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让丘朗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欣赏感,他微笑道:“纾秀姑娘在南郡还过得惯吗?”
纾秀点了点头:“于我而言,自由便是最大的快乐。”
“纾秀姑娘感到自由吗?”
纾秀花瓣般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虚相国待我如同亲生孙女儿一样,跟随在老人家身边,谈古论今,闲暇时描摹书画,也是一种难得的乐趣。”
丘朗低声道:“难道你打算今生今世都这样度过?”
“如果可以这样安静恬然的度过,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丘朗抿起嘴唇,藏在心中的那句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纾秀看了看他:“大都督这次返回南郡难道是专程为了探望相国的病情?”
丘朗笑道:“如果不是有事情生,我怎敢擅自返回南郡?说起来这件事还都是因为蓝大将军而起。”
纾秀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淡然道:“这件事我倒也听说了,只不过是和亲而已,大王只怕多虑了。”
丘朗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国与国之间许多时候都是敌友难分,今日是朋友,保不准明日就会成了敌人,反之亦然,我只希望政治上的纷争不要影响到你。”
纾秀温婉笑道:“大都督多虑了。纾秀如今只是一个安于现状地弱女子。有谁会难为我呢?”
丘朗双目之中流露出灼热地光华。他郑重道:“只要纾秀姑娘记得丘朗这个朋友。无论生任何地难事。我都会站在你地身边。”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无异于是对纾秀最真诚地表白。
纾秀芳心中也有些感动。美眸凝望了丘朗一眼。表情却一如往常那般淡漠:“多谢大都督关心。纾秀相信自己还可以照顾自己。”
丘朗难掩内心中地失落。纾秀每次都对自己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地架势。让他每次都产生强烈地挫败感。以他地名望和身份。放眼楚国内外。又有哪个少女不为之心动。可纾秀却偏偏当他石头人一样。
萧牧野虽然重新夺回大权。可是他却无一日能够安眠。长期地失眠让他消瘦了许多。时间已经是午夜。他仍然坐在灯下翻看着卷宗。没有丝毫地睡意。
一旁恭敬站立地礼部尚书荀良也已经困得不行。可是萧牧野没有话。他也不敢擅自离开。
萧牧野重重抛下卷宗道:“蓝循和龙渊联姻,蓝循和梁靖联盟,在他们心中是不是已经吃定了我们萧家?”
荀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低声道:“龙渊和蓝循联姻未必是坏事。也许因此会让梁靖和蓝循之间产生裂痕,他们联盟之事或许会就此作罢。”
萧牧野摇了摇头,然后又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荀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向萧牧野告辞离去。
萧牧野的双目落在烛焰之上,低声道:“夜枭!”
一个身影鬼魅般从屋顶上方沿着墙壁溜了下来,夜枭一身黑衣,脸色苍白,目光中充满仇恨的看着萧牧野。
萧牧野淡然笑道:“你恨我?”
夜枭没有说话。
萧牧野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看你地妹子,不过前提是你老老实实帮我做事!我大哥给你的好处,我会加倍给你,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委屈。”
夜枭仍然怒视着他。
萧牧野笑道:“我大哥有你这个忠心的奴才。九泉之下也应当感到欣慰,这样,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放过你,放过你的妹子。”
夜枭终于开口道:“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
“蓝芷霖!”蓝氏与巴蜀之间有秦岭相隔,走入其中但见峰峦叠嶂,山峦起伏,身在山中,不知何处才是路途的尽头。因为蓝循对这次的和亲极为重视,兼之有了上次送纾秀时被伏击的经历,他派赵锐虎亲领五百名精锐武士沿途护送。
这一来伏原和陈武阳的担子倒是减轻了许多,赵锐虎并不想让他们过多地参予到内部中去,所以陈武阳和伏原也乐得清闲,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落在队尾断后。
黄昏时分,队伍在山林中扎营,这条穿越秦岭的古道很少看到路人经行,道路很多处都已经荒芜。幸好赵锐虎地队伍中有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为他们省却了不少的周折。
陈武阳让手下在小溪旁扎营,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伏原取出他的鱼竿坐在小溪旁的巨岩之上垂钓,不到半个时辰居然钓上了五尾足有二斤重的青鱼,陈武阳乐呵呵帮助他将青鱼收入竹篓之中。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伏原收起鱼竿,向陈武阳道:“让人给赵将军送两条青鱼过去。”
陈武阳笑道:“他终日板着个面孔,仿佛我们欠他钱似的,我可不去。”
伏原呵呵笑道:“毕竟咱们还要一路同行,缓和一下关系也是必要的,去吧!”
