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有形无实,杀意,则形实并存。”刘禅慢慢解释道:“三叔你跃入园内后,气势冲天,直逼小侄,但到小侄处却几乎化为无形,此为一;而身处前方的铁卫则不同于小侄,他们能够感觉出你杀我的决心,仓促之间一拥而上,想在你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你拿下,却不知凡是有偷袭者,必定将暗杀之人的情况了解的通通透透才实施计划,”
淡淡的扫了李郁等六人一眼,继续说道:“虽然三叔你没有杀我之意,但是强悍的身手却将他们击败,然却未曾伤及一人,此为二;及我出击,你只是原地防守,并未曾攻出一招一式,此为三,我等打斗至今,就算是我府中无人,估计街上的城卫也寻声而来了吧,绝不会有此安静,此为四。有这四条,再加上三叔你这蜀汉内无人能及的魁梧身材,想不到你我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张飞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娃娃分析的甚是有理,”随后,操着自以为压抑着在别人耳朵中却还轰轰直响的声音道:“快赶上孔明这个娘娘脸了。”
刘禅不禁莞尔。
张飞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次从驻守的巴西回来,一是看望一下兄长,二是商议一下进攻汉中之事。我看你的能耐不小,不知可曾听闻此事?”
刘禅点头,道:“我此番回到成都,亦为此事”,不等张飞发问,先发制人的问道:“既然三叔为此事而来,不知是何想法?”
张飞豪放的说道:“某当然是主张攻取汉中了,要不然留着我们吃干饭呀?”
刘禅再笑,道:“三叔此言玩笑了。”
张飞不满意的说道:“某家老粗一个,只管行军打仗,那些虚虚实实的玩意,是你们这些书生们干的事。娃娃你到是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刘禅分析道:“汉中位于益州之北,长安以南,北依秦岭,南屏巴山,汉江与嘉陵江从中流过,且汉中位于群山怀抱之中,确是一处得南北之利的风水宝地。高祖以此地为发祥地,筑坛拜韩信为大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逐鹿中原,平定三秦,成就了汉室天下四百多年的天下。”
看着有些愣神的张飞,刘禅继续说道:“如今曹操携大军平定汉中,张鲁降服,我们的东北门户就被彻底打开,幸好曹操以军队疲乏不堪为由,拒绝了继续攻取我西川的念头,才有我等喘息的机会。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操没有趁势攻取西川,是他战略上的一个重大失误,却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如若趁此时机,攻取汉中,夺取东川,就可将荆襄连为一体,更可虎视长安。”
“三叔你看”,刘禅拾起一根树枝,在土地上边划边说道:“如今曹洪占据汉中,于汉水、梁州一带为根据地,虎视西川,又有大将张合、夏侯渊为辅,确称得上兵精粮足。”
看看张飞撇起的嘴,刘禅继续分析道:“我们在下辨有平西将军马超,葭萌关有孟达、霍峻两位将军,而离成都最近的巴西则由三叔你来坐镇,在整个战争全盘我们犹如一只大螃蟹,死死的钳住了汉中,而三叔你和马超将军就是这两只锋利的大鳌,几乎可以说在防守之上是万无一失。”
“但是”,刘禅话锋一转,指向葭萌关,“我们最弱的一项在此,其实最强的一项也在此。孟达将军智谋深略,霍峻将军有勇有谋,葭萌关上兵士众多,而且未接到军令之前,两位将军想必不会轻举妄动,足以守住此处天险。我猜想,若是曹军一旦选中此处进攻,则会全军倾巢而出,不予余力,但是,凭现在曹洪在汉中的驻军,我想他应该没有这样的胆识。倘若一旦此处失守,曹军必然会趁势夺取梓潼,步步紧逼,直入成都,故而我想申请父亲带兵据守此地。”
“那若是曹军从巴西或下辨进攻又如何?”张飞见刘禅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自主的顺着刘禅的话提了出来。
“哦?”刘禅一笑,“若是曹军取下辨,攻马超将军,则只能延阳平关一线前往突击,此条道路三叔入川之时想必走过,这条路吗,嘿嘿,想必他也不敢走,有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哪。”
“不错不错,”张飞点头应是,“若不是严颜老将军带路,某亦不可能先于军师入川。”
“至于三叔防守的巴西吗——”刘禅看着张飞有点紧张的样子,心中暗自窃笑,“我却未曾想过。”
张飞恼怒道:“这却为何?”
