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阿蛮。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不用上学,不用工作,我还真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好。
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屋子,发现窗前有一幅未完成的画,是一幅采莲图。
“这是我画的么?”我问阿蛮道。
阿蛮显然还没有足够适应我的“失忆”,愣了一下才答道:
“嗯,这是二小姐昨天刚画的,还没画完就……”
我点点头,仔细看起来。画布很奇怪,似乎是帛,让我觉得有些奢侈。难道这个时代纸比帛还贵么?或者是乔家很有钱?
“二小姐……”阿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嗯?”
阿蛮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小姐不会连怎么画画也忘了吧?”
原来小丫头在担心这个。我转过头去再次看了看画——老实说,我觉得还没我画得好呢——中国画我在小时候就被老爸老妈送到特长班去学过,虽然没有修成什么正果,但跟小乔比,这个还难不倒我,于是暗自得意了一把。
“阿蛮,以前的我很擅长画画么?”我没有正面回答阿蛮的问题,反问道。
“嗯,二小姐不仅画画的好,筝弹得更好。”
弹筝?古筝么?我微微一惊——倒不是我不会,而是这个正好是我的特长!在现代,我的古筝可是考到了九级呢!莫非这也跟穿越有关系?
“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美貌是天下皆知的事,就连才艺也是远近闻名呢。”阿蛮由衷的赞到,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那姐姐擅长什么?”
“大小姐擅长歌舞啊。阿蛮最喜欢听二小姐弹筝,大小姐唱歌或者跳舞了。”
幸好没有倒过来——唱歌还马马虎虎,跳舞我就不太会了。
“可是二小姐的失忆……”阿蛮又担忧的问道。
“拿笔来,让我试着画完这幅画吧。”
“是。”
片刻功夫,画画好了——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也许是对画具还不太习惯的缘故。不过阿蛮倒是又惊又喜:
“太好了,阿蛮觉得二小姐的这幅画画得比以前的还好呢。”我有点汗颜。
总觉得画上还少点什么,刚想拿起笔来写两句诗上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
“阿蛮,你识字么?”
“阿蛮只认得自己的名字,还是二小姐教阿蛮的呢。”阿蛮笑道。
嗯,看来小乔是识字的,本来正想拐弯抹角地问呢。不过古体字跟现代字有差别吧?对了,就写隶书好了,这个我也学过,正好是汉代流行的。我对自己的考虑周全很是满意,于是放心大胆的开始写:“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写完还没待自我欣赏,脑袋里“嗡”地一响,坏了,这才三国呢,我竟把南朝的乐府诗写上去了——哎,怎么要注意的事这么多啊,一不小心就出错,刚刚还认为自己考虑周全呢。算了,反正这个朝代也没人知道这首诗,就当是我胡写的吧,只是以后可要注意了,否则搞不好小乔要成诗人了。
从穿越那天算起,已经过了五六天了吧,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随着身体的好转,我却越发觉得日子的烦闷和无聊。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爹”。娘倒是每天来看看我,可是除了嘱咐我好好休息,也不多言其他,对出嫁的事更是闭口不提。姐姐倒是常来陪我说笑,邀我弹筝唱歌,不过都被我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当然,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姐姐说的那些曲名,我几乎都没听过;偶有一两个听过的,我也不敢肯定跟我在现代弹的是不是一样。于是每当姐姐说起让我弹筝,我都反让姐姐弹给我听——其实姐姐弹得也相当好,但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在拼命的听音记谱。
似乎已是夏末,早晨并不太炎热。一时兴起,我让阿蛮把筝摆在院子里,开始试弹那首姐姐常弹的《荷风》。旋律大体是背下来了的,有些细节的地方记不太清楚,我便自己即兴发挥。
“这世上要找出比妹妹还弹得好的人,果然是件难事呢。”
一曲完毕,背后传来姐姐的声音。
“姐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妹妹一声。”
“好一会了”,姐姐笑道,“妹妹终于开始弹筝了,想来身子也好了吧?”
“嗯,好多了。”
“这首《荷风》经妹妹小小的修改,更雅致了呢。即使不去咱家附近的荷塘,也能感到荷风带着清香扑面而来。”姐姐赞道。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家附近有荷塘么?”幸亏反应及时,把话咽了回去。唉,待了这么多天,我还没出去过呢,早该想到去外面看看了。乔家的小姐应该不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吧,要不美貌怎么传得出去呢,而之前小乔也总不能在家投河呀。
“姐姐,我觉得闷得慌,我想去荷塘附近走走。”我趁机说道。
“这……”姐姐面露难色,估计是怕我又去自尽什么的吧。
“我们先去问问娘的意思吧。”踌躇了一会儿,姐姐这样说道。
在我可怜兮兮的表情下,娘一心软,同意了我的出游。不过要和姐姐、小翠、还有阿蛮一起去。
“是。”我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在欢呼,如果能经常出去,日子或许没有先前那么无聊了吧。
荷塘果然很近,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虽然古人没有分秒的概念。我仅仅从阿蛮那里知道了现在是建安三年七月,可是对于计算时间,我仍然被姐姐、阿蛮她们所说的“平旦、日出、食时、隅中”等等搞得晕头转向。有时她们说起“子时、丑时、卯时”等等,我还能明白,不过也得悄悄掰起指头数数到底对应现代的几点。
荷塘并不大,比不得我曾在西子湖畔看过的“曲苑风荷”。虽然已过了荷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但早晨的荷塘还是让人心旷神怡。回想起前几天画的采莲图,倒有几分相象。看来大乔小乔都喜欢荷花呢,一个爱画荷花,一个爱弹《荷风》。
我忽然想起小乔自尽的事,阿蛮说是投河,那自然不是这里了,倒是很想去看看那条河,应该也不远吧,只是不好开口,免得她们误会。
沿着荷塘走了一阵,远远的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很多人的样子。
“那边是什么?”我有点兴奋。
“嗯,倒是忘了,今天有集市呢。”姐姐也有些兴奋。
“我们去看吧。”我赶紧提议。
“可是夫人只说让我们到荷塘附近走走啊。”小翠插话道。
“别告诉娘不就得了嘛。我们只要赶回家吃午饭就行了。”我说。
姐姐没说话,但看得出她很想去。我拉拉阿蛮。
“难得二小姐这么开心,小翠你就别扫兴嘛。再说两位小姐已经有好阵子没去过集市了。阿蛮也想跟去看看呢。”阿蛮果然乖巧,让我不由得对这小丫头又喜欢了几分。
“那……我们看看就赶紧回去。”姐姐总算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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