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壹怔怔听着李晟那微笑的言语,心中却如那波涛汹涌的浪潮一般翻滚不已,说不出有什么样的感受。大汉自武帝尊儒以来,儒家的思想已经随着越来越多儒者进入朝廷官僚系统的缘故而变得广泛起来,渐渐成为大汉士林中的主流存在。而“君子不言利”作为儒家学说中的一个重要思想,也渐渐的深入大多数人的脑中。士壹也是一个儒者,虽然他也学了许多别家的东西,但他的底子还是属于儒家的,故而他对于同样是儒者出身的李晟所进行的直言利益的行为总觉得有些奇怪。
当然,他可是不敢直接反驳李晟说他言利是错误的:一来,李晟终究还是胜者,根据“胜者为王”的定律,自己这边是绝对不能过分的拂逆于他;二来,士壹自己也是大家族里的子弟,自然明白那所谓“君子不言利”的讲法只是对外人说说而已,在自己家族内部,言利的风气倒是浓重的很,尽管没有向李晟这样说得直接,但也不是全然不讲;三来,他也明白这所谓言利中的“利”,实际上是自己家族里的利,作为家里的族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家的利给放弃了。
没有办法。士壹既不能直言否认李晟的说法,也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对这个说法的厌恶,最终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对于士壹的沉默,李晟微微的苦笑起来。他自然是清楚士壹究竟是为什么而沉默的,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错处。他觉得说这些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太多的关系,影响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这些得益者和失意者对这命令必然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反应。其中有些必然会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引起自己的反弹。说真的,李晟并愿意看到这样打打杀杀的再次发生,他并不是一个很沉迷于战争快感的人,所以他认为自己必须把自己某些作为解释清楚,让大家都明白自己要怎么做,而他们要怎么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如果越过了这样的底线自己又会如何。
“这世上怎样的关系才是最稳固的?那无疑是感情。但是感情方面的你情我愿培养起来实在太慢了,所以我选择了利益的捆绑。我必须把你们这些交州大族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以获取你们的支持,否则我在这边的发展大计就会受到影响。每个君主最头痛的不是外面的敌人如何如何的强大,而是这内部的领地如何如何的混乱。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形,所以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否则我是不会吝惜自己手中的刀剑去割破你们的喉咙。”李晟很坦白的就当着士壹的面将眼前的将自己内心的打算说了出来。
“他是在逼我做出最后的决定了。”听了李晟的话,士壹感受到了这一点。毕竟这话语中包含了许多森然的东西,是只能在彼此间流传而不足以为外人所道之处。若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的话,只怕他会立马把自己永远的留在这儿。至于借口,只要他那边的孔明肯开动脑筋,还怕想不出吗?自己实在是有些危险了。
“那么就这样答应李晟的要求?”士壹琢磨着这一点,颇觉得有些为难。
如果说这个家族完全服从他的命令,只由他一个人作主的话,他无疑会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下李晟的要求。因为他觉得李晟的这个要求对自己家族来说并没有什么害处。虽然土地被没收了许多,损失了许多的利益,但在土地利益被削弱的同时自己却可以在海洋贸易这一块获得补偿,两厢对比之下自己这边的收获并没有什么减少反而有所增加。至于家族所拥有的武装力量被大幅削减,似乎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如果李晟真的能做到向他所承诺的那样布置的话,自己家族所在地所受到保护程度是有所提高的,而且在这个程度提高的同时自己这边在军队方面的投入反而减少了,这对家族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简直就相当于用李晟钱来为自己养一支人马嘛。如果自己这边不再存了要像兄长那样占有交州进而争霸天下的心理,这一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如果是自己来决定这一切的话,这肯定是可以的。