刘禅一摊手,无奈的说道:“三叔有勇有谋,勇者长坂喝敌水倒流,谋者义释严颜取西川,如此之将才,防守巴西如此之弹丸小地,还需我来担心什么啊?”
听着刘禅如此露骨的恭维,饶是张飞的黑脸也有些微红,轻斥道:“娃娃你懂什么?曹洪、张合、夏侯渊皆世之帅才,若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比试,他们决不能讨好,可是若是在耍心眼,斗阴谋上,某就逊他们一筹了。”
刘禅也不欲与这个憨直的三叔再闹下去,遂说道:“侄儿以为,三叔只要严守以下几条,便可高枕无忧。”
张飞眼睛一亮,问道:“哪几条?何妨说来听听?”
刘禅微笑道:“第一,不可随意酗酒;第二,不可无故鞭笞兵士;”刚说完这两条,就听见张飞低声嘟囔:“还是军师那一套吗。”
刘禅不理张飞的自言自语,继续说道:“第三,三叔以勇猛在中原著称,想必曹魏之中敢于三叔对阵之人不多,如此,三叔可运用此处”,刘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入川之时,三叔便能够义释严颜,以智谋取胜,若是将这种智谋运用到实战中去,岂不是如虎添翼?”
张飞垂头丧气的说道:“那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让我学军师捣鼓那些心思,还不如将老子我一刀砍了爽利。
刘禅对道:“这下三叔就错了,”看着张飞诧异的抬起头,续道:“正是因为众人以三叔为鲁莽、勇猛之人,而对三叔所作的一切均以为个性使然,所以三叔只要小小的诈他一诈,即便是明白人都能看出的计谋,想必敌军也不会防备,如此,三叔定可建立不世之功。”
听着听着,张飞的眼睛不禁逐渐亮了起来,站起身来,向刘禅说道:“娃娃,你的脑袋比某家要灵,听你的建议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反正你这个大侄子也不会害我,让俺老张再回去想想吧,”说罢,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刘禅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三叔,不如留下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啊,”
“和你?算了吧,”张飞摇摇头,道:“就凭你这个小身子骨,两碗酒就能将你灌趴下,没有意思。再说,今日回来,未曾探望大哥,就先来会你这小子,已然使大哥寒心,若再不去,嘿嘿——有我老张的果子吃!今晚娃娃若有空闲,可前往宫内一叙,走先了。”
看着张飞逐渐走远的身影,刘禅微笑的面孔逐渐严肃起来:看来应该前往父亲处探一探现在的情况了,虽然明明知道刘备必然会攻下汉中,自立为汉中王,但是从这举步维艰的环境来看,刘禅还真的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自己的到来会引起多大的历史改变,刘禅不能确定,只有拥有的才是真实的。刘禅如是想。
考虑了一下,刘禅决定还是在晚间的宴会上见机行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在宫内侍卫的带领下,刘禅、郭淮等一行人来到了宫内的宴会厅。
一众文臣、武将已经来到殿内,正在三五成群的进行着交流。
刘禅依次和众人打过招呼,径直来到诸葛亮前,施礼道:“禅自昨日归来,未曾到军师府拜访,还请军师恕罪。”
诸葛亮早就看到了刘禅,此时见刘禅笔直的向自己走来,辞谢了其他官员,微笑道:“不妨事,少主自江州归来,旅途劳顿,自是应该歇息一下,亮本想明日造访,却未曾想到三将军今日亦来此探望主公,至此欢聚一堂,我等尽可欢宴。”
刘禅低声说道:“不知军师对攻取汉中一事有何想法?”
正想回答刘禅,只听一声鼓响,刘备与张飞相携进入。
诸葛亮连忙携刘禅及众官前去相迎,同时低声道:“席间再议。”
随着精美的食物如流水般的不断的送上,宴会也逐渐进入正轨。
酒过三巡,歌舞已毕,诸葛亮作为百官之首,提出攻取汉中一事,全场顿时间静了下来。
刘备逡巡了一下众官,问道:“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都瞟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却不管众人的目光,微闭着眼睛,轻轻的摇着羽扇,好似自我陶醉一般。
作为诸葛亮下的第二把手,法正在此情况,只有轻轻的咳嗽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说道:“禀主公,我等私下讨论,均以为攻取汉中不但是形势所需,更是时事所要。”
刘备点点头,问道:“众位爱情可都是如此想法吗?”
