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三天的紧张准备,刘禅等人终于将营地周围的布防完成:栅栏、拒马、哨所等设施一应俱全,而阮诸所带领的十人斥候队伍也分散到了营地的周围,日以继夜的进行哨探,玄机军内原来经验丰富的猎手们不但在通往营地的主路上设置了陷阱和警示,更在他们多年的狩猎基础上将一个个简易的警示陷阱散做在周围的路上、树枝乃至水中,形成了一个简单而又严密的监察网。
看着完成的营地,刘禅在内心长舒了一口气,而这三天内惴惴不安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经过他与郭淮、邓艾、阮诸等七人组成的临时领导小组,在仔细分析了这次被敌人突袭而遭受巨大伤害的战例后,每个人都搜肠刮肚的将自己的经验和智慧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来,而针对夜间突袭、大集团军围攻等多种应战方式也有了较为完备的预案和应急措施,看着信心和斗志在这些年轻的兵士的身上重新升起,刘禅不禁在内心深处暗自庆幸。
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五个人,刘禅不由得摇摇头苦笑,经过上次的教训,郭淮等人无视刘禅的反对,强制性的安排了以李郁为首的五个玄机军中功夫最高强的兵士作为他的贴身护卫,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不离半步,以策安全。
刘禅在营中慢慢的巡视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华方的帐篷外面。
华方远远的看见刘禅来到,放下手中正在炼制的药材,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看着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稚嫩却已风霜涂面的脸庞,一双略显黄色的瞳孔深藏在漆黑的眼眸中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踏着缓慢而又坚定的的步伐向他走来,华方心中突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刘禅来到华方的身前,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微笑,向华方说道:“华兄,这几日辛苦你了。”
华方摆手道:“哪里哪里,医者,救死扶伤本就是本分,而且这些常见的刀剑创伤可以说是再平常不过了,虽不敢说是手到拈来,好歹也敢向少主保证再有十天,除了受到重伤的七个人,其余的将士们将恢复健康”,回头指着帐篷,爱惜的说道:“倒是这几日累坏了吴瑛这个丫头了,自从那晚以来,小丫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不,从昨晚睡下,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在山庄里从没有受过这种苦啊。”
刘禅笑笑,说道:“兵士们的伤已经治疗的七七八八了,你们也该好好歇息一下,”转头向李郁吩咐道:“通知一下卫继,这两天派遣几个兵士过来守护一下华兄,也让他们歇息一下。”
李郁领命,吩咐其中一员兵士前去办理此事后,刘禅拱手告辞。
成都城内一所府邸的后门。
一个面相忠厚,身材魁梧的汉子挑着两担柴叩开了门,借着拍落肩上雪花的同时快速的向周围窥探了一番,确定无人跟踪,一闪身进入了这座府邸,而门房探头看看街上无人,也缩回了脑袋将门关上。
就在后门关上的一刹那,街角转出两个人粗布年轻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阮清,看着这个汉子走进后门,两人点点头,快步离去。
罗宪和崔桓也于此时来到谯周府中,向谯周禀报了这两天的的经历,按照刘禅的吩咐,罗宪并没有将自己队伍的藏身地点向谯周禀明,而谯周也聪明的没有仔细询问,只是双方约定月中酉时于成都城外迎宾亭内相见。
刘禅在营地外围与李郁等五人慢慢的检查着队伍制作的陷阱是否因为大雪的缘故而失去应有的功能。抬头望天,看着从昨晚开始就不曾间断的鹅毛大雪,刘禅心神皆醉,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从小到大在绵阳长大的他在记忆中从没有看见过如此之美景:放眼望去,一片洁白无暇,天空中的太阳也不似前几日耀眼,那火红的身躯朦朦胧胧的似被一层白色的轻纱笼罩着,颜色也淡了许多。远处几棵被北风吹得光秃秃的老桐树上缀满了银色的花朵,在棕褐色的树干的衬托下,更加显得纯洁无暇,高大的松树上一颗颗白色的绒球和半裸的绿色给这个动乱的年代带来几分童话般的色彩。一切都在严冬的掌握之中,只有营地外的一条小溪不畏严寒的跳动着,时不时的窜上被白雪覆盖的青石,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最爱东山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刘禅轻轻的吟诵着,看着远处一只山鹿蹦蹦跳跳的向自己跑来,似乎浑没有见到自己这边还矗立着六座山一样的男人,刘禅微微一笑,心道:看来又要有一顿美味的晚餐了。
