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终乱的玩世不恭带着一本正经的问话,羌青手摩擦在茶盏上,似对他的话掀不起波澜。
楚珑果哼笑不耻对南行之道:“我本来就是姜了,一样的容颜,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我就没把你认出来,你就觉得我不是姜了?”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就坐下把事情说清楚!”终乱悠哉的支赶下巴,催促着我说道:“都别站着啊,都坐下来啊,好好听听寡人的大司徒到底是怎么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的!”
楚珑果不愿意坐,作势要走,终乱眼明手快得手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西凉的大长公主,你真是低入尘埃,你想在尘埃里开出什么样的花来?想开优昙婆陀?开的出来吗?”
楚珑果脸色瞬间雪白,抬手就要拨开终乱的手,“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是姜国长公主,不是什么西凉大长公主,我是姜了!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楚珑果!”
终乱手快的不得了,猛然缩起,楚珑果手了一个空就要离开,我自然不会让她离开,激将道:“不管你是谁,西凉大长公主也好,楚家曾经的家主也好。告诉我你怎么就在皇陵之中被扒出来了?”
“摒弃自己的一张脸,换成别人的,这其中的心酸与痛,想来只有你自己知道。放弃自己,变成一个别人,这就是你希望要的吗?”
我也是被从皇陵扒出来的,她也是那她为什么是在姜翊生眼皮底下被扒出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楚珑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只不过是神医门的一个小徒弟,天下人是给你师傅的面子,而不是给你的面子。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
“凭什么?”我越发冷然,迫近她:“就凭你这张脸,我问一下怎么了?难道你这一辈子都想顶着这张脸,连你自己都做不回吗?告诉我,谁才是这场好戏的幕后主导?”到底是不是羌青?如果是他,他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他,另外一个人会是什么身份?
楚珑果怒极反笑:“阿秀姑娘,我就是我,哪里有什么幕后主导!你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总自以为是的以为有人要迫害你,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即然没有那就坐下!”终乱手上一用力,在楚珑果猝不及防之下就拉她坐在他旁边。
南行之也悄然落坐,楚珑果这一下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而羌青旁边是终乱他始终摩擦着茶盏,神色温润,风轻云淡。
楚珑果重重地跌坐在板凳上,终乱压着她的手,让她轻易离开不了。
南行之昂头对我轻轻一笑:“老师已经酝酿该如何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阿秀姑娘坐下来听听比较好!老师你说是不是?”
羌青轻启茶盏,小抿一口:“我不知道你们想听什么,我又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能说到你们心里去?还有你,西凉的王上,不要老是说自己天天是傀儡,傀儡王上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独家一份啊!别人享受不到啊!”
羌青悠然的怼着终乱,终乱眸光一闪:“还不是因为大司徒本事大,做了寡人该做的一切,寡人才会这么悠然自得。可是寡人就想不明白了,非得天下大乱做什么,你非得把这么多国家的皇帝齐聚到这,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堂堂西凉大长公主,楚家家主,身份如此尊贵的女子,你怎么就让她下嫁给姜国皇上?”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不急不缓:“在这天下里,谁能说身份尊贵?你又怎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这半年内,王上,我可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王上,您觉得与您在一起,臣有时间去布置其他的东西吗?”
“箫苏对我说过,她的脸不是人皮面具!”终乱与羌青对视了一下,中间的光,一个静谧,一个火热,终乱说着楚珑果的脸道:“那么请问大司徒,在这天下里,除了闲云先生的高徒,谁还能把一个人的脸给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脸?”
终乱为什么要对上羌青,还真的像他所说,他想要把楚家拆干抹净了不成。楚家和西凉皇室相辅相成,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现在的我,纵看不了全局只能全凭猜测加之怀疑
潺潺倒水声响起。南行之给每个人重新倒了一杯水,一副打算久谈
羌青轻轻的一笑,似取笑人一般:“王上,天下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除了四国鼎立,蛮荒十六国,在西方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金发碧眼的人也是有的!”
“你说她的脸不是你变的?”我盯着羌青接着话头,“纵然楚珑果算计得当,可她就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完美?”
羌青温柔的眸光扫过南行之,最后落在我的脸上,轻声道:“老四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虽然在此之前我未见过他,却早就对他的易容术有所耳闻。未曾想到果不其然。想在他的易容术之下找出破绽,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殿下都可以把事情做得如此地步,更何况西凉大长公主,楚家曾经的家主,怎么会没有一丁点人脉呢?”
