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号”巨型弩炮战舰是李晟座舰,也是眼下李晟军内江水军中最大的一号战舰。李晟根据后世的命名法则将这一型战舰命名为“旭日级”。当然作为和三年前的那艘“兴霸号”一样是首批战舰的首号舰,“旭日号”也是一艘带有明显实验风格的战舰:取消了“兴霸号”的船体中部单水轮的推进模式,而改成船体两侧的双水轮推进;首次使用了大型细长状舰体,将整个战舰的侧面拉得修长;不在使用塔状船楼,而将船楼与船体混成一体的搭高了两层,并在船的前后两个部位增加一层大约高三尺的指挥台。
“这是一艘很有海洋时代战列舰风格的弩炮战舰。”李晟将船的体型草图交给那些造船工匠命他们设计建造这一型战舰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当然,这话除了李晟自己以外并没有人听得明白,他们只知道看用自己的眼睛和对战舰的理解来评价李晟所给之图纸上描绘的战舰的优劣。
“双水轮推进啊。虽然减少水轮的直径,但船的整体速度反而回比‘兴霸号’有所提升。不过使用的是半埋式的水轮,这轮的入水度可就深了,一般的潜水的河流还不能够行驶呢。而且使用这样的明轮,又将明轮直接暴露出来,很容易遭到敌人的重点攻击啊。”一个造船师傅看着图纸如此说道,他问李晟:“主公有什么办法来处理这个问题吗?”
“我打算在明轮的外面加装一个铁壳来包围住它。我想由铁壳来防护明轮的话,这明轮应该很安全才是。”李晟微笑的说道:“至于因此而让战舰增重的问题你就不要考虑了。因为这样的船我只打算在大江和大海上用。区区的些许总量,广阔而深不可测的大江应该还能容纳得下吧。”
“那为什么要将船楼造得宽阔几与船体相当呢?唔,还不是相当那么简单的事情,这简直就是船体本身的延高嘛。不知这样一来,战船的武器又放在哪里?”另外一名工匠又提出呢自己的疑惑。
“看见战船两侧那密密麻麻的小方格了吗?那就是射击口,就像我们在长沙新城所做的那样。战舰总体分做四层:顶层甲板,安置两侧十六架投石机,八架火弩,四个水兵入口;第三层通长式船楼,安置两侧三十四架床弩;第二层通长式船楼,由于中间的部分被明轮所覆盖的缘故,只能安置两侧十二架床弩;第一层通长式甲板,则设前后两侧二十八个浆席,可供战舰水轮损坏时紧急使用。”对于自己的画出来的草图,李晟是有着深刻理解的,自然在面对别人的疑惑之时,能够十分迅速的解释清楚。
“也就是说这一艘‘旭日级’可以保证每边三十五个火力打击点了八个投石车打击点,四个火弩打击点,二十三个床弩打击点,确实是三十五个。真是奇思妙想啊!光光看这战舰的形体十乎只比‘兴霸号’大上一倍半,但火力却比‘兴霸号’强上了两倍,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啊。”听李晟这么一说,众人稍稍一想,不由得皆尽叹服起来。
于是,他们被说服了,都用心的开始了新船的建造工作。虽然李晟只给了他们一份草图而已,但已经参加过研发‘兴霸号’这一类弩炮战舰的匠师们,却仅仅凭借着这一号草图,硬是将“旭日号”变成了现实。
已经建成的“旭日号”是一艘满员编制为三百五十人的大舰:其上有操帆手二十人,操舵手两人,车轮手二十八人,浆兵三十人,床弩手九十四人,投石手八十人,火弩手二十四人,水兵七十二人,算得上是眼下天下第一大舰。
当然,这艘战舰还是不折不扣的新舰,除了战舰建成的那一段时间进行了一系列的航行测试之外,这艘战舰便一直在李晟军特制的军港里呆着,不曾出航。对李晟来说,这是他们李晟军的秘密武器之一,既然是秘密武器,那就不能随意让人知道。即使是上次去江东娶亲,李晟也不曾把这艘船展现出来。一来,他怕给江东人一个激烈的刺激,让他们以为自己有针对他们的企图。二来这艘战舰还没有同级别的战舰出现,还不曾完成舰队的编组训练,可以说它还不曾具备舰队战的能力,过早的展露只能让敌人了解他的弱点,并迅速的想出对付他的办法。如果不是眼下要和张松见面,需要展现自己强悍的军力,李晟还真有些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装备露出来呢。因为李晟知道就战舰的结构来说,这艘“旭日号”是即便过了一千多年也不显得过时的战舰。只要以后火炮出来,经过了适当的改装之后,“旭日号”一样能变成装备了火炮的战列舰。
“主公可是想向张松示威?”站立在“旭日号”上的庞统和诸葛亮一样脸上都是满满的兴奋,他们也被这战舰的巨大所感动着,自然也清楚李晟出动这么一个大家伙的原因何在。
“嗯。”李晟点点头,“张松是先去找过刘备之后,才往我们这边过来的。虽然他被赵云强行留下,但他心中肯定也有想过看看我们的情况以后再说的事情。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但对张松自己而言,我们却是除却刘备之后方有的选择。简单的来说,就是张松不知道我们的实力,而看不上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便要在他面前展现出我们的实力来,让他知道我们才是他最好的抉择。而做到这一点……”李晟说道这里微微的顿了顿,伸手轻拍身前的栏杆,踏了踏脚下的指挥台,笑着反问孔明和士元:“你们不觉得‘旭日号’是最能体现我们实力的东西吗?”
