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止住咳,林石酝酿半天,才道:“周家嫂子,这件事情,你跟树人兄说了没有,他知道没?”
周柳氏笑眯眯的点点头,道:“他不知道,可是照我家大哥这样的聪明灵性,应该早看出来了,我看他对这个姑娘不算排斥。”
“我觉得不妥。”林石不是很高兴,鲁迅若是那样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人的人,那么他对于家中给安排的那门亲事应该也不至于抵触无比。
周柳氏的脸色顿了顿,道:“为什么不妥?先生是男人,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的,还请先生指点。”
“以前树人在家,老太太曾经第二卷文华也育桃李息第一百二十三章本来姻缘都不见给他订过一门亲事,他不接受,如今那名女子还在家中,他连碰都没碰过。他要得是自由,是爱情,不是这种介绍来的女子。他跟作人,是不同的。”林石说的苦口婆心,周柳氏能够听进去多少,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大哥是跟作人不同,可是也不至于差别那么大罢?”周柳氏看着林石的脸庞,有些怔怔的说道,她跟周作人是相亲认识的,当初安排相亲的也是鲁迅,她还以为鲁迅也能接受这样的亲事。
正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来:“风中,你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就来,现在大哥不在家,只好我来接待你了。”
林石一看,是周作人。周作人呵呵笑着来到大堂上,看见周柳氏面色不好。问道:“怎么了?看见风中怎么这么副脸色。亏得他不是外人,不然人家可要说我礼数不周。”
周柳氏却没有反应,反过来抓住他的胳膊。道:“作人,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作人奇道:第二卷文华也育桃李息第一百二十三章本来姻缘都不见“你做错什么事情了?”
“这半个月,常来咱们家的那位赵家姑娘,你看如何?”
“赵家姑娘不是跟你来学习女工地么,我看她很文气啊,怎么了?”周作人有些不解自己妻子地问题。
“我想给她和大哥牵线。这个姑娘也跟我说了,大哥的人才文采都是一流的,她已经愿了,我看大哥也不讨厌她,就许诺了那家姑娘,他们家里也是很愿意地。我当初也是看这个姑娘念书误了嫁人的好岁数,大哥又一直一个人,怪寂寞的。才生了牵线的想法。如今听见林先生一说,大哥原来不是那个意思,如今可怎么办?”周柳氏哭丧着脸,心头懊恼无比。不停地揪着周作人的袖子绞来绞去。
周作人这下也傻了眼,自己哥哥的亲事在他不知情地情况就被定了。若是他知道了,那还不得再闹出了二五六来,当初老母亲骗了鲁迅回去成亲,闹得那一场,不仅大家面子不好看,还伤了人家那个姑娘的心,如今看样子又要弄这一出了,周作人只得苦叹道:“胡闹胡闹。”却想不出办法来。
周柳氏越想心头越难过,眼泪都要急出来,只是拉着丈夫衣袖,不停道:“现下怎么办,作人,大哥虽然从来不发脾气,这是这件事情这么大,他要是恼了,那我以后可怎么自处。”
周作人只好安慰她道:“大哥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对你有太大意见的,他知道你也是为了他好。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回绝了赵家,最好办的悄悄的,不让大哥知道才好。”
“我也是这个想法,可是怎么做才好。我这心里现在乱的,好像一团麻一样,什么法子都想不起来了。”周柳氏只是急得团团转。
“娘,娘,我下学啦。”这时候外面出来一声童稚的呼喊。
林石知道是周佳生,忙迎出去看,只见好一个玉雪可爱地小童,背着花书包,笑眯眯举着一根在路边随手折的树枝,小跑着往大堂里去。
“是佳生回来了啊,还认得叔叔么?”林石虽然知道上次见他,他才刚刚周岁,一定不记得自己。可是还忍不住想要逗他一逗。
周佳生歪着脑袋看看这个斜刺里杀出来的叔叔,忽然道:“我知道,你是林风中叔叔,是林平小叔叔的哥哥。你跟林平小叔叔地眼睛长的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忽然拍着手欢喜地笑着:“林平小叔叔去昆明找你了,那你一定是从昆明回来的喽,昆明有没什么好玩的?你都将给我听,好不好?”
