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心见祁正将他人支开,心中不禁一沉,低声问道:“先生,是不是我伤的非常重,已然无法医治?”
“那倒不是。”祁正沉声道,“小姐所受的伤一部分是由于金环撞击的本身力道所造成的,内脏器官受到强大力道的振荡,暂时使得气息不畅,不过这些只要日后加以调理,不出十天就会好的。另一部分伤却是由于金环上所蕴藏的虚阳内力所致,这种虚阳内力看似气劲雄浑,其实是阴柔寒绵,小姐是不是觉得胸口处有点丝丝凉意呢?”
苏梦心探探胸口,点头道:“从我醒来后,就感觉这胸口处甚是阴寒,气息不畅。”
“这都是虚阳内劲所致,如若不马上治疗,日后此阴寒之劲将深入五脏六腑,到时候恐怕是大金罗神仙也是无力回天。要驱除此等阴寒力道方法有二,其一,寻一医术高明之人利用针灸术将其从穴道逼出;其二,寻一武功高强之人用内力化解。眼前小姐伤势刻不容缓,此处一时半刻确寻不到高明的大夫,只能在下用功力将其化解,不过…….不过……”祈正说道此处,打住了言语,只觉很难开口。
“不过什么,先生请明说无妨。”
“不过用内力化解此等虚阳劲道,必须两人直接相对,要不然会由于期间内劲的转质,来不及散发,受伤之人会有性命之忧。”祈正停顿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说道:“也就是说,等下疗伤的时候,小姐必须解下上衣,在下才能为小姐疗伤。”
小屋内一时格外安静,祈正看着苏梦心,只见她面色变幻不定,想必是在踌躇不决。心中无奈道:大宋朝的民风比前朝开放,但叫一个还未出嫁的大户姑娘家当着一陌生男子的面前脱下上衣,赤裸相对,这还是比较为难的,毕竟民风开放也没到那个程度。
双方对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祈正干脆转过身去……
苏梦心此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并非自己夫君的人赤裸相对。虽然身为武林世家,苏府没有如同官宦人家那般过多的强调男女授受不轻,但仍是标准的闺阁淑女式的教育,所谓从一而终还是很重要的,自己已经许了人家,实在不能够让另一个男子占自己这么大的“便宜”。
看着眼前这个人影,苏梦心叹了口气,心中依稀有些涟漪。他是真的想帮自己,虽然平时言语中有些轻佻,但那是表面上的,看的出来。一个能够在生死关头不顾自己的性命,而去搭救别人的人,会是一个轻浮,不轨的人吗?当然,当然不会是的,自己竟然怀疑他会占自己“便宜”,实在不该。
祈正一直背对着苏梦心,等待着她的回答,他不想去影响她的决定,即使她不愿意接受,自己也会另想办法的,虽然那样苏梦心的处境会比较危险,不过还是要尽力一试。
二人就这样心中各有所思,保持着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没去打破这沉默。
“祈先生”
“恩”祈正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先生,你还是尽快给我疗伤吧。”苏梦心暗自垂下头来,虽然是想通了,但做出决定仍需要很大的勇气。
“嗯?”祈正心中原本以为她不会答应自己给她疗伤的,听她这样一说,心中略微有点意外,“苏小姐想好了?其实我们可以试试其它的方法,我们可以尽快去找名大夫。”
他明白苏梦心这样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十分需要勇气的,自己虽然感觉有些许别扭,但这和苏梦心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良久,苏梦心道:“先生,你毋需多虑。梦心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梦心更知道你的为人,你把清音姐姐和小翠给支走,其实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公子这样为梦心考虑,梦心谢过公子。”
“挲,挲,挲…….”祈正知道苏梦心正在褪去上衣,心跳不觉的加快起来自己从未瞧过女子的身子。虽然祈正对女人这方面的知识曾经师侄多有“研究”,也曾抚摸过慕清音的动人娇躯,但毕竟都是隔着衣服,清音若是有些不愿意,自己从来不会去勉强于她。祈正毕竟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此时美女身后解衣,心中安能平静无澜。
“祈先生,你可以为梦心疗伤啦。”苏梦心声音依然温和,缓缓的,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
祈正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眼前一片白亮。美丽的画卷现在面前,他只知道是美,但为什么是美,怎么美,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然跳的更快了,同时感觉自己的下身似乎如火般热,不断的膨胀起来。心中似乎有股邪念升起。
