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白羊王庭。
“废物!”一个咆哮的声音从王帐中传出来:“你们这群卑贱的废物!白羊部落的脸面,被你们丢光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匈奴现任白羊王,冒顿单于的表曾孙葛兰且居。
“大王恕罪!”底下的惶恐不安的道,在匈奴,由于严格的奴隶制度和等级的制度的存在,实际上,每一个匈奴部落的王,都是其他贵族的主人,这些贵族的一切,都是主人所给予的。
所以,假如主人想要某个他不喜欢的贵族完蛋的话,那么非常简单。
简单的跟这些贵族在今天早上,把某个不小心犯错的奴隶处死一样。
“实在是那些人太狡猾了!”某个白羊部落的贵族说:“奴才敢打赌,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那些该死的马贼,肯定在我们中有眼线,要不,他们怎么可能每次刚刚好发现我们的追击部队,又刚刚好从包围圈的口子里溜走?”
“就是这样!”贵族们纷纷叫起来:“一定是这样的,大王!”
然后,他们借此机会纷纷指责起自己的对头就是那个内奸。
“是他,这个肮脏的东胡人!”某个贵族在说不过对方的情况下,恼羞成怒,率先发起种族歧视。
于是,指责开始升级,即便是纯正的匈奴人,亦被划分出几个等级,大家都有大把的理由,相互之间开始不断的指责。
“够了!”白羊王不得不站出来让他的贵族们冷静下来:“你们地脑袋都是干草充实起来地吗?你们这些奴才,除了嘴巴上会说外。还会什么?”
白羊王当然清楚。他的贵族虽然有其他势力的眼线,但绝对没有马贼地眼线!
就凭马贼想要在匈奴人的内部贵族中扶持起一个代理人,他们还不够资本!
贵族们之所以这样相互指责。甚至为了指责而指责,其根本原因不过是想把话题扯开,避免自己的大好头颅变成酒器。
想到白羊部落的这些不成器的贵族,已经不再年轻的白羊王,感到一阵无力。
在匈奴诸王中,白羊部落地兵力最少。战斗力最差,因此一直以来,白羊王不仅仅受到单于庭的轻视,甚至就连周边的休屠与浑邪两个部落,亦经常将白羊部落当成笑话看。
有人曾经说过,白羊部落的兵,根本就不是兵,纯粹就是一群商贩!
不过。这能怪白羊王吗?
要怪就只能怪白羊部落处于大匈奴的最西边,与大夏,车师,康居接壤。是一个贸易圣地。同时也是匈奴人销赃的地方——每次从大汉抢劫之后,大量抢劫得来的丝绸与陶瓷。就是通过白羊部落的领地向外销售地。
由此得来的大量财富与物质,使得整个白羊部落趋之若虞。
白羊部落的贵族们,甚至把自己奴隶,从军队中解散掉,带回家里做运输工。久而久之,白羊部落渐渐富了起来。
富裕后的白羊部落,不再是一个战士地部落,而是一个商人的部落。
那些本应该骑马作战,获取战士荣耀地勇士与奴隶,一个个都忙着数钱和搬运物资,至于贵族?一个个早就穿上了丝绸衣服,睡上了中原制式的软塌。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别想指望白羊部落能够在战争中发挥什么作用!
于是,渐渐的,对白羊部落的士兵感到失望的匈奴单于庭,不再在战争前对白羊部落发出召唤了。
单于庭的将军们觉得,白羊部落不来参加,他们会胜利的非常干脆。
而白羊部落一来……很可能,到手的胜利就可能飞了。
这种情况对于狂热的爱好战争与鲜血的白羊王葛兰且居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耻辱。他自从即位以来就立志要改变白羊部落的这种烂的局面。
可惜的是,享受够了的白羊人,对于他的雄心壮志,没有半点兴趣。
虽然把一批贵族的脑袋做成了酒器,但是,效果却非常欠佳,而且白羊王还受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强力挑战,为了避免自己的脑袋被别人做成酒器,白羊王不得不搁浅了自己的计划,与众贵族一同醉生梦死。
可是……
他的军队倾巢而出,却对付不了一批从休屠部落跑出来的马贼,甚至屡屡被马贼戏耍。搞到现在,整个匈奴都知道白羊部落连一伙马贼都对付不了。
左谷蠡王伊稚邪那个白痴甚至令人送来了一个奴隶,还美其名曰:帮助白羊部落发展武力,共同维护大匈奴的尊严。
耻辱啊!白羊王觉得,这一次自己绝对不能再忍让了,他必须奋发起来
等他一死,白羊部落就很可能被单于庭吞并掉——在弱肉强食是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生存规则,而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部落,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那些该死的马贼在那里?”白羊王问道:“告诉我!”