我脸色发沉,羌青把问题直接丢给我和楚珑果,他说,身为一个西凉大长公主,想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别人,自己就能搞定
“啪啪!”终乱舔着嘴角拍着手掌:“大司徒果然巧言善变,寡人就不明白了,你们楚家对权力那么渴望,自己当皇上不就好了,非得把我弄上这个皇位上来,还名副其实说是为了终家,请问终家一脉哪有你们楚家玩转天下啊!”
“王上又在任性了!”羌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以大局着想,楚家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只能在后面推波助澜,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砰!”得到自由的楚珑果砸在桌子上,动作粗鲁,恨不得把桌子都给掀了,愤恨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们相聊?也不想在这里听到你们所谓的揣测!”
终乱一个愕然,看了看自己手,似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压着楚珑果的手
“不想听到我们在揣测,那你告诉我,你身后都有些谁?”终乱桃花眼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好歹你是西凉大长公主,曾姓终你与寡人才是亲的,与他楚家,终究不过是一个过客!珑果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值得吗?”最后一句真的惋惜极了,终乱似都在替她不值,不值西凉大长公主的身份,落入尘埃与别人践踏。
楚珑果目光落在终乱身上,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怒:“你问我值得吗?你自己值得吗?把你的心遗落在什么地方?你那么奋不顾身的想把楚家给灭掉,你又是为了什么?”
终乱刹那之间,脸色一沉:“执迷不悟,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找死?”楚珑果手指着自己,笑容有些渗人:“我执迷不悟?这到底都是为了谁?修命改运,凭什么让我给别人擦屁股?如果没有当初修命改运,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是游戏人间的西凉大长公主,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家家主!可是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拜谁所赐?你们心里一清二楚!”
“天命不可违,我在遵循历史的轨道,你们不是说,压不住用命去填吗?我现在就是在用命去填,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人自己兜不住的摊子!”
羌青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似对楚珑果的控诉视而不见,终乱桃花眼静了下来:“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已经被楚家放弃了,终家,寡人已经把你除名,有本事那就挑了整个西凉吧!”
楚珑果冷哼一声:“谁在乎楚家,谁在乎你们西凉,你死我活着是我们的命!”楚珑果扔下狠话,拂袖而去,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阻拦。我看着她远去,看着她离开
羌青曾经说过压不住用命去压,事到如今,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坑,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依然没有被压住
事情又脱离了我的揣测,真正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不是羌青,是另有其人。
楚珑果走了之后,羌青招呼我们三个喝茶,南行之冷漠的说道:“老师,楚家是千年大族,柔然第二任皇后和南疆惠少帝交好。南疆巫族有圣物五爪,听说楚家,也有一只小可爱,不知道这次考可爱,现在可好?”
小可爱?
我微微蹙眉。南行之侧目向我眨了一下眼,似知道了我有些纳闷他口中的小可爱是什么?
羌青眼中升起一抹寒意:“南疆王,倒真是深藏不露,看来巫族那么一点藏书,都让你摸个底朝天了。”
“老师过奖!”南行之谦虚的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孤的帝王论是老师亲手教出来,孤小小的心计,与老师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孤没办法,勤能补拙,就多看了一些!”
羌青看着南行之,幽幽道:“小可爱离家出走了,很多年了,找不到他了!”
“你们要找的钥匙的主人是不是他?”南行之淡淡的问道:“巫族圣物活了千年,楚家那只小可爱,也活了千年吧,如果巫族的秘书上记载没错的话。那只小可爱是柔然圣女”
“南疆王,你想知道什么?”羌青突然出口截断了南行之的话,似不想南行之继续说下去!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移,看向我:“你想知道什么呢?”
“姜致”
“小师妹!小师妹,十万火急啊,你快点出来!”
我的话刚问出口,连名字都没说齐,箫苏杀猪般的嚎叫在外面响彻天地。
羌青机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起身:“老四如此惊慌,想来有大事发生,去看看吧!”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转了一下,终乱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纨绔子弟的模样:“苏苏莫不是杀人放火,被人抓了个正着,大呼小叫向你求救吧?”
