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母亲当着纪凰的面强压着脾气都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让原本心里有些不舒坦的纪凰也不知该如何惩戒了。
毕竟要不是乌尔达颜身上伤重,恐怕乌尔宏图已经把她吊在乌尔部落的部落广场上打了。估摸着就算乌尔达颜伤养好了,也逃不了老母亲的一场军棍吧。
“宏图王不必如此。达颜小王年少气盛,难免有些把持不住。所幸达颜小王平安归来了,想来今后必然不会再掉进这种陷阱了。”
看着乌尔宏图说着说着恨不得回去把房里养伤的乌尔达颜再拖出来脱了裤子打一顿,纪凰哭笑不得,只能拦下这暴躁的老大妈,意思意思宽慰两句。
既然只是乌尔达颜一人犯了这样的错,也没有牵连到乌尔部落,她自然也不好再紧抓着不放。
而且乌尔宏图已经对乌尔达颜下达了重惩,只是惩罚延期到了乌尔达颜伤愈之后,倒也合情合理,她也没什么理由加罚。
虽然乌尔达颜受伤确实影响和梭哈部落的战争,但如今既然她亲自过来了,这点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论如何,梭哈部落不能再留!
至少,不能再以简氏家族长老一派附属势力的身份留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兴风作浪!
“陛下洪恩,老臣实在受之有愧啊!”
说什么年少气盛,也都是这新帝待她们仁厚,无意来剥她们的权罢了!要不然就算新帝以能力不足为由派人收了乌尔部落,她们也没个什么话可以反驳的。
再说了,年少气盛?新帝虚岁尚且只有十六,比那逆女小了半轮,小了整整六岁啊!那逆女好意思受这话吗?!
至于为什么乌尔宏图会清楚知道纪凰的年纪?
对,没错,因为纪凰根本就没有掩饰她的身份。或者说,纪凰已经有意让她的身份暴露于世人面前了。
最开始隐瞒身份只是为了方便曼城的起步发展,不愿意还没发展起来就胎死腹中。
之后隐瞒身份是因为锋芒初露,不愿意过早暴露全部,以免引人注目树大招风。
可如今她已经有了自保之力,也没人敢轻易犯到她身上,她自然并不介意身上的光芒再重一点,免得有些小苍蝇总在她耳边嗡,还以为她不能反手一巴掌拍死她们。
况且她隐藏身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单倾颜这条躲在暗处的毒蛇。
最初她觉得弈凰的身份已经与单倾颜为敌,就没必要再暴露她的真实身份,以免祸及西玖。
可如今看来,单倾颜明显不管对弈凰还是纪凰都是抱着必杀之心的,那还有什么藏来藏去的意义?干脆暴露出来省得麻烦。
再说了,她下诛杀令调动曼城所有势力追击单倾颜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暴露了许多。
毕竟屠生再怎么强大,人数限制都在那里。追杀的队伍中突然加入了三万人之多的破晓成员,单倾颜恐怕猜不到都难。
既如此,那她锋芒毕露又如何?
眼见这乌尔宏图说着说着就要给纪凰跪下,纪凰连忙伸手扶住她。两人一阵客套了好久,这才巡视完部落回去休息。
……
乌尔部落,首领穹庐。
“弈卿弈卿!你猜我刚刚去哪儿了!”
纪凰和御弈卿居住的那一顶贵客穹庐里,某位宁郡侯脚下跑的飞快,兴冲冲的就冲进了大殿。
在他身后,因为走得太快已经有点喘的沐梓泫赶紧深呼吸两口,脸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优雅高贵的一国皇储冻得看起来比纪宁这个男孩子还要可爱。
“去哪儿?除了去器门分部,还有什么能让宁哥儿这么激动?”
御弈卿淡笑着反问纪宁,不紧不慢的收了手里的暗报,去给这两人倒了杯热奶茶。
至于纪宁刚刚那个问题,他不用想都知道答案,因为只有和简墨离有关的事情,才能让纪宁露出如此的懵懂笑意。
而刚好这附近有条矿脉,器门在这里借着一个小部落的遮掩成立了分部,分部就设在离乌尔部落不远的地方。
算算纪宁早上出去的时间,刚好一来一回还多出半个时辰,应该是在那里玩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纪宁接过御弈卿倒的奶茶嘿嘿一笑,乖乖的坐到一旁椅子上扑腾着腿,整个人笑得傻乎乎的。
“凰儿呢?怎么没见她?”
捧着杯子暖和了手,纪宁这才发现她家妹妹失踪了,探着脑袋左瞄右瞄。
“阿凰和宏图王一起去……”
御弈卿缓缓启唇,刚答了半句,门外就传来熟悉的音调——
“哥哥玩得乐不思蜀的时候还能惦记我,还真是让我有那么一点点小感动啊!”
问声望去,门外正是刚刚和乌尔宏图巡视完部落、手上还提了一个油纸袋、不紧不慢飘进屋的纪凰。
“凰儿!咦?你提的什么啊?”