但,事情没有如果。士壹真切的知道如果自己在这边答应了这些问题之后,家里的那些人会作出怎样的反应。他们不是没有可能看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但他们这些老人所拥有的固执却会让他们坚持“只有能获得而不允许有付出”的做法。他们是不允许自己家族的既得利益受到损害的,即使这样的损害只是一种交换。
“麻烦啊!”士壹头痛于这一边,眉间紧紧的皱了起来。
李晟一直都注视这士壹脸上的表情,他看到他皱起眉头,自然知道他在忧心于某个方面问题。但他到底在忧心什么呢?李晟也专心想着这个问题。他知道士壹绝对看出了自己的方案中对他们家族的利益所进行的影响,而且确信士壹知道这个影响对他们家族来说是利大于弊的。按道理士壹应该会认同这里方案才是。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依然还在犹豫之中,这肯定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存在而阻止了他的决定。
“那这个能够影响他作出决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李晟回想着自己脑海中关于交州各个势力情报,突然从其中捕捉到了一点:“士大人是不是困惑于家中之人的反对呢?”他轻轻的开了口,一个问题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那样划破了由士壹的沉思。
“是啊,家里的长老……”猛然在沉思中被人突然问道关键处的士壹下意识的回答道。虽然他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噶然而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并尽可能的装出一副迷茫的模样,从容的访问李晟:“呃,你问什么?”但李晟依旧清晰的把握到了其中的要点。
“士大人,士族长,你就不要装疯卖傻了。难道你以为我的耳朵不好,听不见你的回答么?”李晟摇了摇脑袋,脸上尽是一副奸笑的模样:“你们家的长老很有可能反对我给你们的方案,是这样么?”李晟灼灼的注视着士壹,其中的厉芒把士壹的眼神逼到了不敢与之对视的地步。
“没错!”既然李晟都已经猜测出来了,士壹自然也就点头承认下来。
“嗯,这可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李晟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眉头紧紧的皱起,“有办法说服他们吗?”李晟这样问道。
“没有办法。”士壹重重的摇了摇头:“有办法的话,我会头痛的这样厉害吗?”他斜眼瞄着李晟。
“那么,有没有办法让这几个长老退下,换上比较听你的话的人?”李晟又问。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把士壹当成自己的战友了,而士壹自己也很明显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士壹微微的犹豫了一下,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可以吗?”他已经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了李晟。
“怎么不可以?你可以从你的部队中带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人回去。我也可以派一队人马跟着你。反正只要手中有了力量,还怕他们多说什么吗?”李晟微笑起来:“在士家的合作者我只看好你一个哦。”
“呵呵……”轻轻的一席话说得士壹满脸绽开了花:“多谢将军大人。”他倒是“堕落”了下去。
“不必客气!”李晟轻轻的摆了摆手,“事实上,我今天请你过来,不单单是为了你们士家自己的事情。现在不比当初了,你们士家虽然在明面上还占着上风,但实际的力量在与我的战斗中被削弱了多少你自己的清楚。你家武力的主要部分已经是差不多了,我现在很担心一点,那些窥视着你家地位的其他家族,会不会利用你家眼下武力的削弱而突然发难?会不会因为手中的武力还存在,而抗拒我的条件?他们和你不同,你是吃过我的苦头,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则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为了今后能够更安稳一些,也为了你们家族在交州依旧能做好位置,我希望你在某些方面能配合我一下。”
“什么?”李晟的话说得清楚,但事情却依旧描述的不明不白,士壹不解的看着李晟,不清楚其中的意思究竟所指何处:“大人要我做什么?”他无奈,只好直接把话题给挑明了。
“收缴你们这些大族的武力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想一个一个的去说服,那样实在太麻烦了。因此我想在下个月的十五,于南海城里举行一个宴会,宴请交州各大家族的领袖,说服他们听从我的意见,这也算是一种会盟吧。因为担心会盟上有人会捣乱,所以我需要有人来帮助我。你明白吗?”李晟紧紧的盯着士壹。
