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走进屋内,见楚氏正指使着几个丫环整理屋子,不由有些奇怪,道:“你不是到你父亲那里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氏见屋子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便让几个丫环出去,对楚名棠笑道:“该说的事情说完了,还留在那里干嘛,父亲这几天火气不小,妾身可不想留在那受气。”
楚名棠道:“老爷子为何发火,前些日子铮儿回来时听说还好好的。”
楚氏道:“这火主要还是冲着你来的。”
楚名棠有些不解,道:“为夫这些时日都没见过他,这无名之火从何而来?”
楚氏道:“还不是因为你将鹰堂交给了铮儿,父亲说你太过儿戏,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要是把铮儿累坏了怎么办?”
楚名棠奇道:“老爷子怎么知道此事?”
楚氏白了他一眼:“王家的狼堂比你们楚家鹰堂是差一些,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那留着还有何用。”
楚名棠一笑,道:“看来老爷子是心疼铮儿,才起的这无名火。”
楚氏道:“说真的,妾身也觉得将鹰堂交给铮儿是否太草率了些,怎么说铮儿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楚名棠从怀中掏出几张绢纸,递给楚氏道:“你先看看这些。”
楚氏接过道:“这是什么?”
楚名棠道:“是铮儿在鹰堂的言行,你看看再说吧。”
楚氏忙细细看了一遍,不由赞道:“铮儿这些话说得不错啊,刚柔并济、绵里藏针,既树了威,又没得罪人,夫君,这是不是你教他的?”
楚名棠笑道:“为夫这几日哪有空闲,朝中之事尚忙不过来。这些的确全是铮儿自己所说。”
楚氏想了半天,叹道:“算了,就让他磨练一下,不行再说。”
楚名棠道:“有二叔在一旁帮着他,你不用太担心。二叔毕竟已做了十年的鹰堂堂主,我们楚家想要完全掌握鹰堂,还需好好向二叔学学。”
楚氏点了点头道:“夫君说得不错,对了,父亲还让妾身转告你几句话。”
楚名棠一愣,道:“夫人请讲。”
楚氏道:“父亲让妾身转告夫君,这些时日夫君已清除了吏部尚书汤受望在内的多名方氏一族的官员,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将方令信逼得太急了。”
楚名棠点头道:“老爷子说得甚是,为夫也准备收手了。先前所铲除的都是隶属为夫所管的三部中的官员,特别是那汤受望,掌管二品以下官员的任迁,若不把他除掉,为夫这太尉等于是个闲职。如今目的已达成,其余的就算了,为夫知道在朝为官要保持一个均衡之势,只是皇上对为夫的顾忌恐怕是更深了。”
楚氏无奈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与他之间隔阂已深,恐怕已无法消除了。”
楚名棠叹道:“还有那郭怀,可能是看为夫这段时日清除了不少方家官员,嘿,如今居然视我为陌路。”
楚氏突然一笑道:“对了,夫君还记得当年原儿未出世时还与郭怀的大女儿指腹为婚的,明日早朝时夫君问他一下,这门亲事还算不算?”
楚名棠苦笑一声,道:“这你不是让为夫找难堪吗,郭怀怎么可能还认这门亲事。”
楚氏笑道:“那有什么难堪的,我们楚家是娶他女儿又不是自己硬赖着嫁女儿,难堪的恐怕就他吧。再说了,唐御史,不,现在应该是吏部尚书唐大人已托人来为他二女儿向原儿提亲了,不与郭怀说明白我们楚家怎么应允唐家。”
楚名棠微微皱眉:“这个唐大人怎么来凑这热闹?”
楚氏道:“谁让你楚大人如今在朝中威风一时无俩呢?不要说原儿,连铮儿都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了,不过全被妾身以铮儿年纪尚幼回绝了而已。”
楚名不禁摇头:“真是胡闹。”
楚氏迟疑了会,问道:“夫君,妾身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楚名棠看了看她,道:“夫人请说。”
楚氏道:“妾身知道这件事本不当问,这应是夫君作主的事,但总觉得如梗在喉。昨日妾身怎么听说夫君近期要将轩儿和原儿全都要下放到南线大营中去,可有此事?”
