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我决定听从爹的安排,嫁给周郎。”我平静的说道。
“二小姐……”阿蛮闻言一惊。
“你刚刚不是也说,周郎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么?”
“这……可是二小姐一直在等的人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缘分由天定,也许是我和他有缘无分吧。再说,我已经不记得他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二小姐恢复了记忆,阿蛮担心……”
“我不会后悔”,我轻轻打断阿蛮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当是和过去永别吧。再说,我嫁了,对大家都是好事。”
说这话时,我忽然有点心酸。我是不是回不到现代了?那么,我是真的死过一次了……
阿蛮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
“阿蛮只希望二小姐和周郎过得幸福。”
第二天一早,我随姐姐一起去给爹娘问安。
“还有两个月就是大乔小乔出嫁的日子了。嫁妆的事,还要劳烦夫人张罗张罗。”爹对娘说道。
娘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爷,小乔的婚事,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这毕竟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啊。”
我一看爹的脸色不对,赶紧抢先说道:
“爹,娘,女儿已经决定听从二老的安排,嫁给周郎,还请爹娘不要再为此烦恼了。”
“小乔……”娘惊讶的看着我。姐姐虽没说话,也是一脸惊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前的事,是女儿的不孝”,我继续说道,“女儿相信爹爹为女儿挑选的夫婿,一定能让女儿过得幸福。”
“你知道为父的苦心就好。”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神情却有些复杂。
用过早饭,回到房里,我命阿蛮摆好筝,弹了一上午估计阿蛮和姐姐都没听过的曲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是想做回自己吧。奇怪的是,居然没人来问这些曲子我是从哪里学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无聊。我潜心练习古筝,倒是学会了不少当时的“新”曲子。也常常和姐姐聊天。自从那天我表明决定后,姐姐似乎也轻松了许多。只是聊天时我最怕姐姐说起“妹妹你还记得不,小时候有一次”之类的话题,每次姐姐说起,我都只能以“嗯”,“是啊”或者干脆傻笑之类的搪塞过去。
爹几乎只有在问安的时候见到。娘倒是时不时来看看我和姐姐,不过几乎每次来,都是来“上课”的,讲什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啦,听得我只想打瞌睡——三从四德的东西,我可不爱听。记得有一次娘讲到妇德时说:“身为正妻,不能嫉妒,要主动帮丈夫纳妾”,我因心生反感而脱口而出到:“那爹为什么没有纳妾”,让气氛变得尴尬不已。不过说完我就后悔了。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嫁衣做好了,嫁妆也准备齐全了,终于到了出嫁的前一天。家里已经打扮得焕然一新,处处充满了喜庆的气氛。爹也亲自上下巡视,查看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娘在我和姐姐的房里来回穿梭,嘱咐着丫鬟们对衣服物件等做最后的打点,只是神情却有些伤感,让我也觉得不舍。
晚上,娘来到我的房间,交给我一卷图,叮嘱道:“明早娘会把这卷图藏在你的嫁妆中,你今晚睡前务必先看看。记住,新婚之夜不管周郎做什么,你都要顺从他。”
说完,娘放下图便离开了。而我却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娘这么说,就算不打开我也知道那是卷“少儿不宜”的图了。想到明天的新婚之夜,我不禁有些恐惧,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全然陌生的人啊……
我几乎整夜没有合眼,满脑子都是明天的婚礼。陌生的夫君,繁琐的婚仪,想起来就让我紧张;而即将开始的全新生活,又让我有一丝期待和憧憬。我居然要结婚了,真是不可思议;就是在现代,刚大学毕业的我,也觉得结婚似乎还是件很遥远的事呢。
之前与姐姐聊天时,我已了解到,整个婚仪其实包括六个部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也就是所谓的“六礼”。其中纳征就是送聘礼,表明婚约已定;请期则是决定成亲的吉日。也就是说,当我那天莫名其妙的穿越时,婚仪的前五个部分都已经完成了,真正与我有关的,就是明天的亲迎,当然也是最为隆重的部分。我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一个月前就开始教的亲迎的过程,好像明天不是去嫁人,而是去参加考试一般。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一夜无眠。
天刚亮,不等阿蛮叫,我便自己起床了,反正也睡不着。照照镜子,还好,好像看不出有黑眼圈,今天我可要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只可惜没有照相机。婚礼将在黄昏进行。因为周府离将军府很近,两人又亲如兄弟,再加上周瑜的父母早逝,所以我和周瑜的成婚仪式也将在将军府进行,叩拜孙策的母亲。
洗漱完毕,我和姐姐向往常一样去给爹娘请安。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娘却是一脸不舍的样子,看得出是在极力克制自己,让我有点鼻子酸酸的,姐姐想必也一样。毕竟,这是我们出嫁前的最后一次例行问安了。
吃过早饭,爹开始指挥下人们发送嫁妆,娘则开始指挥丫鬟们为我和姐姐梳妆。嫁衣并不是我想象中喜庆的红色;其实之前嫁衣做好让我试穿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居然是黑色的,只在领口、袖口等地方镶上了红色的宽边。鞋子倒是很精致,是彩绘的木屐,还系了五彩的带子。
换好宽大的嫁衣,阿蛮和其他几个丫鬟开始为我梳头。一半头发仍是系在脑后,不过束发用的布带又宽又长;一半头发绾成了发髻;但发髻绾得比平时高,在外面还套了一个假发髻,插了几只长簪,显得很隆重。然后是化妆,也比平时化得更浓了一些。梳妆完毕,一上午也差不多过去了。最后,娘拿来一束红缨,系在我的发髻后。
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惊叹——这美丽而又庄重的女子真的是我吗?再次为古代没有相机而遗憾不已。中午只略微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阿蛮陪我说着话。除了阿蛮,爹娘又给我和姐姐各配了三名侍女。阿蛮和另三名侍女阿方、阿云、阿若将作为我的陪嫁丫鬟一起到周府。娘先到姐姐的房间待了一会,然后又到我这边叮嘱了一阵。黄昏临近了,爹过来说,让我和姐姐开始正式准备。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赶紧回忆昨晚默背了好久的婚礼程序。阿蛮为我戴好了面纱,我站起来,先平静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到房间中央,面南而立。阿蛮她们也依次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要这样静静的站着,一直等到新郎的到来——累是肯定的,不过却让人有一种神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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