纪宁眨巴眨巴眼,盯着纪凰手里的油纸袋,盯了半晌之后突然叫道:
“是不是我昨天没抢到的那家酥酪糕?!”
这个包装他记得的!
超级记得!
乌尔部落里的一位老爷爷家自己做的酥酪糕,据乌尔部落那些王子们说巨好吃!无敌好吃!
但那老爷爷也只是家中做多了的时候才会拿来卖,卖的时候就基本那么一点儿,很快就卖完了,而且还不知道下一次卖是个什么时候。
每次都有不少喜欢吃的人会在那儿守着,只要一有卖的,端出来就抢劫一空了。
他昨天玩的时候刚好路过,刚好碰上那老爷爷端出来卖,然而他当时愣了那么一瞬间。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满满一簸箕的油纸袋就被抢完了。
抢!完!了!
纪宁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那叫一个泪啊,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准备接下来几天过去蹲守。
至于为什么不找他家妹妹蹭吃蹭喝?
废话,他家妹妹手上就提了一包,一看就是带给妹夫吃的。
这他哪能要?多不好意思啊!
“不愧是哥哥,这眼睛看吃的一看一个准。”
纪凰笑着也不知是夸纪宁还是逗他,反正纪宁就当他家妹妹是在夸他了,还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就差没在脸上写着“那可不”三个大字。
见纪宁这样子,纪凰只能一脸无奈的笑着耸耸肩,拆开手里的油纸袋,走向御弈卿开口道:
“阿卿要试试这个吗?味道很浓醇,闻起来应该是正宗的老手艺了。”
她买吃的怎么可能忘记自家哥哥这个吃货?只是刚刚以为他和泫表姐都还在器门分部,所以让人把吃的送去了他们住所而已。
一会儿等他回去之后就能吃到了,现在先让他眼巴巴的看着她家阿卿吃吧。
她家阿卿一天天的在暗报里埋着,前两天还偶尔和她一起出去走走,这两天因为饮食不服,肠胃消化不良,怕忍不住在外面吃多了,一直都不想出去。
哎!
操心啊!
纪凰自然是心疼她家小夫君,大老远车马劳顿的陪着她过来,没吃好没玩好没住好。
她还说带他出来走走看看散散心,结果现在倒好,换了个更恶劣的环境处理公务。
看着纪凰递来的油纸袋,御弈卿凑近闻了闻,然后试着伸手在里面抓了一块放进嘴里。
“唔……确实奶香浓淳,北部的食物和我们往常吃的食物大不相同。”
其实他在这里过得也还尚可,因为肠胃不适应这边的食物,再加上前段时间死里逃生,所以这两天她都会让最近的揽月分部轮流送中原地区的新鲜食材过来,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些滋补药膳。
御弈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站在纪凰旁边像个小仓鼠一样,抱着一块酥酪糕认认真真细嚼慢咽,生怕吃快了就会吃多,吃多了就会腹胀。
纪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揽着他就近找张椅子坐下,随后才转向沐梓泫开口道:
“表姐前些日子在路上是不是与我提及了母王寿辰一事?”
那时候她们只是聊天时随口聊到她家暴躁母王的四十寿辰,恰好又碰上当地城门的巡检,所以当时被打断之后就没继续聊了。
今天她和乌尔宏图一起巡视部落时,听乌尔宏图说年纪大了不能往西玖去了,只能提前给她家暴躁母王祝寿,到时候让乌尔达颜出使西玖,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家暴躁母王的四十寿辰怕是阵仗不小。
她没记错的话自家母王的生辰是年节过后两个月,二月上旬的时候。此时还隔着两三个月呢,居然连乌尔部落都已经收到了消息,看来这次寿辰是要广邀天下的架势啊。
“对啊!母皇对外说的是王姨的三十寿辰刚好在西玖开国的那几年,忙于政事就没怎么好好办。四十不惑之年,必须得按皇室大礼来操办,不能草率了。”
只想坐着静静吃狗粮的沐梓泫突然被纪凰这么一问,立马的就端坐起来,一副搞正事的样子,很是严肃的和纪凰说道:
“原本打算早些告诉你,但大家都以为你忙于曼城封地的事,就没有特地通知你,准备等到年节时你回帝都了再与你说的。”
“其实若想要王姨开心,这寿辰当然是和三十岁时一样,我们自家人聚聚便足矣。但这次四十岁的寿辰不同,广邀天下肯定不只是为了祝个寿,王姨和母皇肯定另有打算。”
“说出来也不怕表妹你笑话,在来你这弈凰帝国之前,我在御书房外听了一次墙角。”
“当时听母皇和王姨在说什么隐族和炎皇甲军,反正我当时听得迷糊,也就没进去打扰,此次来你这儿一趟才知隐族到底是何方势力。”
“近两年这天下格局变动的太快,战火纷争硝烟四起,就连明面上的和平都已经维持不住。”
“这次广邀天下,明面上说是为了祝寿,恐怕实际上是为了强划出阵营,将这天下错综复杂的势力分个清楚明白。”
“如此一来,界限分明,大战在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