楚名棠点点头道:“不错。”
楚氏急道:“可当初夫君初到京城时说过要过个一年半载才将这两个孩儿外放,一个到西线大营,一个去南线大营,怎么才几个月就让他们走了,而且都去了南线大营?”
楚名棠盯着她道:“难道夫人并不明白吗?”
楚氏摇摇头:“妾身就是不明白才请教夫君。”
楚名棠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明白的,也许是你爱子之心太切,一时看不到而已。”
楚氏看着楚名棠,茫然不解。
楚名棠道:“夫人,你觉得咱家三个孩子,哪个最为出色?”
楚氏道:“要妾身说,这三个孩子个个是人中之龙,不相伯仲,轩儿老成稳重,颇有夫君之风;原儿机敏果断,也是将相之材,铮儿……就不用说了,小小年纪就可执掌鹰堂,楚家哪个先辈也比不上,若真硬要分个高下的话,还是铮儿略胜一筹。”
楚名棠沉声道:“夫人,你错了。”
楚氏愕然:“难道铮儿还不及他两个哥哥?”
楚名棠道:“不,铮儿是比轩儿和原儿出色,但不是夫人所说的略胜一筹,而是铮儿远超他两位兄长,夫人可知道,铮儿执掌鹰堂才短短两天时间,鹰堂六分堂中已有赤、青两堂已为他收服。昨日他与二叔两人去见了赤堂刘执事处,说服刘执事将赤堂执事之位传给当日与铮儿交手的陈振钟,青堂执事张伯昌据为夫所知也于昨晚答应为铮儿效力。如此成效,就算让为夫来做也不过如此。”
楚氏道:“铮儿如此能干也是好事啊,与他两个哥哥有何干。”
楚名棠叹道:“如果为夫只是平原郡太守,为夫当然为此高兴,可如今为夫已是楚家宗主,才不得不担心。”
楚氏突然明白过来,道:“你担心他们为这宗主之位手足相……”顿时不寒而栗。
楚名棠缓缓点头道:“正是。楚家族规,宗主之位能者居之,所以为夫才选择了铮儿。可铮儿虽然不凡,但他毕竟是幼子,自古长幼有序,轩儿和原儿再留在京中,楚家小字辈的杰出人才自然会以轩儿或原儿为首。到时你我老去无力再弹压,原儿倒还罢了,轩儿是决不肯居铮儿之下的,楚家可能陷入三分之境地,到头来可能骨内相残,何况皇上和储君又对我们楚家早就心怀不满,楚家自身都乱了,哪还能外拒强敌啊。”
楚氏微泣道:“那夫君就不要让铮儿执掌鹰堂了,让位于他大哥轩儿好了,铮儿这孩子我了解,决不会与轩儿争的,让他快快乐乐过一辈子有何不好。”
楚名棠叹道:“轩儿为夫极为了解,虽老成稳重,但刚愎自用,论能力尚不如为夫,若太平年间,轩儿倒可做个称职的宗主,原儿和铮儿天性豁达,也不会与他相争,可现今楚家风雨飘摇,储君即位后处境更为险恶,你让为夫怎能放心交给轩儿。”
“所以为夫将轩儿和原儿外放到南线大营,楚家在京中的一切就慢慢交给铮儿来掌管,轩儿此去南线,正好让他与宁家小姐完婚,就此定居平原城,做楚家的一方执事吧,以轩儿的能力守护大赵国南线大营倒也绰绰有余。至于原儿,也先去那里吧,过些时日再另做打算。另外,前些日子为夫将不少族人外放到各地,此次将轩儿和原儿也外放出去,也算给宗族中人一个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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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这两天生活过得太充实了,楚芳华四人将鹰堂的几大执事一一找来分别与他谈了话。不出他所料,除了青堂执事张伯昌对他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外,其余几人虽然面子上也礼数十足,但举止中还是有一股轻视之意。
楚铮不以为意,至少表面上仍表现的十分谦逊,一副晚生受教了的模样。他的心思目前只放在赤堂和青堂,其它几堂暂时还无暇理会。