我没好生气的说道:“我一无是处,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他向我求救,还不如向你求救,你是西凉王,富可敌国!”
“傀儡傀儡!”终乱率先跑了出去,边跑边叫着,“终乱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大傀儡,富可敌国,是说你身边的西凉大司徒的。”
我同南行之一道出去,箫苏在院外上窜下跳,抓耳挠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只猴子。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淡淡的问道:“老四,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
箫苏被羌青这样一叫,蹦了三尺高,神色囧态,言语吞吐:“二师兄,咱俩当不认识,你是个高高在上的人,跟我称兄道弟,怕降低你的格局!”
羌青眉头一挑:“老四,莫要谦虚,到底是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箫苏噌的一下跑到我的面前,拉着我就走:“各位,箫某跟小师妹有些话要谈,先借一步!”
被他拉着跑,南行之对我微微额首箫苏拉着我走了不少的路,七拐八弯来到一个比较隐秘的巷子里。
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小师妹,师兄我终于知道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怎么回事儿了!”
眉头微皱,问道:“怎么说?”
“她还真的不是二师兄所为!”箫苏从这隐秘的巷子里,一直带我向里走,走着来到一个较为破败的院子,“南疆有蛊虫,就算现在西凉国师和圣女都没有了,可是他们的骨子里依然崇拜的圣女和国师。而他们所谓的国师和圣女应该都在楚家!”
“那么问题就来了,长得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是西凉大长公主,又是曾经楚家家主,她还是无量主。这每一个身份,都足以让她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比如说懂巫术的人。”
“巫术?”我甚是不解的问道。
箫苏随口应道。“我所说的巫术,就是你们中原人口中所说的厌胜之术!”
厌朕又称魇镇,在中原民间本身是辟邪祈吉的习俗,经过岁月的洗礼,变成了一个可以加害他人,流传已久的巫术。
“厌胜之术!基本上用于在屋内埋有东西,或者说写上生辰八字,做上那个人的模样,贴在小人身上来进行诅咒,可我没有听说,哪里的厌胜之术,还能变脸!”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在话本上看过的东西,厌胜之术,我未接触过
箫苏带我走进破败的院子里,压低声音道:“时代变迁沧海桑田,厌胜之术本身就分黑白,只要有心,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小师妹!”
“啊!”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我吓了一跳,箫苏连忙扭头,食指竖在嘴唇之上,对我长嘘了一声。
院子里的房子,大门紧闭,箫苏带我慢慢的挨近房子,弓着身子往里望
尖锐的女声,又叫了几声,痛苦的尖叫犹如别人把她的肌肤撕裂开来一样…
“你瞧!”箫苏让了位子,让我往里面望,我望进去,伸手一把把自己的嘴捂住
楚珑果青丝凌乱脖子上全然是血,脸上仿血肉模糊屋内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厌胜之术不可能在突然之间把人的人皮剥掉,而且她还在爱着姜翊生,不会现在铤而走险把自己脸面搞的不能见人。
箫苏眨着双眼:“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都去二师兄院子里,我一个人无聊,来回走动,我看见她气势汹汹的跑出来,本着好奇的心理,我才跟着,没想到是这样一场好戏,四师兄绝对疼爱你的,然后就拉你来看喽!有没有觉得四师兄瞬间霞光万丈?”
厌胜之术,她的脸是因为厌胜之术…寒意从脚底板往上窜窜到四肢百骸…
我再望去,楚珑果在往自己的脸上贴着什么东西,我拉着箫苏后退,边走边道:“她这种像不像话本上所说的画皮?把自己的皮掀了,利用血肉模糊,把别人的脸皮贴在上面,然后达到一模一样的容颜?”
“可拉倒吧!”箫苏甚是有点嫌弃唾弃我的意味:“现实生活中你以为你在说聊斋啊。还画皮她只不过通过厌胜之术,让自己的容颜更加贴近你!”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着她血肉模糊,脸上皮肉被拉掉一层!”刚刚那一幕,还在眼前闪烁着,惊心动魄的样子,让我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厌胜之术的黑巫术有易容之说,也就是你所说的贴皮!”箫苏往后瞥了一眼屋子内,我拉着他后退,她却带着我走出院子,然后一双眼盯着我的脸,道:“我的易容之术,是拿人皮贴在脸上,再加上药水,与原来的肌肤紧密相贴,没有特定的药水是接不下来的。然而刚刚看到里面的,它是一块人皮,利用厌胜之术,把自己本来的脸琢得血肉模糊,然后把那一块人皮面具,就着血液贴上去,再加上特定的药,就可以天衣无缝,像原来生长的一样,找不出一丁点破绽!”