说完也顾不上去见爹妈,拉了林石就要走。林石见他这么可爱,心中升起欢喜,打怀里掏出一副烂银打造的项圈,上面絮絮条条,又雕刻着花鸟虫草,十分繁复美丽,是仿着白族的首饰造的,更好的是中间一个锁形的大银牌上,正面刻着佳生,背面刻着大吉大利。周围还环绕着几只小貔貅兽,居然是专门为周佳生做的。
“喜欢不喜欢?”林石把项圈递到周佳生手里,周佳生一见这么漂亮的东西,先是一喜,接着小脸蛋一暗,道:“我不能要。”说完把项圈塞还到林石手中,竟是看也不再看一眼。
“为什么不要?”林石很是奇怪,明明刚才周佳生很喜欢它的样子。
“娘说了,我要做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用女子孩子的东西。这个东西这么漂亮,一定是女孩子的,我不能要。”周佳生挺起了小胸脯说话。
“好,有志气!”林石哈哈一笑,拍拍周佳生的肩膀,然后道:“这个项圈,不是女生带的,男人也能带,何况我给你,也不是要你每天都带着,它是祈福的项圈,可不是单纯的装饰品。”
周作人在门边看着两人说了半天的话,这时道:“收下吧,佳生,这是你林叔一片心意。”
“娘不说么?”周佳生踟蹰了一下,看看周作人。周作人道:“你娘就在屋里,她要是不让你收。这会儿都出来说话了。”
周佳生这才欢欢喜喜的拿起项圈。摇晃着去了,留下一路丁丁当当的银穗相击声。
看见周佳生去了,周作人道:“大哥要是肯应下当年母亲给他说地那门亲事。孩子现在只怕比佳生要大地多。”
“这个”林石笑笑。
“只是大哥的脾气,这几年越来越执拗了,脾气太硬,也不是件好事,他的朋友虽然多,可是近些年来得罪地人也不少。我常常替他担心。”
两人还在说着鲁迅这些年的脾气。周柳氏道:“你们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快点想办法解决大哥这件事情吧。若是被大哥知道了我们给他私定亲事,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他。”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亲自去那姑娘家里,带上厚礼,赔礼道歉,说明缘由,这家人既然肯送姑娘去学堂念书。一定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家,说不定这样就行得通了。”林石瞧着周柳氏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只好这样说道。
“这也是个法子,我们这样试试也好。”周作人点点头。
“可是这样。大哥八成就知道了,哎。还是我自己去想,这件事是我自己惹得,我自己解决好了。”周柳氏苦恼的挥挥手中手绢,往内堂去了。
过了没多片刻,她又笑盈盈的出来,林石还以为她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刚刚要上前闻讯,就看见她身后跟着以为姑娘,正是那赵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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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妹子,你绣的这牡丹真好看,这针脚,这间隙,比我好了许多,我是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周柳氏笑咪咪的对着赵家姑娘说话。赵家姑娘见了林石,微微对他一笑,大大方方的出了门。
林石看着这个女孩子地背影,心中感叹,若不是他们介绍鲁迅和她认识的方式不对,指不定鲁迅还真能和她对盘,可惜啊可惜。
林石尚在感叹,周柳氏就伏在门上,一手扶住胸口,口中叫道:“哎妈呦,我哄了老半天,赵家姑娘才答应我,说最近不来了。空出这点时间,我也好想法办,我这颗心呐,都快要乱套了。”
“还是自己惹得麻烦。”周作人替她捶捶肩膀,眼睛里也满是着急。这时候堂上的自鸣钟响起来,周作人道:“大家都不要再提这事,大哥马上就回来了。这件事情我们慢慢解决,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刚说完这话没多会儿,一个低沉稳重的男音就响起在院子里:“我回来了。”林石一听就知道,这是鲁迅地声音,于是迎上前去,道:“树人兄,你回来了,可让我一阵好等啊。”
鲁迅一听林石的声音,微有点诧异,心道:这人地声音好像林风中的,可是他不是在昆明么,难道是我这几日来,思量着要不要去他那学校,现在听岔了?
还没想完,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不是林石又是谁?