“知道了。”感受到了李晟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士壹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完全明了了李晟意思,更清楚自己必须在这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虽然失去了交州第一大势力的存在,但能够作为仅次于李晟的第二把交椅也算是不错的了,只是要全力跟着李晟而已。”对于家族今后的定位士壹是这样认知的。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毕竟就成王败寇的这一传统而言,他清楚的知道李晟用来处理自己这一个冦的手段实在是太轻太轻了,“也许只是为了平衡?”他知道在这一次战斗中站立在李晟身后的吴臣、赖恭两人所实话也不是李晟自己的亲信。
“让我、吴臣和那些小家族互相牵制使之不能一家独大,而后李晟便可以从中渔利的利用手中的兵力来镇住总局。呵呵,李晟这家伙的想法还真是不错呢。嗯,有点水平。”士壹离开了李晟的屋子时如此想着,他在琢磨:“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像李晟手下的那些人那样直接称呼李晟为主公呢?”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士壹盘算着,甩了甩头,却又把其丢到了一边。对于他来说这还是辄待考虑的事情。就眼下而言,如何从那些不听话的长老手中收取本该属于自己的家主之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认主那还是可以等到自己大权在握了以后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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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七月到九月之间,在大汉最南端的交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中原的群雄们感到心惊。在交州经营了的十余年之久的交南士家于李晟的攻击之下“土崩瓦解”,其家主士燮身死,其弟士壹投降于李晟,并在李晟的支持下对家族中反对李晟的“异己者”进行了清扫,将家中的大权紧紧的把握在了手中。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李晟便已经完成了对交州的控制,基本上在交州形成了:李晟控制军队,士壹控制交南,吴臣、赖恭控制交北的鼎立之局。
“虽然没有完全掌握交州,但如此形成的鼎足局面却是最有利于局势平和的。交州之地不比中原,其中本土势力的错族复杂足以让任何一个想完全征服它的人感到心惊。若是一味的激进,只怕李晟把他手中所有的军队都投入于其中,也无法稳定局面。因此他在已方占有极大优势的情况下,选择了多势力并存,互相鼎足的局面,确实是一个高招。因为这样他便可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将投入兵力的大半部分收回,好将刀子对着别的地方了。”在合肥前线的太守府里,贾诩一脸平静的向自己的主公曹操分析刚刚从交州获得的情报。曹操的情报网无疑是所有势力中最为强大的一个,虽然在很多地方还没有顾及到,但对于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他都能获得一些资料,即使那是离中原最为遥远的交州之地。
“也就是说李晟已经完全控制了交州?”曹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快的速度,好高明的手段。文和啊,我看我们必须对李晟所拥有的实力要有一个更高的认识了。对于长沙那一块,你依旧没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贾诩重重的摇了摇脑袋,略有些沮丧的说道:“我们最初设立在荆南的情报网原本是针对刘表和张羡的。后来刘表进攻长沙,情报网便已经在战火中摧毁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李晟对于长沙的严密控制,使得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很难弄到那边的情报,而且这情形并没有因为李晟军正式开始参战而好转多少。虽然很多明面上的东西都已经出来的,但也就仅此而已。暗底里的那些重要的东西,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暴露。”