此时楚铮书房内站立着两人,一人便是那青堂执事张伯昌。楚铮看着这张老头,心思却在不停转动。陈振钟毕竟不是青堂中人,当日所说的青堂状况并非全部属实,这红脸膛的张伯昌老是老了些,可一点也不糟,当年青堂势力去了大半,他立即感受到了危机,五年来从民间精挑细选了几十个少年少女,想尽办法将他们宫里。如今这些人大都已经在宫里站稳脚跟,有几人还混到了皇上和储君宫中,只是还并未受到宠信而已。可以说青堂看似破落,但其能力远非鹰堂其他人所想的那般不堪。
在张伯昌提供的青堂属下的名单中,有两个人很快引起了楚铮的注意。
这两人是兄弟,哥哥叫陆锋,弟弟叫陆鸣,兄弟两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原先家里还算富裕,也有不少良田,就因为这几块田地与当地一家大户人家起了纠纷。楚铮翻看了一下,发现这家大户人家他居然熟悉,就是那太平展家。展家为了得到那些田地,便勾结官府将这两兄弟的父亲陷害入狱,不久,这两兄弟的父亲不堪受辱,在狱中上吊自杀。展家伪造了按了他们父亲手印的卖地契约上门逼迫,他们母亲激愤之下也投井身亡,展家为了斩草除根,将兄弟两人逼得走投无路,幸而被鹰堂中人所救。张伯昌见他们兄弟能写会道,便将他们编入青堂,并许诺帮助他们复仇,但条件是兄弟两人中要有一人净身入宫。两兄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只是在何人进宫的问题上两人争执不下,结果陆锋偷偷溜出去找人净了身,弟弟陆鸣无奈之下只好哭送哥哥进了宫。
站在张伯昌身后的就是那两兄弟中的弟弟陆鸣,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神情有些拘谨。他只不过是青堂的一个寻常弟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有机会跟随执事来拜见堂主。
楚铮看了陆鸣一眼,对张伯昌道:“他哥哥陆锋是在储君宫是做什么?”
张伯昌躬身道:“陆峰目前是负责为储君打扫书房,但储君不好读书,所以平日也见不了几次。”
楚铮想了想问道:“张执事,青堂这几年送入宫的人相互间认识吗?”
张伯昌摇了摇头:“并不认识,这些人都是分开逐个安排进宫的,即使向宫外传递信息,也都是用暗语写好后放在一指定地点,由专人负责传送。”
楚铮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陆鸣说道:“你与你哥哥时常联系吗?”
陆鸣道:“回堂主的话,属下与家兄有联系。属下奉张执事命在常茂酒楼做事,宫里也有些人知道我们兄弟是逃难来京城的,一个入了宫,一个在酒楼打杂。”
楚铮唔了一声,来回走了几步,对张伯昌说道:“以后他们两兄弟划入我属下,你另行安排专人为陆锋传递信息,直接送到我处。”
张伯昌一愣,俯身应是。
楚铮又对陆鸣说道:“你想法转告你兄长,就说本堂主答应你们兄弟,三年内为尔等铲平展家,并将展家家主的头颅送到你们兄弟面前。”
陆鸣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铮,直到张伯昌暗中踢了他下才跪下不停磕头道谢。
楚铮淡淡说道:“起来吧。不过本堂主也有条件,给你兄长两年时间,两年内必须得到储的信任,能侍候于储君左右,期间需要些什么帮忙的,尽可向本堂主提出。”
陆鸣忙不迭应是。
楚铮转过身,盯着张伯昌看了良久。张伯昌不由感觉浑身发毛,后背微汗,俯首道:“堂主有何事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铮森然道:“今日之事,只有此屋三人知道,不可泄露给任何人知晓。记住,是任何人,你明白吗?”