“这倒是真的。”诸葛亮和庞统对水军的战船懂得并不多,但即是向他们这样的外行也看得出来脚下的这艘“旭日号”有多么的强大。尽管“旭日号”并不是天下第一大舰,在历史上洛阳的昆明湖中似乎曾经有一艘船可以载一千人以上而成为最大舰船,但那只是普通的客船而已和“旭日号”又有所不同,“旭日号”可是战舰,是那种可以离岸十天半月不需要补给的战舰。连体的船楼,而形成的高大的船体,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面巨大而厚实的城墙一般,给人以沉重的压力。当然,这压力是对于外人而言的,但对乘坐着它的人来说,这非但不是一种压力,反而是一种安全感。
“对敌人来说是可怕的战舰,但对我方来说却是令人安心的存在。”这就是李晟给着“旭日号”的评价。
“示威也好,拉拢也罢,哪怕是我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去迎接他,事实上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获取张松的人心。”诸葛亮说着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收买人心的行动哦。”
“收买人心的行动?嘿,这话说得贴切。只是不知道我们开出了这么高的价码,那张松对此究竟会有何种反应哪。”庞统迎风站在指挥台上望着前方滚滚而逝的江水出神的说道,“说实在的我实在看不懂张松那种人,就像我看不懂司马懿那样,按说无论是张家之于刘璋也好,还是司马家之余曹操也罢,他们的主公对他们的家族都算不错了,怎么他们会……会就这样背离自己的主公呢?”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李晟默然了一会,良久才说出了孟子的一段话,“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虽然家族放在那儿,但家族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的想法都和家族相同。曹操、刘璋惠及司马家、张家。但对于司马懿和张松这两个人本身来说却是没有任何恩惠,甚至因为司马懿对汉室的同情,张松面容的丑陋而对司马懿,对张松,露出厌恶的神色。‘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也就能够解释司马懿和张松为什么要背离自己的主公了。”
“嘿,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可不管怎样,这些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眼下的任务就是到江陵去,见到张松,让后彻底的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让他为我们做内应。”庞统笑着无所谓的说道:“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任务嘛!”
“简单?亏你还说得出来!张松这个人的个性如何,有什么爱好,厌恶什么,这些事情我们都不清楚。前往西川的道路实在太难走了,我们的‘白衣’还没有办法到达那儿。在这种缺少必要情报的情况下,我们如何去说服张松,如何同他谈起这件事情呢?”诸葛亮却没有庞统那么乐观,反而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难道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就做不了事情了吗?孔明你还是太谨慎了。”庞统摇头晃脑的说着孔明。
“这可是大事情,还是谨慎一些好。若没有一个妥当的方案,到时错过了。我们找谁哭去?”诸葛亮风轻云淡的笑着摇头反驳道。
“主公……你看呢?”见孔明又是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庞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便也不再想着说服于他,而是转头询问李晟。很显然,他是想从李晟那儿得到支持。
“嗯,孔明说要谨慎并没有错。毕竟收买张松是关系到我们今后战略的大计,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行事了。”李晟先是赞同诸葛亮的说法,但又迅速的把话尾一转:“不过,孔明所说的那几个问题,却并没非没有解决的办法。虽然我们的‘白衣’无法深入刘璋的领地获得刘璋和他手下官员的情报,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张松这个人就是两眼一抹黑。事实上关于张松其人的重重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进行对比,来大致推断他的个性、爱好之类的事情。”