“呜,这倒也是一个问题。”曹操琢磨了一下,依旧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将就着将事情扔到了一边,“算了,这也是急不得的事情。我听说李晟那家伙把交州地方的私兵全都一扫而空了?还叫嚣着从今往后不允许这些士家大族拥有自己的兵马?这是真的吗?那些家族也由得他这么做?”曹操好奇着这一点,对于下面送来的情报他也是有看过的。只是他看的德情报并不是情报的原版,而是经过了下面的人削减删除过精要。这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毕竟那些情报的原版实在是太多了,曹操即使拥有再多的精力,也看不完全部。因此他也只能大概的看一看那些精要,并就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询问负责这一切的贾诩。
“这倒是真的,根据我收到的情报上说。李晟在上个月的十五号于南海城里召集了大批的士家大族之人,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在这个宴会上,李晟搞出了一个杯酒释权的把戏,说服了交州的那些人放弃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兵权。”见自己的主公问起,贾诩便迅速的从自己的脑海中调出了相关的资料。以他的记忆力虽然还达不到某些人的那种过目不忘的变态地步,但凡是经过他并记忆下来的文章无一例外的都深刻的记忆在脑海之中,随时都可以轻易的回想起来。
“哦?杯酒释权?这李晟倒会作弄。”曹操的嘴角微微的掀起,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说说看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成功了?”曹操很想知道这一点。作为掌权一方的君主,他自然知道领地里的那些士家大族对自己的统治会有怎样的危害。虽然他手下有许多人都是大族出身,但这并不代表曹操自己对大族就有好感。同样也出身于大家庭里的他,对于这些大家族的本性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更是明白对于这些大族来说土地、私兵、血缘是其赖以生存的三个要素。而且在这三个要素中土地和兵权又是关键中的关键。想当初他曹操自己也是想从大族手上收取这些权利的,但不想却引起兖州丢失的情况,差点令自己丧失所有的基业,后来他凭着自己的能力逐渐扳回了败局,但在对待士家的问题上却又不得不和那些大家族妥协,从而到了现在。可以说,对大家族采取行动的这件事情,在曹操的脑海中有着深刻的印象,他眼下猛地听闻李晟对士家大族的势力动手了,而且还取得了成功,顿时对李晟的做法异常感兴趣起来。“也许,这其中也有对我可以借鉴的地方呢?他如此想着,便急切的想知道这一切的始末了。
“是的,主公。”贾诩自然明白曹操关心的是什么,当下他清了清喉咙,就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开始的叙说:“一切都是从士壹接管了士家的大权之后开始的……”
士壹带着李晟派给自己的协助武装三千余人浩浩荡荡的返回了交趾老家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一口气解决了家族里的那些反对实力,并进一步履行了当初与李晟的约定开始清查自家的田产,缩编自家的私兵。这样的行为无疑作为一个信号,让交州的大族们惊恐不已。他们都是具有特权的既得利益者,虽然大多是海商出身的他们对于土地田产这一块看得并不是特别的“重”,但他们怎么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已然得到的这一切啊,更别说李晟还要收缴他们的武装。
“怎么办?”这是令交州所有大族们为之头痛的一个问题。用武力去反抗李晟的大军,这显然是一件不予考虑的事情。想当初那么强悍的士家统合了自己这些人的数万兵马都给李晟一下子搞定了,虽说这其中也有交州兵本身就不太适合正面作战的原因,但李晟军强大的战斗力还是令他们为之震撼。更何况现在的李晟军还有一个已经完全投靠了他们的士家做向导,使得自己这边的地利也已经依靠不住了。
“向李晟陈情吧。毕竟李晟只是外来的主君,其在当地的统治,还需要我们的协助才行。虽然他已经有了士家这么一个大头的支持,但这样的支持对于交州如此广大的地域来说还是不够的。只要我们都能够坚持的住自己的主张,向李晟说明自己的意见。我想李晟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也应该会与我们妥协的。”那些慌乱的大族中自然也有一些头脑明晰的人,自然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向自家的族长们做出了这样的建议。
“也只有这样了。”那些个族长长老们嘴上说得勉强,但心底对此还颇是有些底气的。正如建议者所说的那样,李晟只是外来的主君,在当地的根基并不深,如果完全得不到自己这些大家族的配合,只怕他在这交州之地的行动将会受到严重的挫折。“我们在本地拥有很深的根基,这就是我们所能依凭的东西。”他们都笃信着这一点。
就在他们大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之后,一个消息的到来令他们不由得惊喜万分,直以为上天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兹邀请交州的诸位士绅于建安十四年九月十五于海南郡府衙一会。”发来的娟信散发着淡淡的桂花清香,其上用浓重的黑墨上书近千个绳头小字,四骈六骊的诉说了许多,其最关键的便是提出了这么一个邀请。