“那得多痛啊?”我忍不住的惊呼道。
箫苏伸手打了个响指,“可不就是啊,天衣无缝,都有弊端在,这种换脸的弊端就是,不能太过燥怒,以及它每隔五到十日,就要重新把人皮揭下来清洗一番。泡在特定的药水中,让这个人皮看着更加光滑如镜。揭下来的痛苦,就是要把肌肤撕裂!刚刚的尖叫撕裂声,听到了吗?就是那样的!”
所以楚珑果的脸不是羌青所为,也不是闲云先生所为,只不过是楚珑果自己用的黑厌胜之术
承受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只是为了一个属于别人的容颜,我沉默了,箫苏一把薅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小师妹,还四师兄疼你吧,你看四师兄可没让你遭一点罪哦!”
“滚你的吧!”我伸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往后一扬,便听到杀猪般的嚎叫,以及箫苏痛呼地求饶:“松开松开,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的是小人!”
“可不就是!看不顺眼可以直接杀了!”羌青缓缓而至,温润的目光扫过一圈:“倒是一个幽会难找的地!老四,你不怕把小师妹带坏了,神医门的老东西,能把你给拆了!”
箫苏瞬间神色收紧,我松了手,他理了理衣袍:“二师兄,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怎么?南疆王没来,姜国皇上没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好戏啊?”羌青径自越过我和箫苏:“我也一直好奇她到底用的是什么可以如此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不过我也好奇南疆王怎么就一眼认出你来了呢?姜了!”
我和箫苏两个人同时转身,羌青一身白衣往巷子深处走去,直接往我和箫苏刚刚出来的院子里走去!
和箫苏对望一眼,急忙跟上,羌青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他又要做什么?
羌青进了院子,走进那破的房门前,伸手,便把门推开楚珑果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
脸皮已经贴好了,一点瑕疵都找不到,因为疼痛脸色苍白,还有细细的汗水。
见到羌青走进来,不急不慌的拿着湿布擦着流到脖子上的鲜血:“西凉的大司徒,楚家的家主,不知有何指教!”
羌青走了过去,伸手从她脖子上捻了些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一层一层磨掉自己的手皮,让自己的掌心没有纹路,利用厌胜之术,让自己每日承受着肌肤撕裂之痛,珑果,值得吗?”
楚珑果拿着小小的铜镜,确定自己脖子上没有鲜血,才冷笑道:“羌青,高高在上的你,又怎知道别人的痛苦?又怎么知道别人的奢望?瞧你进城还没有一天时间,就能把我查个底朝天,我跟你,我始终是算计不过你!”
“他不爱你!”羌青正声说道:“姜翊生他不爱你,无论你在像,他也不爱你。他爱姜了,已经深入骨髓,没人能改变!”
“没有人能改变?”楚珑果眼神冰冷,对着羌青迸裂出巨大的恨意:“你为了你的未婚妻,你为了楚玲珑修命改运,你为了楚玲琅,你让我狠狠的压着那个人!我是谁?就因为我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你们就以为我会是圣女,除了那浅薄的星术之论以及演算别人的命格,我什么都不会!”
“那个人根本就压不住,你自己都压不住你让我压我除了这个方法,我根本就找不到其他的方法,那狠狠的压着他”楚珑果说着眼眶蓄满泪水,泪水在恨意滔天中泛滥成灾:“羌青,你才是这天底下心肠最硬的,你才是这天底下最自私的人。你跟我说姜翊生并非姜了的良人,你说珑果,如果要喜欢可以自己去谋我是你带大的,我只是很要听你的,你的言语,对于我来说,是会在心中留下印记!”
“我错了!”羌青伸手触在楚珑果脸上:“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回来吧,回来继续做你的西凉大长公主,楚家那边,一切有我,你的脸,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恢复如初!”
“不要!”楚珑果一下子狠狠的打在羌青手上,后退,恶狠狠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只有姜国和西凉打起来,这天下大乱了,她不出现,他确定她已经死了,从此以后,他才会真正的死心!”
