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永远做你的大哥,好吗?”
尽管郭靖的声音很低,尽管山洞外的风声远没有停止的迹象,张若兰还是一字不漏地记在了心上。
如果郭靖没有握住她的手,或许这番话她会理解。可是,当女孩子的手被郭靖温暖的大手紧握住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味道。这毕竟是宋朝,而非现代。
“若兰蒲柳之姿,如何当得大哥谬赞?若说嫌弃,也只怕大哥嫌弃我才对!若兰幼年丧母,也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又整天忙着义军的大事,没有时间管我、教我。我一个人长大,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做一个好女孩……”张若兰微微低着头,略显娇羞地道。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勇敢地抬起头,面对郭靖征询的目光,语声温柔却决然地道:“只要大哥不嫌若兰愚顽,不怕被若兰的身份拖累,我愿……一辈子跟在大哥身边!别人怎么说我不怕,我知道大哥是一个好人,就让他们……说去吧!”
你永远是我的大哥,我也永远是你的妹妹!
郭靖唯有苦笑。他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张若兰话中的意思,也知道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本想借此机会澄清与张若兰的关系,不想再多背一份感情的包袱。在他想来,一个异姓兄妹的名份,足以应付世人的悠悠之口。却没想到,因为他没有说清楚,反而把这种关系弄得更复杂了。
或许他想得太天真。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住上几天,在一个名节比生命更重要的时代,没有谁会相信他们之间的清白。
所以,张若兰把郭靖关于义兄妹的提议当成了的郭靖的表白,并不奇怪。男人已经表白,女人也已经同意,一对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年轻男女,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
郭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再解释这个问题。或许将错就错,才是最好的结局。
“能得到你的青睐,我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不过……我必须告诉你……”郭靖将另一只手也伸出,轻轻将张若兰的的双手合在双掌中间,说道,“我在蒙古,已经有了一位未婚妻。”
“未婚妻?”张若兰怔了一怔,半晌才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她的神色有点黯然,却只是一瞬,就已回复了原样,轻声道,“你说的是那位华筝妹妹吗?”
这些天两人独处,郭靖知道了张若兰的情况,当然也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张若兰。虽然没有明说铁木真已将华筝许配给他的关系,但聪明如张若兰,又岂会猜不到?
郭靖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她。虽然这时代的男人有几个女人很正常,但那是男人的想法,张若兰毕竟是个女人。无论多大方的女人,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张若兰也是一样,只是她要比一般人聪明得多,闹永远不是留住一个男人的手段。看到郭靖点头,立刻接着道:“这位华筝妹妹认识大哥在若兰之先,若兰能得她容纳已是万幸,还有何话说?何况,若兰也不是妒妇,容不得别的女人。不过……”
“不过什么?”郭靖心中大喜,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若兰羞得直想将头埋到火堆里去,轻声道:“你以后若是再看上了别的姐妹,可要先告诉我才行!”
“啊……”
“怎么?不行吗?”张若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不!不!行,当然行!”郭靖有些意外,还以为她有什么困难的条件,原来只是这个,那岂不是说,以后还可以找别的女人?
太无耻了!郭靖鄙视了自己一下,手里握着一个女人的手,却还在想着怎么去找别的女人。
当然,郭靖绝不会笨到说“有你就行了,再不找别的女人”这样愚蠢的承诺,毕竟,如果有可能,黄蓉是绝对不想放弃的。
他握住张若兰的手又用了一点力,似乎怕她突然在眼前消失。这样聪明美丽而又大方的女人,如果是在后世,能拥有她一个已是天赐之福了,岂敢妄想兼而有之?
这时的郭靖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话语来表达心中的感受,只是看着张若兰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声:“若兰,你真好!”
手腕微微用力,已将张若兰单薄的身体拉入怀中,紧紧拥抱着她。
或许这不是爱情,甚至不见得有多少爱意,但无论如何,比起现代人的速食爱情,这里的情意要浓上百倍。
这个时代的女人,并不需要什么协议,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的承诺,就是“生死相许”!
