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见到皇帝亲自到了内阁,万分惊恐,慌忙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低头不语。等万历坐好后,肃立一旁的张居正说话了。“不知皇上驾临,微臣迎接来迟,请皇上恕罪!”“爱卿!平身吧。先生昨天上的折子,我已经看过啦。李涞那个混蛋胡说八道,先生不要相信,皇上大婚,那有首辅不参加大典的道理。不要再推辞了,先生的孝心已经天下皆知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不要再固执,还是按照太后的旨意,从明天开始换上吉服,也不要再为此事上折子,即便是上了,朕也不会批准的。”
万历又看了看众大臣,接着说:“本来我要处理这个李涞的,只是大吉期间,在我大喜的日子,不愿再于他计较。这件事情我记着,等我的婚事过后,再与他算账也不迟!”
万历这次来已经是最后通碟了,说到这个份上,张居正无法拒绝皇帝的要求,众大臣更是无话可说,这就是命令,谁敢抗旨!不过皇帝许诺等婚礼过去以后,他可以立刻脱下吉服,一切照旧,还是青衣角带在内阁办事,他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婚礼即将举行,朝野上下,喜气洋洋,婚礼紧张有序的准备着,不断有好消息传来,给婚礼增添不少喜气。辽东总兵发动攻击,一举消灭蠢蠢欲动的土蛮族进攻之敌,进一步巩固了辽宁边界。清丈土地工作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喜讯频传,张居正一颗悬着的心,得到一点点地放松。
皇帝就要大婚了,婚礼之后就意味着小皇帝长大成人,就要亲政了。乾清宫本来是皇帝生活居住的地方,隆庆皇帝死后,万历年幼,为了照顾皇帝的生活,李太后一直生活在这里,皇帝婚礼以后,就要退出乾淸宫到慈宁宫居住,乾清宫将成为皇帝的洞房。
公元1578年3月2日,万历皇帝大婚。这在明代历史上并不是什么震撼人心的重大事件,只不过是一个超级大婚礼而已。朱翎均当时年仅15岁,皇后王紫薇年仅14岁,贵妃郑真儿也年仅13岁。皇后一经册立,皇帝再册立其他妃嫔即为合法,她们都可以为皇帝生儿育女了。
王皇后是一个即幸运又不幸的女性。经过她的奋斗,在冯宝的帮助下,实现了她的心愿,被人们被谥为孝端皇后。她享有宫廷内的一切尊荣,位高全忠,但是缺乏一个普通妻子可以得到的快乐。在实际上她只是一种制度的附件。按照传统的习惯,她有义务或者说是权利侍候皇帝的嫡母仁圣太后,譬如扶持太后下轿;皇帝另娶妃嫔,她又要率领这些女人拜告祖庙。这种种礼节,她都能按部就班地照办不误,所以被称为孝端。但是她也留给人们以另一种记忆,经常地拷打宫女并有很多人死于杖下,这都是变态婚姻生活的反应,在发泄自己内心的痛楚罢了。
这时的万历,他的内心世界感到空虚和烦躁。宫廷固然伟大,但是生活单调,即使有宫室的画栋雕梁和其他豪华装饰,紫禁城也无非是同一模式的再三再四重复。
每至一定的节令,成百成千的宦官宫女,把身上的皮裘换成绸缎,又换成轻纱;又按照时间表把花卉从暖房中取出,或者是把落叶打扫干净,御沟疏通,这一切都不能改变精神世界中的空虚和寂寞。在按着固定节奏流逝的时光之中,既缺乏动人心魄的事件,也缺乏令人企羡的奇遇。这种冷酷的气氛笼罩一切,即使贵为天子也很难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