当然这不能够怪他,试问哪个男儿见此情景,心中能够坐怀不乱呢?事实上祈正甚至根本没有看清那是如何,出自本来的抗拒和原始的欲望,也只是依稀看清眼前的白色,乃是囫囵吞枣,只知大概。你是为苏小姐疗伤的,不是在这欣赏“风光”,捻花摘魁的。祈正在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调整自己的气息,平静自己的思绪。道家的《万宁归宗决》此时体现出了它妙处。
天下四大修身典籍,佛家的《千佛朝宗录》讲究的是善恶有别,入佛入性;儒家的《百孝奉宗卷》讲究的是人性使然,孝意礼治;法家的《兆序制宗书》讲究的是法序有度,理序有据;而道家《万宁归宗诀》讲究的是心灵神和,宁绪思静。此四大修身经典分别藏密于嵩山少林寺,陨西武当观,齐鲁夫子庙,东京文书院。四大经典虽都讲究的修身养性,提高自身修为,但各有各的侧重点。如若说到调节心态,《万宁归宗诀》无疑胜出其它典籍一筹。
不一会儿,祈正稳定了自己的思绪,平静了心态,道:“苏小姐,那我们开始吧?”
苏梦轻轻点头,以示同意,也没有对刚才祈正的略微失态有什么不满。祈正见苏梦心已经准备好,立刻坐下打盘,双手向前一挥,拂在她的锁骨之上,胸前各点了两处大穴。双手一反,掌劲将苏梦心反转过去。并再次运功,将双掌贴在背部,源源不断的内力通过手掌传入她的身体中。
纯阳无极,和所谓的虚阳实阴在一定程度上有相似之处,都是至阳内力,后劲都是连绵不断。但两者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纯阳无极,至阳内力,那是实的,而非虚的,它将至阳若深的内力与连绵轻柔的劲道揉合在一起。虚阳实阴则是看似至刚至阳,实则是用阴柔内功给催出来的,属于阴柔一派。
苏梦心身上不断的有大量寒气冒出,体内的阴柔内劲也不断的被祈正的至阳内功给化解掉,她的体内由于至阳之劲很热,而体外又由于阴柔之劲很冷,完全是冰火两重天际。这种情况是很难受的,身体如同是一半受到烈火煎熬,一半受到寒冰肆虐。如果此时身上有衣饰掩着,就会因为气劲散发不出而倒流,造成两股内劲在体内再次碰撞,无论是对受伤之人还是疗伤之人都是十分危险的。
白色的寒气渐渐的散去,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平稳后,祈正又突然加力,只见从苏梦心身上又有大量的热气冒出,苏梦心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过来,慢慢的红润过来。
一个时辰后,苏梦心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气体散出,祈正见她体内所有的内劲已被化去,双手一侧,收起功力,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滴,道:“苏小姐,你的内伤已被我大部化去,暂时无碍。”
苏梦心由于刚刚经过一次大寒大热的煎熬,身体比较疲惫,微微点了点头,一边穿衣一边轻轻道:“有劳先生,大恩不言谢,铭记于心。”
祈正淡淡一笑,道:“不过你还需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才能彻底痊愈,这段时间切莫受风寒,以免伤势复发。”
苏梦心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为自己疗伤的男子,微微有点脸红,心中不禁默念道这是第一个见过我身子的男子,祈正。
祈正被她这样一看,也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怪别扭的。心中自嘲道:唉,自己也算是白白占了人家一个大便宜,是不是最近走了桃花运,有时间还是要找人替自己算上一卦
“清音,小翠,你可以进来了。”
小翠一听,立马跑了进来,睁大着眼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苏梦心,还不时的摸摸她的脸,拉拉她的手,喜道:“小姐,你真的好了,真的吗?”
“小翠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怀疑我的能力吗?”祈正故意打趣道。
“小翠,我真的好了,你看看,真的好了。”苏梦心不顾乏力的身子,站起来转了一圈。
“小姐,谢天谢地,你真的好了,小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当真是喜极而泣。
“好了,别哭了,我好了还哭什么呢?”苏梦心一把将小翠拉了过来,安慰道。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感情上就如同亲生姐妹般。
祈正见状,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毕竟大家都没事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才能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这紧张中还带着一丝刺激,似乎让人值得回味。
“清音呢?”