没过一会儿陈武阳便回来,那两尾青鱼果然送了出去,伏原这边已经将剩下三条青鱼剖洗干净,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一股诱人的鲜香气息随着夜色悄然弥散开来。
伏原笑道:“回来地正好,咱们哥俩喝上几杯。”
陈武阳苦笑道:“娘的。给他送鱼过去连个谢字都不说,仿佛我们该他似的!”
伏原不禁大笑起来,指了指身边的大葫芦道:“我从关中带来的高粱酒,管他什么,咱们喝得开心最好!”
两人在篝火旁盘膝坐下,伏原拧开酒塞。先灌了一口,然后将葫芦递给陈武阳。
陈武阳仰饮了一口,擦干唇角的酒渍道:“这一路倒是平静地很,再有三天咱们就能够抵达巴蜀境内,心里就踏实了。”
伏原眯起双目,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忧虑,低声道:“我总觉着这一路太顺利了,太平静了。”
陈武阳啃了一口鱼肉道:“伏先生在担心什么?”
伏原道:“蓝家三小姐嫁给主公之事乃是影响到天下未来格局的大事,就算梁靖无动于衷。萧氏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蓝循的仇人本来就很多。”
“你在担心会有人在途中下手?”
伏原点了点头道:“我总觉着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陈武阳向远处赵锐虎地营地看了看。离开天水之后,他们虽然是一路同行,可是每到宿营之时,赵锐虎和他们分的清清楚楚,赵锐虎带来的五百人形成一个独立地团体,将陈武阳他们排斥在外,陈武阳有些无奈道:“他根本将我们当成敌人看待,我们根本无法介入保护蓝家小姐的事情。”
伏原将酒葫芦塞上,然后拍了拍陈武阳的肩头道:“小心点总是好的。赵锐虎这帮人眼中蓝芷霖是他们的三小姐,可是在我们眼中,她是咱们未来的主母,若是出了任何地差错,让你我如何向主公交代?就算无法在蓝芷霖身边防护,咱们帮忙巡视周围还是可以做到地。”
陈武阳点了点头道:“最可气的是赵锐虎那混账说我们若是靠近阵营一样当成敌人射杀。”
伏原呵呵笑道:“女生外向,等三小姐成了咱们地主母,这小子想耍威风也耍不成了。”
陈武阳不禁笑道:“还是伏先生阴险!”
伏原笑骂道:“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月上梢头,惊起两只停歇在树林中的山鸟。翅膀震动的声音在寂静地山谷中显得清晰非常,两道寒光从营地中嗖嗖!射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鸟儿的颈部,两只山鸟从高空中坠落。
赵锐虎手中弓弦仍然在嗡嗡震个不停,虎目之中灼灼生光,身边武士低声道:“赵将军,您回去休息吧,我来值守下半夜。”
赵锐虎点了点头,又在营地周围巡视了一周。确信毫无异样。这才返回营帐休息,上次护送纾秀。中途被人伏击,赵锐虎的手下几乎牺牲殆尽,他将那件事引以为生平的奇耻大辱,今次蓝循不计前嫌仍然将护送女儿和亲的任务交给了他,赵锐虎感动之余,也明白肩上的担子极重,这一次他绝不可以出任何的差错,这一路之上,他凡事都亲力亲为,连巴蜀一方的陈武阳和伏原等人,也不被允许介入保护蓝芷霖地任务之中。
赵锐虎临走入营帐之前,举目向陈武阳的营地望去,对方的营地篝火已经熄灭,大概他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赵锐虎不屑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巴蜀前来的这帮武士根本就是徒有其表,他打了一个哈欠,转入营帐之中进行短暂的休息。
喝多了,只能三千了,兄弟们别骂,下半年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