“如何推断?”听李晟这么一说,庞统和诸葛亮两个对此都来来兴趣,不由得连连追问李晟。
“关于张松这个人的样貌如何,我想你们已经都知道了吧。张松是一个丑鬼,偏偏他还很有才华。虽然我敢肯定他比不上士元,但两者之间多有相似之处。那现在就请士元仔细的想想,若是你站在张松的那个角度上来做事,面对我们的邀请你会怎么想?尤其是手上还有一个大买卖待价而沽的时候。”李晟微笑的指引着庞统和诸葛亮两人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这件事情。
“如果我是张松,手上又有这么一桩大买卖的话,那我遇上凡是对我好的人,我便首先会考虑,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是不是听说了我手上的卖买才对我好。毕竟我手上虽然有卖买,但这个卖买我并不是只想做一次的,我肯定想做得更长久。换句话说,卖买只是一个敲门砖,我真正的目的是想用这块敲门砖去寻找适合自己的主公。”庞统听李晟那么说了,着实动脑筋想了想,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那你怎么判断一个人能不能成为你的主公呢?”李晟又问道。
“我既然是有才华之人,那我肯定会对我自己的判断持肯定的态度。对接纳我的人,我会听其言,观其行,若是他确实流露出重用我,并不会以相貌取我,我便会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成为我主公的人。”庞统想了想说道。
“如果我和你见面,只表现出想对你好的样子,即不曾说要让你投靠,也不说想要夺取西川,那你又会有怎样的感觉呢?”李晟微笑的又问。
“那……我肯定会被感动,直接认你为主的。”庞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这即是他站在张松的角度做出的判断,也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闻言,李晟高声笑了起来,他转头看着诸葛亮:“孔明,如此你还有何疑虑?”
“未有,只有佩服。”诸葛亮敛容答道。
“旭日号”航行的很快,不到一日的功夫已是由湘水进入长江直接投到公安港下。虽说从乌林港去江陵肯定更快,但乌林离江夏实在太近,李晟唯恐“旭日号”被江东军看见,便命人投了乌林过来。此刻已是夜半十分,李晟和诸葛亮、庞统一行人打算在公安过上一宿,明日再去江陵迎接张松。
江陵落入李晟手中已经有一年之久。在赤壁之战中捡了一个大便宜的李晟,不但获得了江陵、襄阳这样的大城,更是掳获了原本被曹操占领的荆州所拥有的大部分百姓。虽然在后来三方瓜分荆州的会谈中,襄阳被让给了刘备,但李晟只在襄阳城里留下了并不多的百姓,剩下的大多数人口,则被李晟安置到了自己的领地之中,其中这江陵城,李晟也安置了近十万人口。一座城池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必然会对城中原有百姓的生活产生影响。这种影响往往是许多不好的影响,故一直被地方官所厌恶。然而李晟却是强令江陵的赵云必须接受这么一批人。因为李晟有心要进军西川,他想利用这些人在离江陵城不远的夷陵建立一个前进基地,而他命令赵云接收下的这些人便是用来扩张夷陵城的。
“不要怕自己手下的人多,只要你能给这些人都找上一份事情做,他们就不可能乱起来。”在把百姓交给赵云时,李晟这样同他说道。
“那给他们什么事情做呢?”赵云不解的问道:“眼下是隆冬时节,这些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又没有任何收入,正是最困难的时候。除了我们花钱白养活他们之外,恐怕没有任何办法来令他们生存下去了。即使让他们去夷陵开荒,恐怕也得等开春以后再说了。”
“呵呵,你的目光还是有些短了,看得终究不够全面。这些人在这儿怎么能说没有事情给他们做呢?”李晟轻轻的摇了揺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对赵云的期望很高:“夷陵城要扩建,江陵与公安、华容、乌林等要紧之地官道都需要扩展。‘以工代赈’,我给你的这些人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壮,有的是力气,自可以让他们去做这些事情。”李晟微笑的说道,“不要小看这些边角细物。事实上,一旦我们把江陵与它周边的港口联系的紧密起来,江陵就不再成为一块远离我军本根的飞地。虽然我军的水师暂时不如江东,但也不是他人可以随便忽视的力量。我们也是有船的,自然可以把你们江陵的需要用船通过这些港口直接运送到你们的手中。