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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

作者:刘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唐晓军纳闷儿地问:“但是你都说了,蔡晓春的个性不会招供。那么他又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呢?”
    韩光苦涩地一笑:“那是何世荣的逻辑——因为他不了解蔡晓春。”
    方局长问:“你的看法呢?”
    韩光自信地说:“蔡晓春的身上,还保留着军人的个性。军人生来就是为了战斗,可以为了一句誓言一句承诺可以不惜牺牲一切。但是军人也有最受不了的一点。”
    “什么?”
    “被出卖!你可以让军人去死,他不会眨眼;但是你假若出卖了他,他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垫背。”
    大家都看着韩光,韩光接着说:“现在蔡晓春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世荣出卖的。如果他知道这个真相,他会拉何世荣垫背的。”
    “你这么肯定?”方局长问。
    “我跟他,毕竟曾经一起生死过。”韩光的语音变得暗淡。
    5
    坐在拘留所囚室里的蔡晓春听着渐近的脚步声,木然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门开了,四个特警走进来。蔡晓春戴着手铐脚镣被拉起来,眼神还是桀骜不驯。一个特警给他戴上眼罩,蔡晓春被带走。
    他们将蔡晓春带到审讯室。两个特警直接将他按到椅子上,他的眼罩随即也被撕开。
    穿着警服的韩光推开门。蔡晓春眨巴眼适应光亮,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韩光,血红的眼睛露出冷笑:“你赢了?山鹰,你还是赢了!”
    韩光看着特警队员:“你们出去吧。”
    门关上了,屋里只有韩光和蔡晓春两个人。蔡晓春讥讽地说:“你要在我面前展现胜利者的风采吗?这好像不是你内敛的个性,山鹰。”
    韩光静静看着他。
    “你要奚落我?奚落我怎么混到这步田地?”蔡晓春还是那种讥讽的表情,“事实已经摆在这里,我斗不过你。我认了,但是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服你!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和你斗!”
    “秃鹫,我们都没赢。”韩光缓缓地说。
    蔡晓春一愣,笑:“是吗?那怎么你站在我的面前是审讯者,而我是俘虏?你要继续嘲笑我的智商吗?”
    “我们都没赢。”韩光面无表情地说。
    蔡晓春看着他,有点纳闷儿。
    韩光抱着肩膀说:“我们都中计了——何世荣的计。”他看着蔡晓春,“我们都是棋子。所不同的是,我是一颗不会被抛出去的棋子——而你,则是已经被抛出去的棋子。”
    蔡晓春盯着他,在思索。
    “你被出卖了。”韩光的声音很平淡,蔡晓春的脸上却是平地起风云。
    “你已经被何世荣出卖了。”韩光还是那么淡淡地说,“他就没指望你能成功暗杀何世昌,你不过是他拿来搅乱我们视线的棋子。你一出现在棋局上,就是注定要被抛弃的。你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掩护他真实的行动。你的表现越出色,越是个傻瓜。”
    蔡晓春看着韩光,眼睛在冒火。
    韩光笑笑:“现在何世昌已经掉线了,是不是断线还难说。何世荣得手了,他是真正的赢家。而我输了,你——比我输得更彻底!”蔡晓春咬牙。
    韩光冷笑着:“因为——你被出卖了!秃鹫,你万万没想到吧?你一向认为自己骁勇善战,智谋多端——但是你其实是个傻瓜,是个牺牲品!你什么都没得到,因为你是被出卖了!”
    蔡晓春眯缝起来眼睛:“你别想我招供!”
    “你还在坚守什么?!”韩光厉声说,“你不再是一个军人,甚至你都不再是一个雇佣兵!你不过是看守所里面的一个囚徒,一个失败的国际职业杀手——你连战俘都算不上!你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一个彻底的傻瓜!”
    “那是我的事!”
    韩光逼视他的眼睛:“对,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你做傻瓜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过问呢?这次你什么都不会得到,错了,有一样东西你可以得到——骨灰盒!”
    蔡晓春的脸表情很复杂。
    韩光蹲下来看着蔡晓春的眼睛冷笑:“而且,是没有名字的骨灰盒!”
    蔡晓春呼吸急促,眼睛在冒火。
    “你被当做傻瓜出卖了。”韩光拍拍蔡晓春的肩膀,“秃鹫,你被出卖了!”