众官看着刘备不露痕迹的脸色,均不知此言何意,只能唯唯诺诺的随着众人的声音说道:“是。”
张飞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大声喝乎道:“大哥,我也是如此想法,趁曹操此时兵困粮乏,无力南征,就应倾我全州之力,夺取汉中,奠定基础,以图中原。如若错过了这个时候,待到曹贼喘息已定,掩大军共同杀来,我等被动应战,必不如现在这般轻松了,还请大哥发令。”
扭头向诸葛亮问道:“军师,别在那里装神了,你倒是说说啊?”
诸葛亮此时才睁开眼睛,微笑着说:“在此之前,我倒是很想听听少主之意?”
“对,对,对,这个娃娃的意思可以让大家听听,”张飞也在一旁极力推荐。
看着众人投来的惊奇、赞赏、质疑、嫉妒等等不一而足的目光,刘禅不禁在心中暗暗诅咒诸葛亮:本来想当事外之人,可如今——
深吸了一口气,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刘禅站起身来,向周围的众官坐了个围鞠,面向刘备说道:“既然三叔与军师如此抬爱,那我就勉力一试吧。”
清清喉咙,说道:“父亲,愚亦以为现在攻取汉中为上策。”
看着刘备鼓励的眼神,续道:“曹操乃世之枭雄,经多年攻略,如今已经拥有中原百万之地,辖下带甲兵士千万之众,可谓兵精粮足。然我蜀汉地处西南,拥有山川之牢固,物产亦丰盛,曹操此次攻取汉中后,并未及时向西川挺进,亦有他的道理。首先,进过多年征战,兵士困乏,行军作战的积极性已经降到了最低点;第二,经过攻取东川一役,曹操虽未说是损兵折将,也是兵员不足,没有足够的兵力攻取西川;第三,曹操所恃者,以其青州兵和虎豹骑为主,然我们川中皆为山地,此番前来,不熟地貌,贸然前行,必然败与我等手下;第四,曹操初定东川,无论所降将士、军民尚未归心,如果贸然攻取,难不报后方起火,陷入进退两难之地;第五,如今乌丸叛乱,曹操大部分兵力皆抽调至北方,在汉中汉水一线仅仅布兵不到三十万,而将帅也只有曹洪、张合、夏侯渊三人而已,此三人论征战沙场尚且可以一试,但若在出谋划策方面却逊我等一筹。如此曹操持此五不利,而我等拥有此五利,何不能败曹操?”
刘备边听边低头思索,待到刘禅讲完,刘备才抬起头来,向刘禅点头示意,随即请教于诸葛亮:“不知军师如何看法?”
诸葛亮看刘禅赞叹的眼神一瞬而过,向刘备说道:“少主分析的五利五不利,确为精辟之论,我意亦是如此,主公可速做决断!”
百官起跟着诸葛亮说道:“还请主公速做决断!”
刘备看了刘禅一眼,拍案而起道:“如此,我意已决,军师与公祠留于成都,我亲领大军,进攻汉中!”
刘禅一听,连忙上前跪倒在地,说道:“父亲万万不可以千乘之躯以身犯险,孩儿愿一力承担攻取汉中之事,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旁边亦跳出一人,跪倒在刘备身前,说道:“确如大哥所言,我愿与大哥共同进取汉中!”
刘禅听见动静,微微侧头一望,却是自己的二弟刘永。
刘备正待说话,张飞在一旁说道:“大哥,自古男儿征战沙场乃是幸事,这两个娃娃有如此之胆量,孰为不易,况且——”张飞在刘备耳边又悄悄的说了几句,刘备眼神露出诧异之色,决定道:“既如此,令马超、孟达、霍峻仍恪守岗位,三弟亦回巴西镇守。刘禅!”
刘禅跨前一步,垂首道:“诺!”
“今令你统兵十万,封平汗都督一职,自行挑选良将数人,月后即刻启程,攻取汉中!”
“诺!”刘禅心中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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