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看着老王走进屋来,沉声问道:“打探清楚了吗?”
公孙续更显得激动,虽然没说话,却是从原来的座位上站了起来。3zcn.com老王脸色略显深重,也不好猜测事情究竟如何,老王点了点头,道:“那小二所言,确然不假,公孙瓒将军在界桥中伏,数万我北平骑兵,被麹义事先布置在界桥桥尾的数百张强弩射杀不知凡几,能回北平者只余十之一二,几乎称得上是全军覆没。”
“什么?”
几乎我和公孙续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我吃惊的是老王所说的界桥桥尾竟布置了数百张强弩,和我的猜想的确还多了不少,其实也并非我猜测得不对,原先的界桥小山坡之上所布置的的确不过百余余强弩,至于后面的,却是麹义命军中工匠日夜监制,赶制出来的,他知我离开北平大营之后,心中再无顾忌。
公孙续吃惊的却是老王言到的“能回北平能只余二之一二,几乎称得上是全军覆没”。纵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孙续也不得不接受这般残酷的事实,稍调整了一下心态,又连忙拉着老王问道:“我父帅怎么样?你该不会……”虽问将出口,可下面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再问下去。
老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安慰他道:“少将军尽管放心,公孙瓒将军在剩余将军的拼死护卫之下退回了北平,并且在易京一处筑起了城塞,以拒袁绍。”
听老王这么一说,公孙续略觉放心,口中不停喃喃自语道:“父帅没事,那便是好,那便是好……”说着说着,又像想起了什么,“子龙大哥,我想……”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便点了点头,我心知此时此刻我的他绝对是放心不下身在北平,在袁绍重重包围之中的父亲,我心中也在暗自感叹:不管公孙瓒此身功过如何,能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不可谓不是他的福气。3zcn.com
见我点头,公孙续便要迫不急待地破门而出,我急忙叫住了他,道:“且慢!”公孙续闻言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我回头对老王说道:“把两个田小子都叫进来!”
老王领命而去,不多时,田豫和田鹄都进得屋中,田豫看了看旁边的老王,田鹄却是一个劲儿地在安慰心急如焚的公孙续。“将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田豫开口问道。我沉吟一番后,才缓缓说道:“我们五百余人走在一起太过显眼了。”田鹄有些不太明白我话的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所有我打算……
“分成两路,一路跟随少将军,一来是为保护少将军周全,二来最后能伺机救出大将军,至于另外一路……”听着我这般打算,田鹄一口打断,道:“我和将军一路,小田保护少将军,就这么定了。”似乎不给别人任何的机会,田鹄表现得甚是霸道。田豫听过田鹄之言,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表示反对,或者是同意的意思。
“不!”我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你们所有人一路,若人手少了,只怕很难保证少将军的将军,我自己一路……”还没等我把下面的话说完,田鹄便第一个人表示反对起来,大声说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想把我们丢下,一个人找袁绍报仇不成?”田鹄此言一出,不管是公孙续,还是老王,纷纷变色。
我心中也是有些吃惊,这田小子几日不见,竟然变得如此聪明起来。我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看了身旁田豫一眼,田豫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全然未将我们的的争论放在心上。
“你看我是这般不分轻重的人么?”我微带责怪地瞪了田鹄一眼,田鹄依旧是将信将疑,我继续解释道:“因为有些私事有办,所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田鹄却是一幅咄咄逼人的姿态,仿佛也是认定我会只身犯险地去找袁绍报仇般,接过道:“什么私事,竟然连一兵一卒也不带?”
我略思索一番,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说道:“我的一位义兄身患绝症,我急须为他寻得神医,为他治病。”田鹄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义兄病了和我独自一路有什么关系,我怕他打断,“这位神医性情古怪,平素不喜见生人,我只身求他也是犯他忌讳,若还带上一大队人马,只怕他断然不会为我义兄治病。”
听过我此言,田鹄也准备好了应对之词,开口问道:“将军何时多了一位义兄?我们为何从未曾听将军提过。”
我也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下温暖如似推皮球般把这个问题推给了田豫,说道:“如果你不信,断可以问小田小子,这事他可是一清二楚。”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田豫,突然感觉到了这么多道异样的目光,稍稍清醒,正犹豫着该如何作答,我趁着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田豫身上的当儿,我冲着田豫打了个眼色,田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将军确实有位义兄,也是身患重病。”田豫这般回答甚是巧妙,我暗自佩服他的高明。不过,细细想想,我刚才那番话也不算骗人,曹操府中的老郎中曾道过,说郭嘉之病当世只有华佗和张仲景两人能治,老郎中着意让我去寻张仲景,可在我内心深处我更偏执于华佗,想想华佗被老郎中传说得神乎其神,改头换面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怕也算得上是个怪人,所以我这番话也尽是假。
心中也只有这般安慰自己了。
听田豫这么一说,田鹄终于放下心来,公孙续因心念其父安危,也未多想,即便是老王这般老于世故之人也未从中看出破绽,我大感安心。“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以将军英明神武又怎会做那等蠢事?”田鹄这小子变脸倒是快,也有拿话语挤兑我的意思,我没有理他,我倒是有些奇怪田豫原来一心劝我不必回北平,更不用遑论助公孙瓒退袁绍了,眼下居然不但不劝阻我,还帮起我来。
心中虽觉奇怪,但也未过多话在心上。
“将军,此番一别,还请自保重。还请记得郭先生临别之言:若事不可为,且勿勉强!”田豫这般话中有话的话,叫原本放松神经的田鹄三人再次紧张起来,我也吓了大跳,“郭先生曾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是神医执意不肯,将军也不必勉强了。”他后面一番话终于叫在场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也随之释然了,当日与郭嘉道别之际他也在场,想来他定是清楚劝我不住,所有才有这番提醒之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暗自对他投去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