就在刘禅潜伏着就要接近山鹿时,猛然间,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径直射向刘禅,刘禅未等李郁等有所反映,已经拔刀、斫箭、回鞘,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
在山鹿受到惊吓转身跑开时,刘禅已经起身,面对发箭的方向,李郁等人也是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聚拢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远处的松林中传出一阵轻微的马蹄声,眼见远处跑来两匹白色的骏马,前面一匹上端坐着一个年方二八的白衣少女,后面马上跟随着一个年近四十的魁梧大汉。
看着刘禅被李郁等五人团团围住,神情警惕着看着自己,白衣少女不由轻笑一声,在刘禅面前十步的距离停下了马。
看到来到身前的少女,饶是在前世记忆中见过诸多美女的刘禅也不由的看呆了眼睛,一张精致的鹅蛋圆脸上跃动着一对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犹如黑夜中星辰般的瞳孔闪闪发亮,精致小巧的鼻子配上樱桃般的小嘴,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摄人的魅力。与脸蛋一样乳白并修长的脖子藏在了披在身上的白色大氅之中,而内侧淡绿色嵌兰的对襟紧身小袄却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刘禅不由的在心中说道: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刘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即便是经常受到这样注目礼的少女也不由得心中微恙,一举手中的小马鞭,如出谷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喂,刚才是你把我养的小鹿赶跑的吗?”
刘禅在震惊过后已然恢复了常态,而看向她的目光也由炽热转变为冷静,看着少女问话,便答道:“不知姑娘是否是在与在下说话?”
少女佯道:“一看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不和你说话还跟小狗、小猫说话不成吗?”
刘禅施礼道:“姑娘,如果你是在和我说话,那么就请让我声明一下,首先,我不叫喂,我有自己的姓名;第二,姑娘是否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才来询问小生的姓氏;第三,刚才的小鹿乃是一只山鹿,并非姑娘所养;第四,我认为在你道歉之前没有必要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说完,耸耸肩头,无辜的看向少女。
少女大嗔,自从自己与成叔出来后,一路上有不少少年人对自己的容貌垂涎三尺,总是想方设法的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以博得自己的青睐,而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傻小子除了在刚见到自己愣神了一刹那,而后又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面目,真是气人,难不成这个傻小子有那种宫廷嗜好?
想到这里,少女厌恶的看着刘禅,撇了撇嘴说道:“看你雄赳赳、身材还算魁梧的样子像是个好汉,没想到却是个恶心之人!”将马鞭指向李郁说道:“看你还像个好人模样,你说吧,要不没由来的污了我的耳朵!”
听着少女不着边际的话,即便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刘禅也跟不上少女跳跃性的思维,头顶不禁冒出了一个个圆鼓鼓的大问号,看着身前李郁未经刘禅而丝毫不动的身影,刘禅问道:“不知姑娘此言何意?”
少女在马上坐了个呕吐状,捂着自己的耳朵,摇晃着小脑袋叫道:“不听不听,我才不听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呢!”话还未等说完,娇嫩的脸上已经泛起朵朵红晕。
刘禅在心中暗暗感慨:所谓“秀色可餐”必是如此,古人诚不欺我。看着少女羞红的玉颜,再听着他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什么?男不男,女不女?那我岂不是成了所谓的“断背”了吗?
