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影回到自己的书房,兴致勃勃的沏了一杯茶,脑子里开始回忆看过的那些穿越,但想来想去,一无所获。每个人面对的环境不同,所采取的对策自然也要随机应变。历史已经悄然改变了,本来应该在河南府掌权的蔡卞,现在闷不吭声留在汴京,以他的老谋深算,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不是准备东山再起,那就是被困住了。当今天下能够让这个便宜祖父有所畏惧的人并不多,有理由对他发难的,就只剩下蔡京一个了。这对兄弟,还真是从小斗到大都到老一直斗到死。自己既然好死不死成了他的孙子,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输到底。可现在,究竟能干什么呢。
以蔡家现在的财力,足够支撑他发明个白酒,肥皂之类的东西,大赚一笔。有了资本,还可以造玻璃,造大炮,造新式船只。但显而易见,这种发展模式不适合蔡影。且不说上学的时候他就重文轻理,严重偏科,搞这些东西把握并不很大。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要真造出个新东西来,铁定被蔡京借机告上一状,而且在士大夫的眼里,他蔡影就是一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反面典型了。可这些事迟早都是要用得到的,他必须把脑子里储存的所有知识过滤一遍。当初为了解闷看的每一本书,都可能派上用场,并且成为改变大宋颓势的一把利刃。自然,关于计算机,游戏,娱乐新闻的内容被直接清洗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蔡影正坐在梧桐树下闲坐,身体之内,陡然如烈焰焚身般滚烫,蔡影吃了一惊,心想莫非是这身体的主人强势反弹了。只是几秒钟的功夫,火焰如岩浆般流遍全身,一股巨大的力量凝结在他的丹田之内,几乎便要把他给撑暴。蔡影飞来横祸之下,毫无选择,一拳便向身边的梧桐树击去。拳头砸入树中,火星四溅,蔡影猛然大喝一声,飞身便跑。
一股无边无际的力道瞬间掌控了他的全身,蔡影双目爆射凶光,沉声道:“不管你是谁,想玩死我,算你瞎了招子。我蔡影当老师之前,妈的是混黑道的。去死吧!”
夜空中飘过一朵乌云。
蔡影圆睁双目,精神力完全集中,周身散发出蒸腾的白气,天人交战,静静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定如雕塑,直到后半夜,强大的气流才慢慢散去。
蔡影虽然度过险关,却也累的浑身疲惫不堪。大汗淋漓,想起来后怕得很。把自己抛到床上,他集中意念,寻找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留在自己体内的记忆,一片蓝色的大海淹没了他的思想。
原来死去的那个蔡影,也有一段奇遇。
破庙。蔡影玩得累了,坐在庙门口打瞌睡。忽然一个老者从地底冒出,全身上下血流如注,两只白眼球直勾勾盯着蔡影,道:“给我口水喝。”
那蔡影端的是有种,这种场面一点也不害怕,拿着随身携带的水壶就给了老者。老者骨碌碌一饮而尽,眼神涣散,道:“我现在传授你灰原真力,记住,卫护正义,铲除黑暗,保家卫国,造福天下。”说完,像里的情节一样,双掌抵在蔡影大穴上,真气源源不断的打入他体内。最后,大功告成,老头欣慰的死了。
可惜的是,蔡影并没有成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盖世奇侠,毕竟年幼体弱,承受不住这如江海般浩荡的真力,回家睡了一觉,被冲荡上来的真气一逼,一命呜呼了。穿越来的蔡影,应该便是借这个机会成功喧宾夺主,掌控这具身体的。
蔡影努力想学会操控这种力量,却无能为力。有心想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当师傅学习内功,蔡卞一口否决。只得先压下来,每晚与那股力量火拼抗衡不提。
一个月后,蔡影站在树下思考,一个丫鬟跑过来说蔡卞让他去会客,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帮酸儒,看一眼都会折寿,跟他们有甚话说。蔡影当即捂住肚子,弯着腰咬着牙,瞪着眼珠子说:“萍儿,不行了不行了,我腹痛的厉害,过不去了,你……”
萍儿笑嘻嘻的说:“别装了公子,今天你躲不掉的。”
蔡影闻言直起腰来,哼道;“去就去,怕他们不成。”
萍儿道:“公子,今天在场的都是博学鸿儒,你可不要给大人丢人哦。”
蔡影轻轻拍了一下她肥厚柔软的翘臀,道:“丢人,你瞧不起本公子是吧,我告诉你萍儿,屋里那帮人,开口孔孟,闭口礼制,除了一套一套的废话,还会干什么。你最好不要把他们看得太高。”
萍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最近越来越狂妄了公子。”
蔡影敲了她的头一下,道:“你才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看不起我。”
她皱了皱鼻子,道;“你就欺负奴有能耐,待会在里面丢人现眼了,看你还神气。”
蔡影又拍了一下她的,道:“这是你对本公子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她红着脸说:“别动手动脚的,大人和老妇人看到了,又要责罚奴婢了。”
蔡影嘿嘿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任何人。”
萍儿呸了一声,道:“鬼才信你。”脸上却绽放出不可方物的笑容。
蔡影痴痴地说:“好美的鬼啊。”这丫头估计和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有暧昧,单独见面的时候,说话没大没小,一点不怕他。他也不喜欢整天面对着一帮战战兢兢满脸恐惧呆板无趣的女人,乐得和她玩笑,顺道沾点小小的便宜。萍儿怕是被原先的蔡影占便宜占习惯了,也不以为意,成了他枯燥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说话间,已是进了客厅,蔡影顺次给那些客人见礼,有的是白发银须的老者,有的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的矫情。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一本正经的念着自己新作的诗,果然烂的不同凡响,什么章台,宝马,香车,来了一个名词大串联,而且连得毫无意义,就是一个流水账。没想到诗一念完,在座的那叫个掌声雷动,一年轻人一脸谄媚的说:“王叔叔的诗越发做得好了,辞藻华丽,意境高远,小侄佩服,五体投地。”话说完,却不见他五体中有一体投地,中年人也不介意,抚着长须说:“贤侄客气了,客气了,终究不能和王介甫比啊。”
