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清洗力度之大,远超过严嵩、高拱刚上台时所进行的清洗。有人形象地说,是“扬人如掖,摧人如掷,天下从风而靡”。好家伙,提拔人就像往上拽,贬斥人就像往外扔,这次清洗既是对将来革除弊政打下基础,也是为建立自己的权力体系而采取的措置。
他在《陈六事疏》中,反对新官一上任就撤换干部,但他自己也未能免俗。这是因为,中国哲学里“老鸦站在猪身上”定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就在他环视海内觉得乾坤初定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变从天而降!
南京巡抚衙门。
仆人敲门进来,给张佳赢送来一封北京的信,等仆人出去后,他拿过来一看,见信封上写着一行小字“张大人亲启”,字迹娟秀,很见功底,显然出自大家的手笔。这是丞相的亲笔,他拿着这封信有点发抖,不知道将会给他带来些什么,也许将会决定他的命运。
张佳贏双手颤抖着拆开了信函:
佳胤吾弟:好久没见,甚为挂念。近日看到老弟的辞呈甚为惊异。老弟五岁启蒙,八岁熟读四书五经,吟诗作对,无所不通,十三岁中为秀才,十五岁中举,十八岁中进士,二十岁便进仕途,为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老弟具有治国安邦之材,是国家之栋梁,社稷之柱石。高拱虽然对你有提拔之恩,是因你的才能过人而产生的一种欣赏。虽然你曾帮助他作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毕竟不是你的心愿。从你的辞呈可以看出,你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不安,有了悔改之意。现在国家百废待兴,急需我们去做大量的工作,你可以安心工作,不要再惶惶不安。不能辞职,国家还需要你,不能把你的大好才华浪费了。
这封信让张佳胤看了,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惧又是怕,又是感激又是无奈,复杂的情绪缠绕了好半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张巨正已表明了态度,希望他留下继续为国家效力,继续发挥他的才华,然而,他能留下吗?天下人对他将会怎样评说呢?
张巨正能来这封信是很不容易,要知道朝里多少人在盯着。高拱倒台后,跟着而来的就是一些人的痛打落水狗。主子已经倒台了,剩下一些小兵小卒也会一个不能剩,都要受到或多或少的牵连,任你有惊世伟才也不行,都要赶尽杀绝,扫地出门,这是中国官场的惯例。张佳胤也难逃此法则,尽管他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政治舞台,那些善于推墙的劳模们是不会饶过他的。张居正使用他肯定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做了好多人的工作,包括冯宝的工作,要知道他是这场争斗胜利者,能够容忍敌人的支持者仍然占据政治舞台吗?仍占据着一方土地吗!继续做封疆大吏吗?张居正会这样做,但是冯宝和众臣绝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是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凌晨的夜幕中,万历皇帝被李太后叫醒,睡眼朦胧的乘坐软轿出乾清宫上朝。在寂静的夜幕中,轿子刚走出乾清门一件意外的事情就发生了,从西阶上猛然下来一个身穿太监服装,手里拿刀的人,慌慌张张地直奔轿前。守门兵卒见势不对,不好!有人行刺皇上,立刻虎狼般扑上前三下五除二把那个人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