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答应三娘,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搞清楚栾廷玉的真实意图,此行也凶险至极,如何能够让我心爱的女人冒险?不过三娘虽然对我千依百顺,固执起来却也厉害,最后少不得我又要动用“西门家枪法”才将她摆平。
我是降将,居然有资格参与三家联军的军事会议,看起来这也算是栾廷玉对我的赏识了!用栾廷玉的话来说,他是敬重我的武艺,这倒并非空话。
上次三娘当着他的面夸我武艺高强,后来这厮死活逮住机会与我比试了一番!而我也迫切地想找个实力强劲的对手,试一试自己烈火枪法的威力,便也允了。比起烈杀刀来,烈火枪法更适合战阵混战,更能保护自己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
那一战,在祝家庄当着千百人的面公开进行。那一战堪称凶险至极,栾廷玉显然很想“失手”杀了我,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展现出压倒性的优势,两人最终战成平手!从栾廷玉那里我收获了自信,我的武艺正在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进步!
栾廷玉指着一张简易的军事地图,向着我们侃侃而谈。
“目前敌我兵力对比是五千对六千,我军占有微弱优势,但我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力远胜贼兵,且三千重甲步卒和二千重甲骑兵是一股强悍的力量,梁山贼众无法阻挡!胜利应该在意料之中。”
换上戎装后的李应再没有丝毫纨绔色彩,英俊的脸上除了凝重便只有冷漠,凝声道:“我军虽然占据压倒优势,但以前交战,也曾有过相似情景,王伦却最终凭借弱势兵力取得了不可能之胜利!在学生看来,栾教席应小心慎重为上。”
“何需如此!?”祝彪似乎很喜欢跟李应唱反调,厉声道,“栾教席只需一声令下,祝彪亲率三千重甲,必然荡平贼寨生擒活捉狗贼王伦!”
栾廷玉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自信的意味,大手在军用地图上一指,朗声道:“梁山大塞三面可攻,北面险峻,扼守北面险峻之地兵不在多,却需武勇大将坐镇方能奏效,非西门将军不能胜利!”
我抱手领命道:“但有差谴,莫不尊从。”
我和栾廷玉对视了三秒钟,仍然不能猜知他真实的意图,不过我相信我的态度必然也出乎他的预料!
“李应!”栾廷玉陡然大喝一声。
李应便挺直身躯朗声应喏。
“你率五百重骑、一千重甲步卒及三百长弓手,从东面进攻!”
“扈成,你同样率五百重骑,一千重甲步卒及三百长弓手,从西面进攻。”
“祝龙、祝虎、祝彪,随我从南面主攻,定要一举捣毁梁山贼塞,一战以平贼窟。”
所有的将领都暴喏一声,挺直了身躯,凝重的杀意开始在临时的帅账里弥漫,大战终于不可避免地要到来了!只是当真能如栾廷玉预期的那样一举荡平王伦吗?我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三家联军与梁山的战争有些不合常理,但细想何处不合常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率领三百名轻装步兵前往梁山北面扼守。
这三百名轻装步兵显然是刚刚招募的新兵,连最起码的队列都不熟悉,与三家训练的精兵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面对如此新兵,我心中冷笑不已,栾廷玉的用心昭然若揭,果然是想借刀杀人,却不是王伦是否有这般锋利的快刀?
战斗终于爆发,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从梁山的其它三个方向不停地传来,震得我麾下这些未尽战阵的新兵胆战心惊,未战便已经胆怯了三分。
我跨马端立阵前,手里横着又粗又长的烈火神枪,仿佛一尊雕塑的神像,既便山崩海裂亦不能影响我丝毫!
我的镇定感染了身后的新兵,看着我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们也渐渐地镇定下来,挎刀伺立于我身后,渐渐地有了些杀气。
在厮杀之前,我便已经将梁山北面的地形研究过了。
梁山北面山势险峻,只有一条小路从两峰夹缝之中可通,王伦命人在谷内谷外各筑了一道关隘,并派兵驻守!依栾廷玉的命令,我这三百人的任务便是牢牢地钉在谷口关隘之外,堵死梁山贼众从那里溃逃的可能。
如果梁山贼众果真想从这里溃逃,我趁势杀出,因山道狭窄,贼众无法展开,便可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杀贼首,起到吓阻的作用,还真能堵住溃逃的贼众。
对于我们的到来,关隘上的梁山喽罗表现出了应有的警戒,但并不来招惹我们,双方隔着一箭之遥相安无事,而我则乐得静观其观,等待其它三面战场的结果。
当然,我也做了应有的准备,被人牵着鼻子走毕竟不是我的习惯。
我已经让李逵和刘唐各率五十人埋伏在两侧的小山上,一旦情况有变便可趁势掩杀而下,进可以围歼敌人,退可以掩护我的溃逃。
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敌人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到来的敌人更是出乎我的预料!
当一彪梁山军从关隘里涌出来的时候,我便感到事情有些蹊跷。
因为当先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托塔天王晁盖!晁盖手执九环大砍刀,如一尊雄壮的铁塔跨骑骏马之上,如一阵风般涌了过来,眨眼之间便到了跟前。
我心里掠过一丝疑云,挥手让那些胆战心惊的新兵后退,孤身上前,而晁盖似乎也领会了我的做法,同样孤身上前,在相距十步之遥处停了下来,在这里距离,战马一个战步便可以刀兵相交。
“晁庄主,别来无恙!”我绰枪在鞍在马上抱拳为礼。
“西门寨主别来无恙。”晁盖也向我还了一礼,冷然道,“不想西门寨主居然已经加入官军,从此官运亨通,当真可喜可贺。”
我叹息一声,无奈道:“为势所迫,不得不为之!不知吴先生及阮氏三兄弟现在可好?”
“托西门寨主的福,兄弟都安好!”晁盖冷然道,“闲话少说,晁某奉了王寨主之命前来索取西门寨主头颅,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我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愕然地望着晁盖,压低声音道:“晁庄主,小弟并非真心事贼,只是诈降留下有用之躯,待时机成熟反戈一击以助山寨呀。”
晁盖哼一声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晁某也不相信!西门寨主回头看看,你身后是谁?”
我闻言下意识地回头,身后除了山道空寂并无他人,在我回头的顷刻,一丝细微的破空之声从脑后传来,一股尖锐的杀意已经霎时袭至!好一个托塔天王晁盖,不想用心居然也如此险恶,使用诈攻之计!
我来不及回头,猛地将身躯往马侧一滚,选择弃马逃生!
饶是我反应敏捷,也没能逃过晁盖这精心设计的一击,虽然射过了他的暗器却并没有完全逃过他的九环大砍刀,被他的刀背重重磕了一下,差点当场吐血!
我落地狼狈至极地几个翻滚,紧*着山壁直起身来,晁盖并未趁势追赶,只是以大砍刀遥遥锁定我,脸上的杀机逼人。想来,他定是以为胜算在握,失去了坐骑失去了兵器又身受重伤的我,只能等待挨宰的分了。
“晁庄主,这却是为何?”我忍不住失声惊问,晁盖欲置我于死地委实出乎我的预料。
晁盖的眸子里杀机越盛,盯着我冷冷地道:“不为什么,只因为……你必须死!对不起了,西门寨主,晁某只想借你项上头颅一用,事后定然完璧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