张伯昌有些迟疑,随即一咬牙:“属下明白,请堂主放心”
“回去后,将你青堂内任何关于陆氏兄弟的记载全部销毁,就当他们兄弟从未在你青堂存在过。”
张伯昌再次俯首:“属下一定照办。”
楚铮坐到椅子上,两眼微合,道:“张执事,你已五十了吧。”
张伯昌道:“正是。”
楚铮道:“你任青堂堂主多年,劳苦功高,日后你若退隐可享鹰堂供奉禄。你那儿子在青堂太委屈了,我跟父亲说一声,年内让他去外地先当个县令吧。”
张伯昌大喜,拜道:“多谢堂主。”
“嗯,下去吧。”
张伯昌和陆鸣走后,楚铮睁开眼,微微吁了口气,这棋他已经下出去了,就看陆锋是否管用了,但只寄希望于一人身上总感觉不是很稳妥,还需再找一些,最好是将储君身边全换上鹰堂的人就好了,那时自己想怎么修理他就怎么修理他。
楚铮走出书房,迎面刺目的阳光使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此时已正值盛夏,但也并不是太热,楚铮估算,也最多三十一二度,与后世动不动就三十八九度比起来实在是凉爽太多了。何况楚铮武功已有所成,已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走在阳光里,毫无不适的感觉。
楚铮心中盘算着,青堂已经可以说是掌握在手了,赤堂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昨日他与楚天成一起去拜访了病榻上的赤堂刘老执事,刘执事倒也爽快,知道自己已无力再掌赤堂,便同意将执事之位让出,楚天成依楚铮的意思,提议由陈振钟执掌赤堂,刘执事也基本赞成。
楚铮本来还想去拜访一下鹰堂的三位老供奉,可惜吴安然不在,只好放弃了。想起这事楚铮就觉得有些奇怪,吴安然这两天不知上哪去了,楚铮曾派翠苓去他住处找过,春盈也不是很清楚,只说这两天一大早小厮欧阳枝敏就在门外等候,她还以为吴安然是到楚铮的踏青园来了。楚铮真搞不懂了,吴安然放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不管,领着欧阳枝敏上哪瞎混去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边欧阳枝敏将院门推开条缝隙,偷偷溜了进来,正好被楚铮看个正着,冲他喝道:“欧阳,你给我过来。”
欧阳枝敏吓了一跳,见是楚铮叫他,登时脸色大变,想逃又不敢逃,站在原地两腿怵怵发抖。
楚铮越发狐疑,走到欧阳枝敏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满脸通红,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欧阳枝敏战战兢兢地答道:“少爷,小人……”
他一开口,楚铮就觉得一股酒味扑鼻而来,登时脸色一变:“你这小厮好大的胆,敢偷偷喝酒?”
欧阳枝敏扑腾一声就跪到地上,道:“少爷,不是小人要喝,是吴先生非要让小人喝的。”
楚铮不解道:“吴先生让你喝的?你们这几天上哪去了,在什么地方喝的?”
欧阳枝敏看着楚铮,犹犹豫豫的不敢说。
楚铮冷哼一声,道:“是不是吴先生不让你说?”
欧阳枝敏摇了摇头,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是,是小的不敢说。”
楚铮心中恼怒,厉声说道:“他既没让你瞒我,你为何不敢说,说!”
最后一个“说”字楚铮无意间运上了内劲,欧阳枝敏顿觉耳边好似一声炸雷响过,把他震得头晕眼花。
整个踏青园内的人都给惊动了,纷纷出屋看发生了什么事。楚芳华等人见是楚铮在训斥下人,与已无关,便又回屋了。柳轻如主仆三人没什么顾忌,心中也有些好奇,就走了过来。
柳轻如走到楚铮身边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楚铮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厮胆子也太大了,胆敢偷偷溜出去喝酒。”
柳轻如啊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公子。小欧阳平时很老实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翠苓在一旁口中啧啧有声:“小姐,这世上外表忠厚,内心奸诈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小婢也没想到小欧阳也是这种人。”
欧阳枝敏哭丧着脸看着翠苓,道:“小苓姐,小的冤枉啊,是吴先生让小的喝的。”