羌青默了默,长吁一叹:“你不是会演算别人的命格吗?再这样下去,你该知道你该知道你呆在他身边他就命不久矣!”
“我不会让他死的!”楚珑果像卯足了劲,恨恨的说道:“修命改运之法,我会就像你说的只要是他,灵魂身体只要是他什么都没关系!”
“天命不可违!”羌青声音徒增一丝冷意,带着一抹警告:“修命改运之法,你已经背着我用过一次了,我已经饶你不死,你还想在用吗?”
楚珑果瞳孔紧缩,身形一颤:“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修命改运之法,分明就是楚玲珑在用,分明是你替楚玲琅得到姜致臻在用,我怎么会用呢?”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羌青神色依然如静,似还在做努力的规劝:“珑果,情爱容易让人迷失眼!其实睁开眼并不是很难,回头还有路走!”
“没有路了!”楚珑果带着怨恨,似咬着后槽牙般说道:“为什么要回头?一直向前走,才有可能是生我不回头了,我也不打算回头了!”
“他已经在怀疑你是假的了!”羌青终于带了愠怒道:“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你不可能影响他任何东西。他的心计如何,跟了他那么多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你心甘情愿顶着别人的容颜活着,你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你!”
“你不用假好心劝我!”楚珑果狠狠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楚羌青,说到的这些跟你当初都是有一定的关系报恩修命改运,因为你的爱不上,所以才造就了现在所有的因果关系!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我告诉你,谁也逃不了,包括你在内!”
“你要破坏我的计划,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羌青声音一下变得清冷。
楚珑果视死如归道:“楚羌青,少来威胁我,楚家家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斗智斗勇,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你有西凉和楚家,我有姜国北齐皇上也可以横加利用,你可千万不要去告诉他,我不是姜了”
羌青静静的看了她片刻,“你非得如此,那我就接受你的挑衅,看看你把我的本事学了几层!”
楚珑果看了他一眼,把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扫,摔得粉碎,走出房门,看见我楚珑果周身气息一变,杀意横生:“姜了,是不是你死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我的声音也带了丝丝凉意,反问道:“那你死了呢?你死了之后,这些事情不就跟你没关系了吗?”
“我已经退让了许多!”楚珑果直接跟我撕破脸皮道:“自己不知道珍惜,反而不让别人去爱,姜了,若有下一次,我直接能把你给除掉,让你直接去死!”
“修命改运你已经用过一次了,不是吗?”羌青的刚刚说她已经用过一次修命改运,那么用在什么地方?思来想去。只有百里山围场那一次,她跟我说双星心的陨落
楚珑果凶狠地呲着牙说道:“可惜呀,天命不可违,你怀了身孕,本来你是死局的命格!每日泣血,身体日夜消瘦,那个滋味好受吗?”
我点了点头:“滋味不错,就跟你撕破脸皮,重新贴到像我的脸一样的脸皮一样,血肉模糊,肌肤撕裂痛得尖叫就是这种感觉!”
楚珑果目光阴森:“现在我是姜了,你不是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就不会掀开你的面具。姜了我才是姜了!不管你爱不爱,他现在都是我的了!”
我的目光幽深起来:“他不会是你的!如果你没有这么扭曲,他也许会留你一命,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
“不可能!”楚珑果不相信我说的话,一针见血的说道:“他现在已经怀疑了。但是他没有拿我怎样,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已经慢慢接受我就是姜了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不管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已经输不起了吗?”
楚珑果说的没有错姜翊生现在不敢相信,他又一次把我亲手推向远方…
“可是他绝对不允许别人算计他!”我也再次提醒她说道:“算计这么多,你已经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吗?”
“不劳你费心!”楚珑果伸手一把我推开,高傲的说道:“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劳你费心!”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似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把她打趴下,女子,对自己都狠得下心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了的呢?
羌青温润的目光一直目送看不见她,才是无奈的说道:“殿下,到底是怎样的情爱才会让人这样奋不顾身,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寻找一个不可能?”
心神一震,他爱不上我,他应该爱蛮荒女王,为何他又说出这样的话?
眨了一双眼,问道:“羌兄,对你来说,什么才是爱?”