张若兰静静地偎在郭靖怀中,忽然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宁。心中充满了温馨与甜密。这一刻,什么王图霸业,什么追求理想,都可以放弃不顾。她只是一个女人,而这一切,不应该让一个女人来承担。
她的脸埋在郭靖胸前,听着他胸中强有力的心跳,那每一次跳动,都如同暮鼓晨钟,似乎在预示着生命神奇的意义。鼻端微张,她能闻到他的伤口还散发着的淡淡金创药味,那是她亲手敷上去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伤口,是因为舍命救她而留下的纪念。
右手从郭靖手中挣脱,轻轻扶弄着他的伤处,张若兰喃喃道:“大哥,我这是在做梦吗?只有在梦中,躺在妈妈的怀里,我才能感受到这样的安静。”
郭靖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他一只手轻搂着张若兰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这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只要你愿意,大哥的怀抱永远都是你的港湾……”
“什么是港湾?”张若兰抬起头来问道。
郭靖一怔,刚才的温馨,被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破坏了大半。他“啊”了一声,解释道:“港湾就是船停靠的地方。海里的船到处飘泊,无依无靠,只有回到港湾,才算是回到了家!”
只是,你能把我的胸膛当作是家,我的家又在哪里?我还有家吗?郭靖的思绪,忽然又飘了起来。
张若兰没有发现郭靖的走神,又羞又喜地道:“大哥说话……总是这么多新词!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你在大漠长大,又什么时候看过海了?海是什么样子?”
海是什么样子?郭靖心里想:“我当然看过,却无法用言语说给你听。”
“海啊?海就和漠北的草原一样,无边无际,却比草原大了无数倍。那是无数人梦中的天堂,心中向往的圣地。”郭靖神思飘忽,喃喃道,“我也许看过海,也许没有看过,那都是梦中的事了……”
此刻,似乎一切都是梦。或许,只有眼前的姑娘才是真实的。然而,她真的是真实的吗?或许,这也不过是个梦而已。
郭靖忽然双手撑着张若兰的双肩,将她的身体推离自己的胸膛,与她脸对着脸,怔怔地道:“这是真的,嗯,当然是真的!”
张若兰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却又不忍扭头躲开。她无法理解郭靖心中的感受,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在这一刻已经转了好几个大弯。只是她能感受到,他现在需要安慰。
轻轻咬了咬牙,张若兰忽然抬起手来,交叉着按住了郭靖放在她肩上的双手,柔声道:“我知道大哥有许多心事,能说给若兰听听吗?”
郭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能说给你听吗?或许有一天,他会把一切都说出来,但……不是现在。
他忽然笑了,缓缓抽出双手,将她的身体又拉近了一些,连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楚,说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若兰太好了,拥有你,我都喜欢得傻了!”
这句话是假的,却也是真的。
世事的离奇,让郭靖不敢否认命运的安排。然而,这个时候,什么九阴真经,什么独孤九剑,什么黄蓉,什么华筝,通通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整个眼里、心里,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私定终身的女孩。
张若兰当然知道郭靖有某些东西在隐瞒着她,但她的理智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告诉你什么的时候,就算不问,他也会告诉你。如果他有什么事情瞒着,那也一定有他的理由,苦苦追问,只会让两人都受到伤害。
此刻她只需明白,郭靖对她的心就行了。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呻吟般地“嗯”了一声,顺着郭靖的一拉,缓缓向他的怀中依去。
就在这一刻,她从郭靖的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光芒,这种眼光她太熟悉了——不知有多少男人在见到她时,曾红露出过这样的眼光。
那是爱慕的眼光,同时也是饥渴和欲望的眼光。以前,这种眼光只会让她感到厌恶,让她想到的是逃离,可是现在,她却发现竟然有了些欣喜。身体内有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渴望,渴望得到这个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的爱抚。
洞外的风声越来越急,不断地传来树枝折断和重物落地“哗哗”声。而这一切,洞中的男女却充耳未闻,只剩下彼此间有些急促的呼吸。
张若兰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只是本能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张吹弹得破的小脸红得象要滴出血来,略显宽厚的红唇配合着呼吸微微地一张一合,完全是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郭靖浑身的血液“轰”地一声,似乎已经燃烧起来。
再无任何顾虑,此事只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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