楚铮道:“那你给我说,吴先生带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何喝酒。”
欧阳枝敏已被楚铮刚刚那声大喝吓破了胆,不敢再作隐瞒,小声说道:“吴先生带小人到窑子里去了,在那喝的酒。”
柳轻如听得“窑子”二字,顿时脸色一白。旁边翠苓一听便想起了当年在南齐的凄惨日子,怒不可遏,一脚踢了过去,口中骂道:“欧阳枝敏,你这混帐东西。”
可怜欧阳枝敏措不及防,被翠苓一脚踢在下额,登时晕了过去。
柳轻如急道:“翠苓,住手,要打要罚也是公子的事,你这是干嘛。”
楚铮倒冷静下来了,他知道吴安然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人,在平原城那么多年他一次这种地方都没去过,不可能到了京城就性情大变,定是有所图才去的。
楚铮看了看欧阳枝敏,只见他嗞着牙躺在那里人事不知,回头瞪了翠苓一眼,道:“你太放肆了。”
柳轻如也道:“你给我进屋,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出来。”
翠苓见这小两口齐声训斥自己,眼一红,转身往屋内跑去。
楚铮命紫娟端来一盆水,往欧阳枝敏脸上一泼,欧阳枝敏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楚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欧阳枝敏挣扎着爬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小的没事。”
楚铮问道:“师父回来没有。”
欧阳枝敏答道:“吴先生是和小的一起回来的,他老人家应该是回屋了吧。”
楚铮道:“那好,你与我一起到他那里去一下。”
两人走到吴安然的住处门口,楚铮脚步突然一顿,凝神听了听,怪笑一声,冲欧阳枝敏作了个嘘声的手势,走到门前倾听,欧阳枝敏莫名其妙,也学着楚铮走到门前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屋内传来阵阵吵闹声。
楚铮忽然往旁边一闪,门突然打开,吴安然夺门而出,将站在门口的欧阳枝敏撞了个四脚朝天。
吴安然毫不理会,又径直跑了十好几步才停下来回身骂道:“你这疯婆娘,怎么就不讲点道理啊。”
春盈左手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右手拎着把扫把走了出来,骂道:“你说你是为五少爷办事去了,可五少爷府上的丫头翠苓上午还来找过你,说,你上哪鬼混去了,一身的酒气。”
楚铮在一旁忍住笑,咳嗽了一声,道:“春盈姐。”
春盈这才发现楚铮,不好意思的说道:“是五少爷啊,你怎么来了。”往地上一看,“这不是小欧阳吗,怎么躺在地上,快起来。”
楚铮道:“春盈姐,你莫怪师父,的确是我让他去办事的。”
春盈有些不信:“那怎么翠苓上午过来说五少爷是你找他。”
楚铮只觉嗓子发痒,又咳了几声,道:“原本我以为师父和欧阳枝敏昨日已经将事办完了,这边又有些琐事需师父帮忙,才命翠苓过来的。方才欧阳枝敏回来后才知那事比较繁琐,昨日未曾办完,所以师父今日又去了。”
春盈疑道:“五少爷,是什么事啊,怎么这么麻烦?”
楚铮脸一板,说道:“那是父亲交待下来的,我觉得力所不逮,才求师父帮忙的。”
春盈听是楚大人交待的,不好再问,可还是有些怀疑,道:“那他怎么满身酒气的?”
楚铮道:“春盈姐,这有什么啊,师父见时间不早了,便与欧阳在常茂酒楼里吃了个饭,喝了点酒也是正常的事,不过师父也有不对之处,怎么能让也欧阳喝酒呢。”
春盈摇了摇头:“不对,喝酒怎么会喝得满身的脂粉味?”
楚铮听了眼一白,顿时语塞,暗道师父你自求多福吧,徒弟是帮不了你了。
吴安然急中生智,道:“那是小欧阳为紫娟那丫头买的胭脂水粉,这小子不小心,一下子弄到我身上了,不信你闻闻欧阳身上也有。”
楚铮脸色一变,转头闻了闻,果然一股脂粉味,他这些日子一直与柳轻如等几女呆在一起,已习惯了这股味道,所以方才也未注意,此时仔细一闻才闻了出来,而且发现这脂粉味与柳轻如所用的大不相同,有些刺鼻,显然是劣制品。
楚铮心中恼怒,暗想本公子还没到这种地方见识过,你这臭小子倒先去开昏了。
所幸春盈没觉察出来,似乎相信了吴安然的话,哼了一声,问道:“五少爷,那明天你师父还要出门吗?”
吴安然刚想开口,楚铮抢着说道:“去,当然要去,明天我会亲自陪师父去,请春盈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