羌青一愣,似我的问题把他问住了,他盯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何珑果会这样的奋不顾身!北齐皇上,还要姜翊生,他们怎么爱的放不过自己,放不过别人?难道是我真的做错了吗?修命改运,本来就是逆天之法,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我微笑道:“可惜你不告诉我,你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心。我也无从得知你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羌青那么一丝软弱,瞬间恢复了常色,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抚了抚我头:“没关系,殿下对我来说依然是责任。殿下的幸福,依然是我头等大事!”
他的手抚在我的头上很温柔,他的眼神也很温柔,温柔的仿佛不是对着我,而是透着我对着别人。
而那个别人是谁?钥匙的主人,那个女子羌青这么多年容颜未变,那他等的那个女子会不会也容颜未变?
那个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的眼神并不像深爱的那个女子,似只是无条件的他对那个女子好
只有看向蛮荒女王的时候,他眼中的光彩不一样,所以他爱的应该是蛮荒女王,不会是那钥匙的主人
既然不爱,那他为什么要找寻他还说那钥匙的主人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南行之今日口中所说的小可爱会不会那个女子?五爪活了千年羌青又不愿让南行之提起那个小可爱说明他对那个所谓的小可爱是有忌讳的。
“你真的想让我幸福吗?”我开口道。
他微微侧目一笑:“我比任何人都渴望你幸福!”
“那你把所有的战乱,通通的撤离,我想知道的事情,让我亲自去楚家问姜致臻,之后我就会幸福的活着!”
羌青思忖道:“再等等,再等等…她很快就会出现了,那把钥匙出现了,她很快就会出现了。”
他一方面不愿意告诉我所有,一方面却嘴巴叫嚣着让我幸福,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该怎么去幸福?
“羌青!”我在他面前站了站,对他说道:“神医门的老东西江野鹤先生,说我这双眼睛被人换了,你猜测的没错,我的这双眼睛被人换了。他说我的眼睛,我本来的眼睛应该是养在别人眼眶里,我是临则柔的女儿,我的这双眼睛被人换了,跟她的眼睛一模一样,我怀疑是不是挖她的眼睛,如果是她的眼睛,她就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羌青伸出手描绘着我的眼睛,垂着眼眸,动作轻柔极了:“如若这是真的,你不是他们的女儿,你又是谁?你会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我声音冷彻心扉问道:“这么多让我困惑的事情,我曾经以为我是冷宫的公主,母妃死我没了依靠,我奋力的活着,只想活得像一个公主,像个人!等我像个公主像个人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笑话一场,我的母妃没有死,我的父王他也没死,他们到京城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说我心肠歹毒,说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我的一双眼眸别人跟我说是从别人眼中挖出来的。原来可能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才会如此待我。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又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女儿扔在姜国后宫里?这一切的一切,变成了我心中要查清楚的执念!”
羌青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再一次的说道:“再等等我会亲自带你去楚家,我会让你问清楚这所有的事情!”
我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眼中所谓的心疼!“羌兄,等待的时间里。你别收不了场才好!”
羌青伸手往我的头上一触,与我擦肩而过:“不会的,真正收不了场,用我自己的生命去收,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到原点!”
都离开了半响,一直没吭声的箫苏瞬间变成了一本正经,款款而谈:“师妹,楚家定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老东西让我跟你一起去楚家,一定有他的道理。师兄别的什么本事没有,打架逃命的本事一流,下毒也略懂!师妹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我咧嘴一笑:“那师妹的安危,就有劳四师兄了!”
“好说一句话!”箫苏拍拍胸脯,义薄云天的说道:“肯定会比那南疆王还护你周全!”
我笑了笑,走了出去
天空阴霾起来,似有一场大雨要下,空气也跟着燥热起来
路过姜翊生住的院子,停留了片刻,便直直的走了回去,到了门口,箫苏冲我暧昧的笑了笑:“小师妹,白日宣淫,可要悠着点哦!”
我眉头一皱,刚欲问他是何意,他手上一用力,把我往屋子里一推,门没有上锁,直接脚下无力跌落进去…
没有跌落在地的疼痛,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砰一声,门被箫苏拉上,箫苏口哨响起:“小师妹,师兄把你把门啊,只管大声叫啊!”
“箫苏,你在找死!”我磨牙地说道。
“四师兄倒是可爱的很!”南行之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手下移,圈紧我的腰:“姜了,孤也是不介意你叫的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