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走到墨九渊身边站立,东风吹过青丝,视线下沉:“如此以来,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因为肃沁王的原因没有人杀得了她,当街宣淫,她还有什么脸面的活的下去?”
“这是权力带来的便利!”墨九渊紧紧的锁住马车:“如若我不是侍卫统领,也没有那么多人可以用,也布不了这个局!”
马车摇晃,四周寂静,里面的人声音越发的大,似不止一个男人,旁边的北齐的百姓们,笑不出声,个个瞪着眼睛翘首以盼,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想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不顾礼仪廉耻……
我嘴角荡起一抹苦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当皇上,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至高无上,因为至高无上,就可以肆意的活着,不会让别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叫嚣了!”权力从来都是好东西,从来都是最便利的好东西……
墨九渊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此事过后,我若有幸活着,去当一个侠客,去闯江湖,游历四方,与朝廷,与皇室再也无关!”
“你还有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样真好,不像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淡淡的说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现在活着要什么?姜翊生已经当下了帝王……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呢?
“舍不得去死,总要找活下去的理由!”墨九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苍凉道:“我舍不得去死,亭亭不会原谅我,我死了,她也不会原谅我,所以我舍不得去死,我想…我会活着等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会重新找到她,重新对她好,然后她原谅我,我再去死!”
一个人……总有执着,总有心里想要的,若是这个东西没了,就像他说的,那些总要找活下去的理由……
我没在接口说话,与他站在酒楼之上,静静的等候马车里的人丑态百出……
又等了片刻,墨九渊缓缓的举起手来,似向某些人打着信号一般,他的手落下……马车顶上忽然窜铁爪,四面八方各一个铁爪,铁爪牢牢的抓在马车顶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唏嘘,这一阵唏嘘,让马车里的女声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男人大声的喘息声,低吼声,还有撕咬声……
墨九渊的手慢慢的放下,车顶上的铁爪,一起用力,华贵不算坚固的马车,出现了断裂的声音,出现了板子被拉扯的声音……
砰的一声,车厢四分五裂,徒留车厢内男人和女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外面的看客,又是一阵唏嘘,很多女人都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双眼,很多男人眼睛恨不得粘在车厢里女人身上……
“啊!”一声尖叫,沁儿姑娘徒手打男人身上,满眼恐惧……满眼绝望,满眼羞愧…
有人认出了沁儿姑娘………大声的高喊道:“你们看看,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是不是肃沁王妃啊!”
这么一句话,就像一滴水,掉入油锅之中,惊起了油锅里的油花,久久不散……哧啦哧啦作响……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似感受不到沁儿姑娘的捶打和绝望………
我半眯起双眼,冷漠的望着下方,墨九渊这药下的够重啊,如此喧闹的地方,此情此景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看清了沁儿姑娘的脸,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的身体……细致入微,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泪水蓄满眼眶,嗓音嘶哑,都叫不出声音来了……
太后给她吃了药,离了男人她活不了,墨九渊给她找了男人,让她在大街上当众宣淫……她这个天下女子羡慕的对象,从此以后落入泥沼,满身污秽,再也洗不净了……
两个男人一脸满足,裹上衣衫,跳下马车,拨开人群,扬长而去,徒留众目睽睽之下沁儿姑娘躺在那里,全身没块好地方…
我的目光从沁儿姑娘身上移了回来,落在墨九渊身上,开口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羞辱,对她来说,不一定会死,从小到大别人教过我斩草要除根,省得春风吹又生,如果她不死,墨大人把她那双眼睛挖了吧,毕竟那双眼睛跟我的这双眼睛和亭亭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注意是我出的,局是墨九渊布下的,那两个男人也是他找下,赶马车的人也是他的人……
沁儿姑娘,已经不满足于在王府之中宣淫了,我研究过太后给沁儿姑娘吃下的药,如果一开始她就把这如针扎般的酸麻之感给忍了下来,那么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只要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种药的霸道之处,就是每一次过后,第二次就会更加需求,需求的时间就会更长,到最后的结局就是做死在床上……这味毒药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温柔乡…
对男人来说,吃下这个药的女人,就是一座温柔乡,男人的温柔乡………
墨九渊转身道:“我知道了,就算她死之前,我也会把她这一双眼睛挖下来,因为她这双眼睛,是罪恶之源!”