“风中!居然真的是你,我还当是听错了呢!”鲁迅声音骤然转喜,哈哈大笑,眉眼都开了。
“咦,树人兄,你的胡子长起来了?!”林石看见鲁迅那抹久违的八字胡,嘿嘿一笑,调侃道。
“是啊,佳生长大了嘛,自然不然揪我这伯伯的胡子,我这胡子它就解放了。”
两人久别重逢,如今说笑起来,似乎又回到从前。
“还没吃饭吧,中午就留在这里。”鲁迅亲热的挽留着。
林石点点头,笑道:“就是来这里打秋风的。”这话说完,周柳氏想起自己本来要去给林石做饭,可是这么一岔,又给忘了,脸上一红,给林石投去一个歉疚的眼神,匆忙的下厨房去了。
几人吃过饭,鲁迅拿过一堆信件,一边翻看一边跟林石说话,言谈间不过是近几年各自的情况。鲁迅的脾气越发的凌厉,文章中的嬉笑怒骂也更加的如刀一般,这都是林石知道的,可是面对着他这种太过锋芒的性格,林石对他很是担心。虽然林石从后世来,知道鲁迅虽然有过几次灾厄,后来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可是仍然捏着一把汗。
“这个人有趣。居然向我借钱。呵呵。呵呵,我又不识得她,难道她以为我是开银行的么?”鲁迅哈哈一笑。抛下一封信。
周作人捞过信一看,道:“原来还是个文学女青年,来北京花钱花的没一分剩余地,要借点回家地盘缠呢。”
林石也正好奇,但是周作人在看信,他拉起信封一看。登时睁大了眼,道:“丁玲?是她
“你认得她么?”周家兄弟两人都看向林石。
若说林石不认得丁玲,他却又认得丁玲。若说他认得丁玲,他却又不认得。只因他对丁玲,只是在后世的书本里见过,现在要是放了大活人在他面前,他反而不知道。
“只是有所耳闻,听说是沈从文的同乡。”林石摆摆手。沈从文如今也算是文坛崭露头角地一颗新星。拿他做挡箭牌不错。
“原来是他,我说这信的语法跟他太过相似,原来是他的同乡。我还道是他装了女人调侃我,若是真有这个人。向我求助,事情又属实。我帮一下忙也无所谓。”鲁迅沉吟一声。
林石道:“那也不必,你要是不想出面,她也饿不死,这个社会上,愿意帮助文学女青年的,那可不在少数。”
几人笑笑,这件事情这么揭过。鲁迅忽然问起林石的西南联大,道:“你的那个联大,现在威名在外,我在香港地时候听说了,连那里的人都想到联大去读书,我如今不想呆在北京,也不想回到广州去。在中山大学那里我的几个学生被当局逮捕了,我去抗议,没有效果,实在是伤透了我的心。听说联大是桃花源一样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个桃花源是否愿意收留我。”
林石听得一愣,鲁迅已经到过了广州么?他慌忙询问,鲁迅娓娓道来,原来他早在1927年就去了厦门大学+|和内地大不相同,奸魍横行,做学问者甚少,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却甚多,有些人为了不得罪当局,甚至亲自把自己学生往大牢里送,他实在看不过,八月份担任的教师,勉强教满一学期,十二月份就离职了。
“广州等地大学,风气大
,实在是让人看了愤恨心忧啊,我在那里,是一天都回到了北京一看,这里居然也在向着广州那里演变,时局如此,中华大地满目疮痍之日不远了。”
听着鲁迅的感叹,林石也微微地叹口气,为人师者,自然要庇佑学生,不然何以为师。那种把为了自己而学生往火坑里推的老师,不是老师,而是禽兽。西南联大现在是没有经历过政治的考验,若是昆明城里也和北京等地一样被政府控制,那现在联大校园里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今年已五十有一,眼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天短过一天,家国又日渐破碎,忽然知道了唐朝杜甫那种感受,白发搔更短,横与不胜簪。”鲁迅看了林石一眼,继续道:“你这西南联大,要我也好,不要我也好,我都是去定了。”
林石心中还在惊异,他记得许广平是在鲁迅去广州没多久就跟他好上地,如今他已经从广州回来北京,怎么还没有许广平这个人。历史的偏差,未免太大了点。
看着还在发呆地林石,鲁迅道:“风中,你在想什么?”
林石随口答道:“许广平。”
鲁迅奇道:“这个名字好熟悉,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我曾经的一个女学生,你认识么?”
林石点头道:“认识。”心中却骂道:“直娘贼的老天,你这是玩的哪一道,人家好好的姻缘,怎么就没了呢?”
正在郁闷间,鲁迅又道:“算啦,我五十岁人的心境,你是体会不到的。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林石看着鲁迅花白的头发,叹气道:“谁说我不懂,这时光流逝,当初我们刚见面,我才二十岁,如今不是也到了而立之年么?”
说完这话,鲁迅道:“对啦,那个左翼作家联盟,去年成立的,他们要请你加入,可是联系不到你,给你西南联大寄信,也被退了回来。这时怎么回事?”