修路,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修路,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赵云听李晟这么说了,心中虽然不太理解自家主公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一点,但他还是尽心的去做了。十万多的青壮被安排在了夷陵,赵云学着自己军队里的编制粗略的给他们划分了一下归属,选择出了各自的头目之后,便给他们定下了规矩:划地屯田,给他们土地,连续三年不征收他们的田税,作为交换,他们必须在农闲的时候听从赵云的吩咐修建江陵与其下各县城的官道和夷陵城的扩张。
这个主意面面俱到的主意当然不是赵云自己想出的,而是他手下幕僚的功劳。但李晟才不管这么多,是赵云自己的主意也好,是他手下的念头也罢。眼见赵云将这事情处理好了,他便也安心下来。
由此而过了一年多,当李晟再次踏上公安通往江陵之大路的时候,宽敞的道路已经平整的出现在了李晟等人的面前。这是用黄土压实了的大道,路面是由中轴向两边微微倾斜的,中高边低,两边又挖却了两条半尺来深的沟渠,却是为了引导雨水之用。
李晟带着孔明和士元纵马奔跑在宽敞的官道之上,身后跟着李晟五百余众的亲卫队伍。因为道路建成之后,赵云还组织了人用心的护养,并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后在道路上扑撒上细沙以压制飞尘的缘故,李晟这一行人虽然奔跑的飞快,但队伍之后的烟尘却并不显得张扬。只用不到一个白天的功夫,就由公安县城而至江陵城下了。
此刻的江陵城以不如赤壁之战被夺时那般萧条了。随着城池本身与各个大道交通逐渐方便起来,商业正作为一种李晟所扶持的重要力量,在江陵城复兴中渐渐占有了很大的比重,渐渐取代了北边襄阳的地位,而越发露出一种大都市的样貌来。
策马行进了江陵城中,径自抵达太守府门外。此刻早有那得了通报的赵云等人出府迎接将李晟等一行热热闹闹的迎到内里。
“主公是现在就要会见张松先生,还是……”赵云见了李晟向他行礼问好之后,便十分迅速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们看呢?”李晟并不答话,转而询问起身后的孔明和士元来。
“现在就见,虽显得主公爱其心切的热情,但对于张松来说未免显得有些不够庄重。”孔明想了想回道。
“张松自己的面容不好,想来会和我一样,比平常人更看重他人的外表。”庞统由己及人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子龙安排一下,待我等沐浴更衣之后便再与张松先生会面吧。”得了诸葛亮和庞统两人的建议,李晟想了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好的。”赵云点了点头,便将事情吩咐下去了。很快就有太守府中的下人迎上将李晟他们接了下去,安排好浴房供其沐浴更衣。而赵云自己则去找寻张松,向他通告自家主公已然来临的消息。由此过了一个时辰。当李晟、诸葛亮、庞统三人沐浴已必,穿上了整齐合体且散发着熏香的新衣出现在太守府大厅里的时候,赵云早已和一名身着灰色蜀锦长袍,面容古怪,但两眼之中却时不时的有精光冒出的中年人在大厅中守候着。没有人介绍,但李晟他们三人都明白这就是他们此行主要想见的张松先生了。
“这位相比就是张别驾吧!镇南将军领交州牧李晟见过别驾阁下。”一看到张松,李晟便很敏捷的冲上前去几步,对着张松就是一辑到底。
这是很隆重的利益,虽比不上跪拜,但也不是张松这样的人可以承受得住的。毕竟,他官衔比不上李晟,就在世间的名声而言也比不上李晟。面对李晟给自己行如此大礼,他不由得腾地站起身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了。原本他还想在看见李晟的时候给他一些下马威瞧瞧的,但不想李晟居然如此,却是让他满心中的计划都被打乱。他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位卑之人整当大人如此大礼呢?”
“位卑又如何,张别驾的才名我可是许久就听闻了。若不是我眼下,这份事情脱不开身,我肯定会像一般的士子那样去西川,与别驾共治学问的。”李晟微笑的说道。
这一席话的意思和当初刘备与袁绍初次见面时,袁绍对刘备所说的话没什么两样。“我非敬你名爵,乃敬你才识尔!”这个明白的意思在李晟那婉转的言辞中到来,非但不曾像袁绍对刘备所说的那样,引起了张松的反感,反而像是最热切的恭维一般,让张松打心底欢喜起来。他的马屁——如果说李晟所说的这话也算是马屁的话,正好拍在了张松的痒处。毕竟,在李晟面前,张松从各个方面都比不上李晟,唯一被他认为是可以和李晟一较高下的,也就是他自己的才学了。此刻他竟听李晟如此明白的认可自己的才学,他哪里还会保持着那种矜持高傲的模样呢?