摇摇头,将这些恶心的想法抛在脑后,向少女说道:“姑娘想必是误会在下了,我绝非姑娘所说的那种人。”
虽然芊芊玉手还在捂着耳朵,但是不知为什么少女在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缓缓升起,在内心深处极度渴望听到这个少年的声音,所以——刘禅的声音还是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少女的耳中。
听了这个少年的解释,再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个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比其他同年纪的少年更颀长的手脚在他的身上却是显得格外的自然,虽然面色略黑,但入鬓的双眉和锐利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个少年的与众不同,整个人轻轻松松的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山峙渊渟的感觉。
少女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这个少年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原本就红扑扑的面颊上再次涌上了两朵红晕。
“真该死,我怎么能够这么想呢?”少女在心中暗暗自责,努力抬起头,望向眼前少年犹如能够看透心灵一般的目光,少女狠狠心,勇敢的迎上刘禅的目光:“既然你说你不是那个——我暂且就相信你,”少女渐渐的恢复了常态,“那我也要告诉你,第一,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先告诉我你的姓名而不是先询问我的姓名;第二,你应该知道,询问一个陌生姑娘的姓名是多么的冒昧;第三,刚才的小鹿就是我养的,你没有证据来说它是野生的;第四,”少女莞尔一笑,在犹如鲜花绽开般笑靥上小巧别致的嘴中轻轻吐出:“在你没有向我道歉之前,我也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看着因为自己的回答而愣在那里的刘禅,少女如同打了一个胜仗般的兴高采烈,嘟嘟着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原本就红艳艳的嘴唇说道:“算了吧,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
随即用小马鞭指着李郁等五人,皱着眉头说道:“看看你们几个大男人,不就是我不小心差点射到你们主人的身上吗?至于现在一个个虎视眈眈,个个如同斗鸡眼一样的看着我吗?”
此时少女身后的中年人才策马而出,在马上向刘禅一抱拳,道歉道:“在下庞成,这位是我家主人的独生爱女,适才为追逐一只山鹿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庞成在此谢罪了。”
这时,刘禅才注意到这个叫做庞成的中年人,粗壮的骨骼外肌肉虬结,犹如铁塔般短粗的身材中似乎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刘禅不由的心中暗暗惊奇,如此豪壮之人物竟然只是作为一个家奴,看来这位少女的身世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对方已经道歉,刘禅自觉也没有必要继续再纠缠下去,遂向庞成抱拳说道:“不妨事,不知两位从何而来,如此天寒地冻却有如此雅兴?”
少女在旁嘟着嘴低声说道:“还不知道谁有雅兴呢?”
庞成呵呵一笑,回答道:“我家小姐自幼喜欢游玩,近几日游历成都,眼见下雪心喜,故而出来踏雪游玩,不知公子在此何事?”
刘禅自知庞成的这段话不尽真实,也微笑着说道:“我亦是如此,”接着试探道:“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少女在旁听见,唯恐庞成答应,将小马鞭在空中甩成一圈,狠狠的向马股抽去,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向外奔去。
庞成见此,向刘禅苦笑一声,说道:“得罪了!”也驱马赶去,口中大呼:“青衣,慢些!”
刘禅在听到庞成的呼喊声后,微笑的脸瞬时间凝结,随即向李郁吩咐道:“快快追上去,仔细打听一下这位姑娘是否叫做青衣。”
李郁眼见两匹快马如风驰电掣般的走远,已经追赶不及,但是碍于刘禅的命令,仍然回应道:“诺!”随即展开步伐,急追而去。
刘禅怔怔的望着三人逐渐远去的身影,耳边响起前世刘禅的嘱托:“如果这一世你遇见了一个叫做青衣的女子,请你好好照顾她——”,同时脑海中浮现着少女亦嗔亦喜的动人表情,不由的痴了。
夜晚,阮清二人和李郁相继回到营地,分别将自己的完成的情况向刘禅做了汇报。
阮清二人奉命跟踪夜袭刘禅而唯一生还的黑衣人,发现他进入的府邸原本曾是益州别驾张松的一处私宅,刘备入川后这里变成了一处售卖绢丝的布铺,因为阮清二人面生,兼之二人行事又极为小心,故而没有再打探出什么消息。
李郁则是顺着庞成两人的马蹄一直追赶,但是随着雪花的越来越大,逐渐覆盖住了两人的足迹,也是无功而返。
刘禅看看已经快到约定入成都的时间,就暂时将这两件事情按下,专心准备与诸葛亮的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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