“会不会是鸿门宴?”当然在这众人之中有不少对此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但更多的人则是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原本我们还想找一个理由一起同李晟见面的,但不想李晟自己就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正好吗?虽然有可能存在着风险,但这风险并不大。因为李晟身边那个叫卧龙的家伙必然会看出我们对交州稳定的重要性。他不太可能为了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想法,与我们所有人作对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住自己的意见,那最后屈服的肯定不是我们。相反,如果我们拒绝前去的话,只怕会给李晟一个我们怕了他,并且不愿意与他合作的印象。这对我们今后来说是很不利的。要知道我们可以坚持我们应该坚持的东西,但有一点却是我们不能改变的,那就是李晟已经成为交州之主的这一个事实。”
“这说的也是。嗯,那就去吧。”随从于大多数人的意见,那些少数对此还抱有戒心的人微微的一沉吟,也就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们在私下里,对于万一会发生的情况还是有所准备的:他们大都派出了自家的族长和一部分忠于族长的武装,而把自家私兵的大半部分和长老团都留了下来:“若是有一个万一,本家的实力也不至于受到重创。一切皆以家族的利益为重。”一席冠冕堂皇的话说得那些族长心中暗自懊恼不已,却又对那些手掌大权的长老们没有任何办法。此刻他们似乎有些体会那个一举将家中长老清除掉的士壹心中的感受了:“居然把我们当成诱饵,这群老不死的家伙……”
不过尽管心中不满,但这些被作为“诱饵”送出的族长们,还是得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向李晟请愿的。即使他们不是离开了土地就不能维持家族的生存,他们一样不愿意就这样简单的将手中的土地让出。毕竟那也是一块很大的利益所在。
对于宴会举行的地点南海郡的太守府,这些大大小小家族的族长们并不陌生。昔日,士家还牢不可破的掌握着交南大权的是否,他们这些人就时常作为士家的客人出入于这座作为士家在交南北部地区统治支点的南海郡太守府所在。当然,那已算是过去的事情了。当现在的这些人同样是作为客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面对着这座表面上依旧是士家的领地,但实际上已经改姓了“李”的城池,他们的心便不知道有多么古怪了。想当初,他们还是在这里策划着用武力跟随这士家反抗李晟统治交南的事情呢,但眼下却得作为各自家族的代表来承认李晟这个外来者对于交州的统治。虽然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家的利益而如此,但一想到曾经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主子,一种被征服的屈辱感便不由自主的在他们的内心蔓延着。他们对此感到难受。
李晟并没有在太守府的大殿之外去迎接这些士绅。虽然他也明白如何让这些人对自己所公布的条款点头是今天自己举行这个宴会的唯一目的,但他却晓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拉下自己的颜面在会前先与这些人会面。因为这宴会尽管在很大程度上与谈判是一样的充满了妥协,但在整个大体的形势面前,始终占了绝对优势的自己,却绝不应该首先低下自己的脑袋。
用自己身边的军师孔明的话来说,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高傲,是落下另一方士气的最好办法。眼下我们占优,自然可以利用这种趾高气昂的举动,来带给对方无形的压力了。”
说实话,以李晟自己的个性而言,他是既不习惯做这种故意表露出来的高傲的。因为在他的看法中,这种高傲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反派行为,而李晟自己是很讨厌当反派,他本想向以前一样做出那种种礼贤下士的举动,去接近自己的目标,去说服他们。但孔明却认为这么做没什么用:“主公你这下出去是第一次与他们见面,就算你给他们的初次印象再好,可能够一下子就流转他们对以往的认知,放弃他们即得的利益吗?我想那不太可能吧。只有傻子才会一下子就完全听从刚刚认识之人的话。”
“呃!这么说也没错。”李晟被孔明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也只好听了孔明的说法端起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