小翠道:“清音姐姐出去了,说是去处理点事情。”
祁正思绪略动,便知她定是去处理苏启亮的尸首,此刻苏家已灭门,若不迅速处理好苏启亮的尸首,不免被人发现引起麻烦。
“咕咕呱…….咕,咕,呱……咕,咕,呱……咕咕呱…….咕,咕,呱……咕,咕,呱……….”,东方已经见到了第一缕阳光,祈正站在窗前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舒展舒展身体,“苏小姐,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否亲戚可以投奔?”
苏梦心身体微微一颤,想到了自己惨死的家人,眼眶红润起来,家人一时全部死去,这叫人怎般的难受,神情顿时落寞。小翠也是一脸悲伤之色。
祈正见自己勾起了她的伤心之处,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哪壶不该提哪壶,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勾起你的伤心之处的。”
苏梦心拭去眼中强忍住的泪水,道:“不关公子的事,是梦心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想到了伤心之处。我苏家遭此一劫,现在以只剩下我和小翠两人了。远房亲戚,我苏家至百年前就留下了鄂州这一脉,娘亲那边的亲戚也早就寻不到了。至于日后,我想,我想只有投奔庐州欧阳世家。”
“欧阳世家?是淮西一重山的欧阳世家吗?”祈正问道。
“恩,欧阳家与我苏家乃是世交,我爹爹和欧阳家家主欧阳世伯也是生死朋友,并且……并且…….”话到此处,苏梦心清丽可人的脸上没由的现出几点红晕,“并且我和欧阳家少家主欧阳博以有婚姻之约。”苏梦心声音是越说越小,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让她说起,比较羞涩。
婚姻之约?!这个倒是另祈正没有想到,不过也让祈正放下心来。以她所说,两家关系甚密,又有婚姻之约,苏梦心以后的着落自然是没由什么问题,念道:“此处离庐州约莫还有千里多路。我想个法子将你们送去。”
“这样会很麻烦公子的。况且清音姐姐那里”苏梦心道。不过此刻她也想祈正能送她们去庐州,这么远的路程,没个人照应只是她们两个柔弱女子,还真有些不妥。
这等意味的话,祈正自然是揣测的出来,然而想到清音,也不由有些怅然,片刻才回道:“没事,我也正好要去淮西有事。”
“那有劳先生了。”苏梦心施礼道。
“折腾了大半夜,你们先休息休息,切莫乱走,被人瞧见。我先出去办点事情。”
此刻已是清晨时分,祁正匆匆而行,心中却揣摩着些许事情。
鄂州知州府
“下官张朔,参见公子!”
祁正瞧着眼前这个温文的男子,鄂州知州张朔,微微笑道:“张大人不必多礼。”
“公子鲜有时间来卑职处,今日这早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祁正在鄂州居了二年有余,却是很少来这鄂州知州府,张朔心中不免有些疑虑,平常小事定然是不会惊动于他。
“州内的苏家昨晚被灭门了。”祁正平静的念道。
张朔面色一变,吐不出一字,好在他久经官场,大风大浪也算见识过,片刻后却也稳住了心神,神色复常,问道:“公子是如何知道?”
祁正回道:“说来也巧,昨日我正好送苏家大小姐回府,有幸目睹,有幸,有幸。”
这几语所含意味,张朔却是明白,道:“公子身体无碍吧。”
祁正淡淡道:“无碍,倒是苏家现在就剩苏家大小姐和她那丫鬟。张大人,你速派人去将苏家周围控制住,切莫让此消息在这一两日内流出。”
“苏家虽是武林家族,但在鄂州影响甚大,此事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震动不小,我当亲自处理好此事,公子请放心。”张朔道。
祁正微微点头,虽然只是每年收点少许税钱,但鄂州名义上也算是他的领地,“甚好,若是因此扰了鄂州百姓的宁静,确是莫大的坏事。明日我要将苏小姐带离鄂州,烦劳张大人帮我安排一辆马车。”
“公子要离开鄂州?”张朔双眼一亮,心中略有其它所思。
“在你这打扰了两年,我想我也该动动了。”
http://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