    蔡晓春的鼻翼翕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韩光站起来:“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报仇,你自己考虑。”他转身去开门。
    “山鹰——”蔡晓春嘶哑着喉咙喊。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韩光站住,不回头。
    蔡晓春怒吼:“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报仇——你让我亲手报仇!”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是囚徒,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让你去报仇。”
    “你需要我!我知道他带来的人是谁!”蔡晓春急促地说,“我猜得出来!我了解他们,我可以找到他们!我要亲手报仇,亲手宰了何世荣!”
    韩光回头冷峻地说:“没有任何人有权力让你去报仇,你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警察,我不可能违反国家法律。”
    蔡晓春冷笑:“那么……就让我们都看着何世荣那个老狐狸得手吧!”
    韩光看着他:“你知道威胁对我是没用的。”
    蔡晓春高喊:“这不是威胁,是恳求!我要报仇!”
    韩光没说话,转身出去。
    门带上了,蔡晓春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啊——”
    审讯室外的观察室,韩光走进来。方局长跟高局长都在那里,看着他进来。方局长点点头:“我们现在起码有了一个突破口。”
    韩光却摇头:“蔡晓春招供还需要时间,我们未必有这个时间了。”
    方局长皱起眉头。
    高局长苦笑:“你知道我们谁都不可能下这个命令,让蔡晓春去报仇的。”
    韩光没说话,在思索什么。方局长的目光和韩光相遇。韩光躲开了,还在思索。
    方局长若有所思。
    6
    “你让我出去!”钟世佳狂暴地喊。
    黑豹站在钟世佳的面前,纹丝不动。
    宽大的房间里面,能砸的东西已经被钟世佳砸了一个遍。钟世佳狂暴地怒吼着,踢打着黑豹。而黑豹则毫不躲闪,毫不还手。只有在钟世佳试图越过自己出去的时候,才会闪身站在他的面前。“你们为什么限制我的自由?!”钟世佳咆哮着。
    嘴角都被打出血的黑豹这时候才说:“为了你的安全,少爷。”
    钟世佳打断他:“我不是什么少爷!我就要做我自己!”
    “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即便我让你出去,外面还有中国警方的人,你还是出不去。”
    “我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妈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你让那个老头子来见我,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少爷,何先生……失踪了。”
    钟世佳讽刺地笑:“哈!现在好了,洛克菲勒都失踪了!现在老大都没了,你们还玩个屁啊?”
    “你是新的老大。”黑豹平静地说。
    “什么意思?”钟世佳纳闷儿地问。
    黑豹低首道:“如果何世昌先生有任何意外,按照他的遗嘱,你就是新的何先生。假设出现那样的意外,律师会来宣读遗嘱——而你,就是何氏企业的继承人,也就是ZTZ财团的总裁。”
    “你在耍我啊?”钟世佳瞪大了眼睛。
    “没有,少爷。”黑豹恭敬地说,“你是何先生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他的第一继承人。”
    “操!我不稀罕!”
    “那是你的事情,遗嘱是这样写的。”
    钟世佳冷笑:“没戏,我跟这老头子压根儿就不认识!我他妈的就是死,也不认他是我爹!这狗屁财团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
    黑豹不说话。
    钟世佳突然说:“我要见纪慧!”
    “少爷?”
    “我要见她,我不信她要杀我!这肯定是误会。”
    “少爷,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
    “她是中国警方在押的疑犯,而且,她对你有威胁!”
    “这是我的命令!”钟世佳断然说,“别光口口声声叫我少爷,给我拿出点你的本事看看?!”
    黑豹看着钟世佳,不说话。
    钟世佳斩钉截铁地说:“那以后就别做梦再让我跟那老头子和好!”
    黑豹看着他,半晌,转身出去了。他向滨海公安局提出了申请。
    方局为了能让纪慧开口,也为了能找到更多的关于何世荣的线索,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钟世佳见纪慧的要求。
    一个小时后,钟世佳被带到了看守所。
    门开了。钟世佳看着被押进来的纪慧,一下子站起来。
    脸色苍白的纪慧穿着囚服,双手戴着手铐。后面押她的女民警把她按在椅子上,手铐打开一只,铐在座位的架子上。
    纪慧带着仇恨看着他。
    “小慧……”钟世佳的声音有些颤抖,“告诉我,你不是要杀我。”
    纪慧还是那么看着他。
    “告诉我,这是误会。”
    纪慧冷冷一笑:“何家大少爷,这不是误会——我的任务就是杀掉你!可惜的是,我晚了一步!”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纪慧冷冷地说。
    钟世佳着急地问:“那么你去看我演出?给我写专访?约我呢?”
    纪慧惨淡地一笑:“都是任务。”
    “那你跟我的感情呢……你说你喜欢我……”钟世佳脸上的失望是掩盖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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