万雪嫣见叶子鸿说漏了嘴,再也隐瞒不过,只好走到柜台拿出了一双尤墩暑袜。
“这是叶公子做出来的尤墩暑袜,最近,我们正商量在松江府开暑袜店。不过,我与叶公子都囊中羞涩,只得暂时隐瞒。”
李员外拿起袜子,仔细看了几眼,“不错,是好东西。”
叶子鸿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员外爷,要不是您,我还想不出这东西。”
“我?”李员外楞了一下,程掌柜和万雪嫣也不知其中原由,同时瞅向叶子鸿。
“是啊,当初小梦把一碗米粥撒在您脚面上,您说大热天穿着袜子闷得慌,又不能不穿。所以……嘿嘿。”
“哦,还有这档子事呢。”
叶子鸿突然想到现在不是谈天的时候,赶紧转移话题,“先别说这些,那五万匹布还在那里等着呢,我……”
“叶公子,昨天我就说过,银子方面我爱莫难助。”万雪嫣蹙着眉头说道,她现在确实有些生气,无论如何,叶子鸿这事闹得也太大了。
叶子鸿连连摇头,说道:“我来不是跟你们要银子的,虽然棉布多了点,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是来求你们,帮我找一个懂行的人帮我登记这些棉布。原本,我想几百匹布就是多算一点银子,这银子也多不到哪儿去。可现在这些棉布变成了5万匹,这每匹多给一分就是500多两啊,这么多我可给不起。还有,再给我几个帮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哦?叶公子有什么办法一下卖掉5万匹布,说出来听听”万雪嫣起了好奇心,连忙追问道。
叶子鸿笑了两声,“我跟灾民说好,先收布,十天后我再付帐。所以利用这十天我们可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等叶子鸿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计划说完,万雪嫣频频点头,程掌柜和李员外的眼神中更是流露住钦佩的神色。
万雪嫣微笑着说道:“好计谋,好一计瞒天过海,我看此计可行……只是,我们也不是很了解棉布的行市……”
“怎么,一个懂行的都找不到?”
“有是有,他是我的一位长辈,但我说我,我不能让这件生意与万家发生任何关系……也罢,事已如此我也不能再瞒着叶公子了。”
万雪嫣哀声叹息,把自己的处境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叶子鸿听。
叶子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事情真的严重到那种地步了吗?”
“是,我父亲尚有神智,他们都要你争我夺的,万一……就算父亲变得神智不清,我看他们也敢把家分了,然后把我和父亲赶出万家。”
“不对啊,就算他们在万益斋有股,也不能夺了令尊的股才是啊。”
一旁的程掌柜见叶子鸿还没弄清其中的道理,解释道:“东家就万小姐一个女儿,而女孩子毕竟要成为外姓人,你们知道的……光是这条,咱们就说不过他们。”
叶子鸿低头想了好一阵,咬着牙说道:“没人就没人吧,就这么……”
突然,在一旁默不作声李员外说道:“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出点力,棉布我帮你收。”
叶子鸿楞了一下,起身连忙倒谢,“员外爷,您懂棉布行市?”
“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走四方贩卖棉布的走贩,当时只顾得做生意,老伴和儿子重病都没能在身边照料。后来,他们都走了,我就再也没有做生意……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我们赶紧走吧。”
上海县城外,灾民聚集点。
李员外带着六名家仆对灾民的布进行登记,然后装上马车上运进县城内。
而有一辆马车被留了下来,这是叶子鸿特意要求的,他在灾民中找来二十多名面容凶恶的壮汉,准备实行他的第一个计划。这些壮汉都是把棉布委托给叶子鸿的灾民。其中还包括潭伯的儿子潭德定,
“你们想不想把棉布卖掉?”
“想。”壮汉们齐声回答。
“那你们都得听我指挥,知道吗?不能出差错。”
“公子尽可吩咐。”
“呆会儿我们把这车棉布拉到汪德盛布行和路福益布行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只要听到我说‘欺负我是乡下人’,你们就给我摆出打人砸店的架势。可记住,咱只嚷嚷吓唬人不真动手,动了手咱就不占礼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壮汉们一口同声。
“只要这事儿办成了,我请各位好好吃酒。潭哥,拉着车,我们走。”
叶子鸿与二十多名壮汉穿得又脏又破,却趾高气扬地进了上海县城,把守城门的兵卒想拦车检查。叶子鸿就喊了一声,我们卖布,怎么,不让我们进城,是不是欺负我是乡下人,身后跟着的二十多名壮汉立刻横眉立目地怒视兵卒。
兵卒一看,这些人呛不得,说不定会引起民乱,这罪责他可负担不起,所以兵卒只得乖乖地让他们进了城。
来到汪德盛布行,只见大门紧闭,叶子鸿抬脚,狠狠地踹了几脚大门。
“有没有人,开门做生意了。”
店门打开,一名年轻的伙计从半开的店门之间伸出了头,“谁啊,谁啊,没看到挂着歇业的牌子吗?”
“大白天歇业,家里死人了?你歇业不歇业我不管,就是天塌下来,你们也收我们的布。”
“去去去去,哪里来的小瘪三居然敢在这里撒野,再闹我可要告官了。”年轻的伙计不甘示弱。
叶子鸿岂能被一个小小的伙计吓到,他提高嗓门嚷嚷道:“告官?告啊,你要是不告你就是我孙子,想欺负我是乡下人。”
后边的二十多名壮汉立刻挥动着拳头或扁担叫嚣起来,“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啊,整死他。”
“对,整死他,拆了他们的店,烧了他们的货。”
“烧了他的店,烧了他的店。”
伙计见势不妙,赶忙想关上门,叶子鸿抬脚踹开了店门,“我也不跟你个小伙计废话,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其实,汪德盛布行掌柜、吴晓平就在伙计的后边,他见来者是小瘪三,也不愿意多事。
吴晓平轻咳一声,推开伙计走上前,威风凛凛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何来此闹事,难道你们的眼力就没有王法了吗?”
“老词儿,你甭拿这吓唬我,哪条王法写着我不能卖布了,我告诉你,你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汪德盛布行掌柜、吴晓平冷笑两声,“不就是收布吗,拿进来,我收。”
叶子鸿朝着壮汉们挥手,“哥儿几个,把棉布抬进去。”
吴晓平逐匹翻看棉布,又拿到秤上秤了重量,喝定价钱,帐房先生跟在后边详细记录。
此时,汪德盛布行已经聚集了很多灾民,一是看热闹,二是看看棉布的行情。
“中机布1575匹,22两5钱,扣布364匹,21两8钱,三林标布182匹,11两6钱,高丽布105匹,6两3钱,合计62两2钱。”吴晓平看着记录核算了一下。
叶子鸿闻听啪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当我不懂行啊,来之前我都问过了,我这些布至少值130两,你想骗我。”
“哼,你说的是受灾前的行市,我说的是灾后的行情。现在卖布的人多,物多价则低,你懂吗?”
“再怎么低也不能是以前的4成吧,哼,我看你是欺负我们乡下人。”
与叶子鸿一同到布行的壮汉们血瞳赤目地叫嚣起来,这次他们并非是演戏,而是真心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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