我跟着墨九渊身后,缓缓的下了酒楼,沁儿姑娘已经双眼无神,裸露昂面躺着……仿佛别人的指指点点,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心,她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会眨眼的怪物……
酒楼外有一辆马车,墨九渊与我一起上了马车,城中所有的人,基本上涌向那条街道……我与他两个人,算和人们背道而驰…
出城门的时候畅通无阻,可是我的心却没由来的一痛,听见外面吧嗒吧嗒的马蹄声,我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望见……只见到远方往皇宫的方向,有几匹奔跑的马,马背上的人披风飞扬,似着急万分一般……
疼痛来得快,消失得快,我缓缓的把车帘放下,马车缓缓行至,来到城外,墨九渊向我辞行:“殿下一路保重,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多亏了殿下,我才知道这许多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想得自由,就会寻找蛛丝马迹,让别人为我所用,你的一声谢谢,我受之有愧!”
墨九渊望向那皇城之中,言语苦涩惆怅:“无论如何,殿下把这段真相扒了出来,原来是我误会她了,让我知道我是一个错误者,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殿下……此行东去,殿下可以直接回到姜国的邕城,往南去,可以回到南疆……殿下何去何从,墨某若是有幸下次看到殿下,希望殿下不要满眼算计,过自己的日子!”
不要满眼算计,不要去争斗……不在皇城之中,不在后宫之中,便不会成为别人争斗的对象,自己也不会去争斗……
我颔首,点了点头:“希望我有命活到见到墨大人,也希望墨大人若是活着,去北齐那羚羊最多的地方,草地最丰美的地方,亭亭另一半的骨灰,我命人葬在那里了……亭亭口中所说的家乡……”
刹那之间,墨九渊泪流满面,一个高大坚硬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以手掩面哀呼痛哭……
我转身上了马车,驾马车的人挥舞起马鞭,马车缓缓的向前走……迈入夕阳晚霞之中……
颠簸滑湿的路不好走,马车里就算铺了再厚重的棉被,我也被颠的难受,走了两天,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我不知道去哪里,肚子里的孩子给我做了选择……
颠簸地小腹往下坠,我便让人赶马车的人,带我去了离北齐百里外的阜城,找了大夫……
我拿了从北齐皇宫顺手牵出来的物件,就算价值没有万金,千金总是有的……
那人不要,我执意相给,他收后道了一声:“保重!”离开!
而我现在真正的孑然一身,除了肚子里的小东西,什么都没有……
我特地寻了一个年龄较大的大夫,看起来慈眉善目,大夫的夫人,也是一个好说话的妇人……
老人似无儿无女,只有这一家不算大的药铺为生……
我多给了些银两,他们瞧我一个人,便觉得可怜,加之我动了胎气,便收拾了一间屋子,让我住下……
我很是感激他们,他们问我的出处,我便直接告知,我是姜国人……
他们闻言,问我为何会流落北齐……我便说投靠北齐的亲戚,谁知道亲戚死,我便想找一个地方生下孩子……
两个老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叹息,战争来临,苦的是百姓,民不聊生的是百姓,加上南疆现在又要攻打北齐……这往后的日子,将越来越艰难……
纵使老人行医多年,我因舟车劳顿动了胎气,开了安胎药,让我吃……
四个多月,我躺在床上,手摸在小腹之上,第一次感觉到肚子微动,心中惊奇,连忙又摸着,感觉肚子里有个小拳头,有个小脚丫,在伸懒腰似的……
我又惊又喜,惊喜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我该拿他怎么办?若我幸活着,他若有幸活着……我该拿他怎么办?