“不敢,不敢。”张松又谦逊了一番。只是他嘴里道着谦逊的话语,脸上却很是真切的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李晟、孔明、士元他们都看得出来张松的“不敢”只是表面上的,在他内心的深处,他还是认为自己能够当得起这样的称呼。
又客套了一番,众人这才端坐而下,分了宾主,端起案几上的香茗,一边品尝,一边开始了会谈。一开始的谈话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地方,不过是问问张松的家境情况,蜀中的风景人物,并又李晟、孔明、士元三人轮流上场,不露痕迹的表达自己对张松的佩服罢了。虽然没一个问到重点,但却是慢慢的将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弄得亲密起来,一点一点的活络几人之间会谈的气氛。
如此过了半晌,李晟这才不经意的问道了一点:“我闻永年曾奉刘益州之命而去许昌见了曹公,未知这一会的结果的结果如何?”
“曹公?他不行……”张松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承认曹公是一个强悍的主君,有着惊人的智慧和毅力,但他在性格上的弱点也是很明显的。虽然他一直表现出那种虚怀若谷的模样,但这只是他的表面而已。我觉得事实上的他和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纨绔没什么区别,一样喜欢受人追捧,一样有着以貌取人的毛病,一样的好色,一样的听不得别人对他所经历过的失败的批评。”
“咦……?曹公的评价不应该这么低吧。如果他的评价这么低的话,那被他一一打败的诸侯们又算的上是什么呢?”李晟满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他看着张松,又问了一句:“未知永年先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很简单,不过是亲身经历的感受罢了。”张松回响起自己在曹操那儿所受的种种不公正待遇,脸上一涩,却是那内心深处的苦水都倒了出来:“我是两年前到达许昌的,那时正是曹公正忙于整军备战准备南下荆州的时候。曹公可是志满得意的很,大约是认为他可以一战而平定天下吧,他并不急着想见我,只是客气的把我留在了北方,好吃好住的招待着。直到,他兵败返回,方始从我的那位好友杨修那儿记起了我的存在。不过我所在的西川还是太过弱小啊,他看不起我的主公,更看不起我这么一个使者。他高傲的接待了我,虽然是十分隆重的,但我明显从他和他的那群手下那儿看到了浮露于表的蔑视。我觉得这蔑视只是他们表面上的强硬罢了,在他们内心的深处,未必没有惶恐。他们只是想用自己对弱者的蔑视,来掩盖自身的惨败。在赤壁他可是受了重创的。我的样貌不好,比之我大哥的风采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曹操对于大哥是很好的,这从我大哥来时对我所说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来,但曹操对于我实在是差劲的很。他几乎是用鼻孔对着我说话。我是一个有点脾气的人,自然受不了曹操如此的对待了。在曹操说起他武功的时候,我说起了曹操历次的惨败,倒是把曹操弄得很有些下不了台。但这并非我的本意。就我自己来说,我是很看好曹操的,我的朋友也很佩服的曹操。他也曾像曹操推荐我的。于是曹操给了我他所写的一本兵书。说来这本兵书还是不在《孙子》之下的。我正欲展现自己的才华,便戏言说这书早而有之,我可默而背颂。曹操不信,自是让我当场背出。这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困难的。末了之后,我本以为这样可以让曹操对我看重一些的,但不想曹操自己对自己却没了自信,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兵书烧毁,并说我为人放荡不羁,是个小人,把我一股脑儿赶出了许昌。唉,我本是有心要投靠他的却不想,他如此待我。哼,世人都说曹公英明,但就我看来他不过是把自己的本心隐藏得极深的伪君子罢了。”张松似乎对曹操恨极,末了还不由自主的往北边吐了一口唾沫,仿佛曹操就站立在那儿一般。
“原来如此,曹公如此做实在是太过了。永年先生之大才世人皆之,怎么能如此对永年先生做出评价呢!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听了张松的解说,李晟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连连摇头数落曹操的不是。他一边数落一片观看张松的脸色,见他的申请渐渐的有了些好转,变得不那么激动之后,便趁机提出自己的邀请:“好了,永年先生不必,再为别人的轻视而觉得懊恼了。如今已是六月,真是长沙一年里繁花景簇最为美妙的季节,永年先生何不趁此机会与我同去长沙走一桩?既然已经来到了我的领地上,那自然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才是。”李晟热情的拉着张松的手说道。
“如此……那就多谢了。”说实在的张松之所以会留在江陵这么久而不走,其实也就是想看看李晟这个人如何。对于李晟的邀请,他自然不会拒绝了。
眼下确实是六月,正是长沙渐渐步向炎热的时节,其天气并不像李晟所鼓吹的那样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