蔡影差点晕死,还和王安石比,听了这话,王安石能从地底下钻出来抽你两个大嘴巴子。
这时众人又推让出一个老者作诗,老头一脸严肃,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蔡影一听,大倒胃口。这诗与刚才那首堪称姊妹篇,且不说词汇雷同,蔡影数了一下,四行二十八个字,竟然有二十一个一模一样,倒真是难为了他,把这么多单词一个一个对调了顺序。老头饱含感情吹胡子瞪眼的念完,道:“写得不好,还请各位方家斧正。”
刚才作诗的那人忙道:“崔老先生太客气了,您这诗一气呵成,气势雄浑,高过我辈何止一筹,我们还要您指点则个才是。”
“是啊,是啊,您太谦虚了。”
“好诗,果然是好诗。”
“什么时候我能写出这样的诗来,也不枉费十年寒窗苦读了。”
蔡影听得一阵作呕,斜眼看去,只见座中一位中年书生,洒脱俊逸,清秀文雅,听了这些个好诗,只是一味冷笑。那人似乎注意到蔡影的目光,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蔡影也冲他点了点头。看来,这屋里苦苦煎熬的不止一个人而已啊。
这帮人互相吹嘘了一番,把矛头对准了父亲蔡冲,作诗的老头对蔡卞说:“久闻令公子闭门苦读,博通古今,恳请赋诗一首,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一直眯缝着眼睛的蔡卞笑道:“冲儿,你就作一首吧,在座的都是名家,你正好借此良机,向诸位前辈请教一二。”
蔡冲听了,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憋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蔡影心中大怒:我靠,你们一个一个有备而来,却让我这个便宜老爹现场即兴发挥,欺人未免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去死吧。
蔡影站了起来,冲诸人行了一礼,道:“家父近日身体不适,这首诗,便由小子代作了吧。越礼之处,还望各位叔伯海涵。”
蔡冲这时候来本事了,大喝一声:“正飞不得放肆。”
蔡影心头那个郁闷,你要是能做的出来,我才懒得跟这帮穷酸废话,总不能睁眼看着你丢人不是。
蔡卞道;“冲儿,你且坐下,这首诗,便由正飞替你代作。”
蔡影见蔡冲灰头土脸坐下了,便站到中间,道:“献丑了。”抓起蔡卞面前的一个酒杯,一饮而尽,装出一副望天沉思的模样,众人自然以为他在哗众取宠,那个专会拍马屁的年轻人谄笑道:“昔年曹植七步作诗,今日蔡公子亦效仿之?”话一出口,满座无不怒视于他。
蔡影在心里暗骂活该,找事吧你就,曹丕与曹植兄弟相残,命其在七步内成诗,否则杀之。曹植诗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今蔡卞与蔡京兄弟二人,境遇何其之像,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蔡卞虽未说话,一室之人,均觉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心下各自不安。
蔡影见那人诚惶诚恐的样子,更是不爽,冷笑道:“诚如君言,七步之内,影献词一首,苟不得,终生不理诗词事。”说罢,向前重重迈出了第一步。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蔡卞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他对蔡影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
蔡影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沉重,掷地有声,待走到第六步时,他止住步伐,朗声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在座之人均是一惊,没想到他真的在七步之内作出词来,这开头三句,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内含着汹涌的力量,很多初听到这句词的人,都会莫名其妙沸腾起一腔热血。当然,这千古名句的绝妙之处,是需要结合整首词的意境来体味的,饶是如此,蔡卞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直了起来,那卓尔不群的中年书生,眼睛中也掠过一线异芒。
蔡影随手抓起一杯酒,灌进嗓子里,道:“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几句,直骇得那帮酸儒目瞪口呆,蔡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蔡卞缓缓站了起来,而那书生,双手抓着桌脚,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神色。蔡影这时已经尝出,这个年代的酒度数很低,淡如啤酒,当下抓起一个酒壶,呼噜呼噜灌得一滴不剩,随手将那壶摔得粉碎,大声吟道:“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吟罢这最后三句,他把目光投向蔡卞,哈哈一笑。转身对那年轻人道:“曹植七步作诗,我六步为词,不知拙作,可还入得先生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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