这两天的颠沛流离,心头关于姜翊生的种种战败的消息,他分明是有意而为之,他在用自己的战败……以国谋我,他是要向天下人宣布,他现在节节败退……他是在向我说,他现在节节败退,一无所有,只剩我了,他在逼我现身去找他……
而南行之却不知为何调遣兵力,围攻北齐,而北齐对姜国的围攻,止步不前……就是因为这个止步不前……才让我知道姜翊生故意败给南行之的……至少对上南行之他没有用尽全力,他再让我有个抉择,是选择他,还是南行之……
老大夫人很好,让我卧床休息,老夫人听闻而来的事情,沁儿姑娘的事情,在短短的十日之内,已经传遍了北齐上下。
老夫人叹息的说道:“本来神仙眷侣,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沁儿姑娘,当初还不如跟肃沁王走了的好!”
我嘴角扯着微笑,“因为不舍得死,所以不愿去死,或者说本来就没有什么神仙眷侣。所谓的神仙眷侣,只不过是别人想象的,除了话本上所说,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神仙眷侣!”
老夫人仍然无限的叹息:“这真是造孽呀,肃沁王这辈子的清誉,就会在沁儿姑娘手上了,遥想当年,我还跟我们家老头子说,要好好学一学肃沁王,自己也想象着,自己变成了沁儿姑娘,一辈子被人这样宠着……”
我继续说道:“平凡是福,夫人这样与李大夫执手相老,已是福气,不用羡慕别人有人宠着,李大夫也是很宠夫人!”
老夫人笑呵呵,脸上不自觉的爬上一抹红晕:“了了,真是会说笑了,我与我们家的老东西,哪里说得上宠不宠,吵了一辈子,过了一辈子,平凡了一辈子……”
荣华富贵一身,最后羡慕起别人的平凡一生……
老夫人碎碎念般,每日每日都会来找我谈上几句,我也与她聊上几句,聊聊的平凡人怎么过日子的……聊聊家长里短,为了一文钱争论不休的事情……
这些事情离我好远好远……
腊月的天,过完就是大年,在钱财上面,我从来不吝啬,我也深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因为给老夫人不少钱财……她便不好开口让我离开……加上胎气不稳,李大夫禀着医者父母心,让我在他家安心的住下来,可以住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走……
我在李大夫家卧床休息了几天,下地行走,已经是腊月十五,李大夫家的药铺,虽然小,价钱公道,看病的人都不少……
看病的人来了,就带来各方的消息,就带了各方的道听途说,沁儿姑娘如此给北齐皇室带来羞辱的人,被剥夺了肃沁王妃的封号,她的双眼被戳,吊死在肃沁王陵墓前……
北齐的宗亲认为她是一个不洁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死在肃沁王的墓前,把她的尸首扔在乱葬岗之中,让野狗啃食,似就算如此,也不能挽回肃沁王受辱的名声……
当我听到南疆王来到北齐的时候,在给李大人捣药的手,停顿了一下……
“南疆王胆子可真大,两国交战之际,他竟然单枪匹马,就跑来我北齐皇宫之中……”
“可不就是,听说这是十几天的事情了……好像听说,南疆王在找什么人,说这个人在我北齐的后宫里……”
“真是技高胆大,不过我北齐的君王倒是大度,没有为难于他,这要是擒贼先擒王,南疆还不得群龙无首了?”
看病的人,点头附和着……
南行之来到北齐了?还是十几天前……十几天前我从北齐皇宫里出来……走到城门口心中蓦然一痛,看到扬起马鞭绝尘而去的人……难道是南行之?
时间也正好是十几天前………
李大夫笑呵呵的把着脉说道:“这南疆王定然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本事,两国交战之际单枪匹马来到北齐倒真的令人佩服!”
男人都喜欢谈论英雄,男人们都喜欢群雄逐鹿,李大夫这样话题一转,看病的人,又开始谈论起各国应雄起来……
我压下心中的情绪,捣药的手又慢慢的开始动了起来……
我以为我会安稳的在这里过上不少日子,可是砰的一声巨响,我自以为安稳的日子,在我抬头之间,化成了泡影……
摔在地上的人,是给我驾马车的人,我给了他东西,让他离开……
我面色无波地望着来人,小小的药铺迅速的被包围起来,看病的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全部自觉的靠拢在一起……
我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我给那架马车的人,给的是皇宫里的东西,只要他拿去当铺,只要他拿去换银子……就会有蛛丝马迹查过了………
“当…当…”我手上的动作没停,仍然碾压着药材,齐惊慕脸色阴沉,我扫过他的身后,没有看见墨九渊……
他走到我的面前,缓缓道:“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跟朕回宫!”