林石奇道:“我不知道。”后来思索一下。道:“昆明现在德国管的严着呐,这个左翼作家联盟,听名字就知道是革命的。他们怎么肯放这样地信件进来,别说是左翼了,只怕是右翼都飞不进来。”
“那我现在请你加入,你加入么?”鲁迅看着林石,问道。
“怎么不肯,我是一定要加入地。”林石哈哈一笑道:“我在昆明关的这几年。关的跟山野人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若是早知道它建立了,我早就加入其中。”
“我就说是如此,所以左联成立那年,自作主张把你名字写上了,哈哈!”说完指着林石大笑。
“那敢情好。”林石也是一阵大笑。
“你这次到北京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不会是专门为了看我而来吧。”鲁迅问道。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徐志摩来地,我今次来,就是请他去做我那里的老师。他在北京,也忒胡闹些。”
“恐怕还不止如此。”
“是啊。我还在打量蔡元培先生的主意,还在打北京城里那许多教授的主意。西南联大建立了这么久,那些西方学科的东西,都有好的老师教导,偏偏国学上没有得力地人,我很是忧心呐。再有一点就是现在的联大虽然安全,可是也如一潭死水一样,德国人的所谓保护,其实也是种封锁,很多消息我们在那里都不知道,时间久了,难免要变成井底之蛙。”
“你说的也对,那些德国人帮助你,我看没有安什么好心眼。你要提防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林石深以为意,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德国打得是什么牌,可心中还是带着点抗拒。
又坐了一会儿,林石跟鲁迅说好,他走的时候通知鲁迅,两人一起到联大去。林石作别,直接去找徐志摩,如今的徐志摩,和以前的妻子张幼仪是邻居,这是徐志摩信里告诉他的。
林石站在徐志摩门前,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两人是邻居了。只因两座房子一模一样,细看能看出来本来是一座,现在被左右隔开来,就好像是一块蛋糕被人从中间切开了。林石不用想就知道,这所房子必定是归张幼仪所有,现在供着徐志摩住。
“这个小子,人家张幼仪对他这么好,他还要离婚,实在是个浑人。”林石皱皱眉头,怨怼了一下,这麽好地老婆也舍得丢下,实在不是大男人所为。
按了半天门铃,也不见有人开门,倒是惊动了旁边的人,一个中年夫人出来站在门口道:“你找志摩吗?他出去了。”
林石细细看了几眼眼前的女人,她长着一张瘦瘦的脸,身材细细地,不见中年发福的迹象,但是面上却能看出来不再年轻。相貌只是中上,看起来不惊艳,可是很顺眼。
“你就是张幼仪小姐吧。”林石打了个招呼,他地几位知交好友,都是把自己的原配夫人不放在心上,一个徐志摩如此,一个鲁迅又如此,而他们的这两位原配夫人,偏偏都是那种让林石讨厌不起来的女子。
“你是?”张幼仪看着林石,他能知道自己是张幼仪,那一定跟徐志摩是好朋友,只是以前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林风中,张小姐不知道听说过我没有。”林石一笑。
“知道知道,快请进来喝杯茶,志摩要晚点才回来,你要是不急,就进来这里等吧。”
看着变得热情的张幼仪,林石进了门。张幼仪的屋子,布置的一股居家气息,不是很夺目漂亮,但是很舒服。林石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听她说起徐志摩,难得的是她言语里对徐志摩没有一丝怨怼。
“张小姐,我口中随称你为小姐,可是心中却是叫你一声嫂夫人的。”林石忽然打断了张幼仪的话,说道。他能听出来,张幼仪对于徐志摩,不是没有怨言,只是面对徐志摩的朋友,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志摩这个人,就是倔强,这次我来
劝他的意思。他喜欢林徽因小姐,这个我也知道,知道,可是人家结了婚,他就不该再插上一脚。这肯定不对。还有。他现在都是靠着嫂夫人的钱生活吧。嫂夫人持家不易,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有学问,偏偏不养家。这是第二不对。至于其他的错,等他回来我会细细数落,到时候嫂夫人不要心疼,只管听我说就是了。”
林石看看张口欲言地张幼仪,摆摆手,制止了她地话。继续道:“他这个人,是个浪荡性子,谁都管不住,但是我说一说他,肯定比不说好点,我这次来,是请他到西南联大做教师的,他肯定舍不得北平这头的林徽因。我不下猛药,他怎么肯跟我走。”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你是让他去做教员么?志摩地学问是够了。”张幼仪欢喜的眼里泛上泪花。竟似要哭了:“他这些儿日子,跟疯魔了一般。我都担心的不知道怎么样了,亏得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看着这个命苦的女人,林石想起家中的几个女人,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虽然在两姐妹间盘桓的有点累,可是也过张幼仪这样一个人流泪。女人本就是柔弱地动物,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不可能真正向男人那样刚硬。