“扑通……扑通几声!”本来还在这里说天下事的百姓,有几个尽跌倒在地,李大夫满眼震惊的望着我……
我睫毛轻颤,低眸去药材倒在盒子中,“来得有些晚,比我预想的来晚了!”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拳狠狠的砸着我面前的桌面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该庆幸是朕找到你,不然……”
“不然怎样?”我拿起了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一脸可惜我刚刚用力捣碎的药,就这样随着桌面的断裂,洒在地上。
“南疆王为难你了?”我眼帘轻抬,轻扫而过,“还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想入侵姜国,反被姜国和南疆一起围攻?”
齐惊慕的手背上的血,瞬间蔓延开来,低沉的声音,带着痛苦:“把京城搅的混乱,把肃沁王一是英明全部毁掉,肃沁王妃当街宣淫是你的手笔吧!”
我静静地站着一脸平静的望着他,缓缓的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人行得正坐得端,别人怎么拆得了?当街宣淫,若不是她有机会给别人找,别人怎么又能逮到她当街宣淫?”
齐惊慕一双眼睛都红了,赤红赤红的望着我,似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姜了,你就像一个魔鬼,所到之处,尸横片野,血流不止……”
“是我想要的吗?”我手摸在捣药的铁罐上,截断的齐惊慕的话,好笑地望着他,“我说过,放我走,你不愿,我说过……谁欠我的,谁算计我的,拿命来尝……齐惊慕你何时变得如此软弱心软了?你在为谁同情?肃沁王还是沁儿姑娘?又或者说,你在惋惜齐幽儿?”
我是魔鬼,所到之处,尸横片野……是我想来的吗?我被逼时,谁看见了,谁同情了?算计不过别人,谋划不过别人……又来怨我?
“姜了!”齐惊慕嘶吼地叫了一声,满是鲜血的手对着我的脸就来,他这一下子打来,我岂能有命在,我手中的铁罐子直接甩了过去,砸在他的脑袋上,阻止他打向我脸上的手……
瞬间,他的额头血流不止,被砸了一个血窟窿,他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砰的一声,我把铁罐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冷冷的看着他:“你在高位上久了,让你忘记了,在后宫之中,本来就是你死我亡……你是皇上,掌管着千千万万的生死大权,你的一句话,可以让别人光明正大的去死,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谁招惹我?我让谁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技不如人,到地狱里去怪别人吧!”
齐惊慕一手捂着脑袋,一手阻止着侍卫,我的那一下子绝对不轻,他还能站稳,说明他已经很厉害了……
“你可以在这后宫之中肆无忌惮的活着?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把所有的人搅得天翻地覆?肃沁王一世英名,就这样被你毁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脸,狭长的眸子涌动着狠戾。
成全别人的一世英名?凭什么成全别人的一世英名?我去成全别人一世英名,去年姑娘给我吃下瓷香散我头疼欲裂的时候,谁来同情我一下?
我的声音薄凉,缓缓的勾起嘴角:“我做什么事情从来是光明正大的,别人不来招惹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我本来在邕城活得好好的,难道你忘记了是谁把我招惹过来的吗?齐惊慕我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死的人就是我……凭什么要用我的死来成全别人?”
齐惊慕眸子里闪烁着杀意,“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掉!”
寒冷的冬日,漫天的飞雪,就算在屋内,有几盆炭火在烧,依然寒冷刺骨,我嘴角的讥讽越来越大:“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从来都不躲不移,我要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姜了!”
“来人,把她给朕带回去!打入冷宫!”齐惊慕愤恨的说道。
我绽起一抹微笑,手中一把切药的匕首,搁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是你后宫的女人,我不会进你的后宫,打入冷宫?回去跟你的嫔妃们说去吧!”
匕首虽小,可是锋利的很,匕首虽小……但是只要捅破脖子上的血脉,大罗神仙也难救……我出了北齐的后宫,我就不会再回去,让我回去,那就死好了……
齐惊慕拳头紧紧的握起:“姜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硬啊,你宁愿带着你腹中的孩子去死,也不愿意跟朕回去?”
我的神色一下子晦暗不明,缓缓的从格子内出去,站在他的面前,微微隆起的小腹,暴露在他的眼前:“齐惊慕,你一直都想让他死不是吗?我现在在成全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不是说把他装进盒子里,送给姜翊生吗?我死了,你扒开我的肚子,四个多月,他不是一滩血水,他已经有孩子的模样了,能让人辨认出来了!”
我的话让齐惊慕踉跄后退,像受到了巨大的重创一般,“姜了,你终于变成了凤贵妃口中所说的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心若磐石了!”
我上前一步,靠近他:“你早就知道不是吗?我说过不要爱我,我说过错过了就不要再惦记了我,你不听,非得把自己,非得把我逼上绝路,我和你……到底谁残忍了?”
齐惊慕被我逼的连连后退,漆黑的眼眸里散发出血色般的雾气:“我为什么会爱上你?我为什么会对你牵肠挂肚的?你已经不是姜了了。你变成别人了,你的身上让我找不到曾经的一丁点影子了!”
“找不到就别找!”我笑道:“我说过没有人能操纵我,我的命,我的路,没有人可以指手画脚……”
“姜了!”齐惊慕突然伸手,徒手抓住匕首,把匕首拉离了我的脖子,冷冷的说道:“没关系,我会让你变成曾经的你,我会让你像曾经在冷宫里的你,苦苦挣扎一样……”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生生的把我的匕首从我手里抽了出去,捂着他那流血不止的额头,揽着我的肩膀上,带着我就往门外走,边走边命令道:“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杀掉…”
帝王者,视人命如草芥,他随口一说杀了一屋子的人,而我只不过杀两个人,他却说我蛇蝎心肠心若磐石,我和他到底谁狠,我和他到底谁毒?
我被齐惊慕带出药铺,就听到一声犹如惊雷般的声音,似笑非笑道:“北齐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啊!”
瞬间我感觉到呼吸不畅,全身都在疼,头疼欲裂疼,心如刀绞的疼,全身抑止不住的都在痛……
齐惊慕狠狠的扣着我的肩膀,他扣着我肩膀的痛,都掩盖不住,我全身突如其来的痛心疾首的痛……
“你不是在顽强抵抗南疆吗?”齐惊慕声音冷冽,狠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坐镇幽云十六州!”
姜翊生凤目微眯,目光落在齐惊慕扣住我肩膀的手上,一身黑袍,脸色阴沉:“谁说打仗需要帝王亲自坐镇?南疆王不也没有坐镇吗?你进攻姜国,不也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去坐镇吗?”
我全身痛的腿脚打颤,暗咬唇角,拼命的不让自己倒下,我与他一别四个多月,从我出门看到他那一刻开始,我看到的不是姜翊生,我看到的是一个冷血无情,满身狠戾地的帝王……
齐惊慕狭长的眸子,忽然燃了一抹笑意:“姜翊生,你来迟了,你心爱的人,已经怀了朕的孩子!”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款款的走了过来,伸手把齐惊慕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北齐皇上,不要做不合实际的梦!”说着凑近齐惊慕,姜翊生挑衅的说道:“许多年前,她都没让你碰,许多年后,她更不会让你碰,你一定不知道,我……才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齐惊慕如雷劈身,震在当场……
我再也站不住,刚才不知道该唤谁,身子微斜,向地上倒去,齐惊慕一下子慌了,“姜翊生……快点接住她!”
“翊生,救我……”我急切唤道,伸手去拉他,拉到他的衣袖,没有拽住他的手……
姜翊生站着纹丝不动,目光薄凉冰冷,似在惩罚我一语不留离开他一样……
没有人来接住我,我忽然笑了,重重摔倒在地……
我笑了……腿间温热……天空飘着雪花,血染了我身下的白雪……
姜翊生如山冷峻的脸,发生了变化,凤目紧紧的盯着身下,我笑对他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相欠了……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