徐志摩却没有回来,林石等到了晚上,还是没见徐志摩的影子,他也等不及,问了徐志摩出去的地址,朝那里去了。
到了一间大宅院前,林石迈步进去,也没人阻拦。进了门,听见里面音乐声声,居然连军号的声音都有,上前一看,草坪上好一只杂乱的乐队正在奏乐。旁边红男绿女,一个个言笑晏晏,在灯光夜影里摇摇晃晃。
林石皱皱眉头,瞧着这堆人,看了半天,才看见徐志摩的身影,他正坐在一张大椅上,伸长了腿,跟身边一个美人讲话。这个美人,长的的确有三分姿色,穿着深绿色地缎子衣服,下摆开的十分大,头上饰着爪状的金丝视频,整个打扮好像孔雀开屏般。
走的近些,听见那个女人嬉笑道:“早听说了你是才子,居然想不出赞美我地诗句,我可不依了。”
徐志摩嘿嘿一笑:“我赞美的诗句现如今都留给了我心中地女神,等到我从她的爱情里逃脱,那才能赞美你。”
美人嗔怪道:“她有哪里好,你居然喜欢她?难道是因为她嫁了人么?我陆小曼也嫁了人,你这个大才子喜欢我不喜欢?”说完拿起自己手中的手绢一把丢在徐志摩脸上,盖住了他的眼鼻,吃吃笑起来。
徐志摩也不伸手拿掉那方手帕,道:“好香的帕子啊。我怎么敢动你的主意,你丈夫是军人,看我不顺眼,一枪崩了我,到时候你就不伤心么?”
看着两人调笑,林石想起那个瘦弱的等在家中的张幼仪,怒从胆边生,一个跨步上前,道:“徐志摩,你给我起来!”
徐志摩正在温柔乡里不知南北东西,忽然听见有人怒声说着自己的名字,还真以为是陆小曼的丈夫来了。最近他跟陆小曼关系进展迅速,若是招来有心人觊觎,真把陆小曼丈夫叫来,也不是不可能。
林石瞧着徐志摩脸上一副迷糊样,还没看出自己是谁,更加不悦,你的前妻挣钱给你花,你却拿着那钱来勾搭女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志摩,你还认得我是谁么?”林石一把揪起徐志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徐志摩看眼前这人凶神恶煞,酒也给吓醒了,再一辨,这人可不正是林石么。
见是林石,徐志摩一颗心回到腔子里,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
“你以为是谁来了?”林石冷笑一声,看看旁边吓的捂住自己小嘴的陆小曼,一把拉起徐志摩道:“跟我走吧,回到你家里去,我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什么正经事?”徐志摩懒洋洋的坐着,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背对着林石的眼睛不停对着陆小曼使眼色。
陆小曼看见林石凶的要杀人一般,只是对着徐志摩摇头,林石看见两人的小动作,问道:“搞什么鬼,快点跟我走。”
徐志摩满脸愁色看着林石,道:“风中,你饶了我吧,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你看,你先回去,把地址留下,等明儿我得了空闲去找你。”
听见徐志摩软绵绵的回答,林石道:“我等着你,看看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徐志摩显然十分不愿意,可是看着林石青着一张脸,居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初始徐志摩和梁思成时,林石本来对于徐志摩印象颇佳,对梁思成反而不是很欣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梁思成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脱胎换骨,徐志摩也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脱胎换骨”,这师兄弟两个,可谓是两个极端。直让林石心中感叹。
看徐志摩今晚的样子,林石就知道他不做什么好事。林石只管搬了张椅子坐在徐志摩身旁,陆小曼也不走,仍然站在徐志摩身旁,林石不看这两人,这两人却看着林石,林石也不管他们,只是沉着脸坐着。
过了一会儿,陆小曼期期艾艾的看着林石道:“我先过去,志摩,你等会儿来吧?”
徐志摩抬眼看看林石,无精打采道:“是时候了,我肯定过去。”
林石问道:“过哪儿去
“我跟小曼一点私事,马上就回来,风中兄稍坐。”徐志摩说完站了起来。
徐志摩一站起来,脸向着屋内明亮的灯光,一脸的倦容,印堂发黑,面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黄色,就好像得了痨病的人。林石刚才看不清他脸,现在看清楚了,心中咯噔一下,一把将徐志摩推坐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