“车师!”在这个问题上,贵族们罕见的保持了一致。反正,马贼都跑出了匈奴的境内,根据单于庭与西域各国签署的约定,大匈奴的军队是不得无故进入西域国家中的。
在贵族们想来,只要白羊王还没疯,他就不可能破坏约定,进入车师去追杀那些马贼吧!
但显然,贵族们对白羊王忽然间发作的自尊心与危机感,估计不足。
“追!”白羊王愤怒的说:“不把这些该死的马贼赶尽杀绝,把他们的脑袋统统做成酒器,我绝不罢休!”
“大王……那边怎么办?”某个贵族问道:“万一车师王去大单于那里告状……
其实,这个贵族倒不怕车师王去告状,所谓告状不过是借口罢了,在大草原上,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责难的。
也就是说,只要白羊部落的军队,杀进车师国,将整个车师搅个一塌糊涂,甚至进行一场大屠杀。
那么,只要胜利了,单于庭连屁都不会多放半个,相反还会有所鼓励。
—
只是……师国虽然小,但却好歹也有几千军队,而且大部分的车师军人,都曾经跟随乌孙人打过月氏。
反观白羊,虽然拥有名义上的一万骑兵。
但是,商业化这么多年,只有老天才知道,还剩下多少白羊奴隶懂得骑兵作战,懂得怎么把刀子捅进敌人的身体里。
万一,车师人忽然觉得受侮辱,又或者说,忽然车师王觉得自己的拳头足够硬,又或者某个车师将军脑袋发热了……总之,一句话,车师人在发现了白羊的军队进了他们的领土后,他们决定对白羊部落作战。
这样的话,就凭借白羊部落那些几十年没见战场,许多士兵除了骑兵,搬运陶瓷和丝绸外,甚至不懂得怎么打仗的军队,实在很难对抗。
虽然说,大部分士兵都是些奴隶,即使死光光,也不过是一堆数字。
可是,军官不是奴隶,大部分军官都是在座贵族的儿子或者干脆自己就是。
而在战场上,刀箭无眼,车师人可不会因为某某是贵族,血统高贵而不把箭射向他。本着死别人,不死自己的基本原则。
贵族们忽然发现,单于庭跟西域各国的约定,是那么的完美。他们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的遵守!
葛兰且居眉毛都快气的倒立了,他当然不能说‘单于庭的约定算个屁!单于跟汉国年年有约定,可***那次遵守了?’
他只能道:“本王之意已决,不把那些该死的马贼杀光,本王就绝不罢休!”
他说“这一次,白羊部落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统统都得跟本王出征!”
“大王,奴才不会骑马!”贵族们听了如丧考,但,还是有一个聪明人立刻就想到了破解之道。
于是,大家纷纷大喊起来:‘大王,奴才最近脚伤,不能骑马!’
‘大王,奴才有恐高症!’
对于贵族们来说,只要不上战场就好,能留在后方就更妙了。
“不会骑马?”白羊王愤怒的咆哮道:“不会骑马就走路,不会走路就给我爬,总之,你们都必须跟着我出征!”……
贵族们低头丧气的走出大帐,一个个怨声载道。
但却有一人,脸上表情非常轻松,显然,他并不对战争有什么恐惧。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个家伙,平时除了数钱玩女人之外,根本就不懂得其他的东西,更别说打仗了。
于是一个熟悉他的贵族偷偷的拉着他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不怕?”
“怕?”那人道“我为什么要怕?”
他得意的道:“我已有计策,可保此次出征无虞!”
“恩?说说看!”
“我定下三不打的策略!”他抬起头,骄傲的看了一眼询问的同伴,那眼神似乎在说‘看,我多么聪明!’然后才接着道:“所谓三不打,就是敌人太多了不打,敌人太厉害了不打,局势不妙时不打,这样一来,但凡有什么危险,我就拉上几个高价请回来的护卫,带着奴隶跑掉……嘿嘿!”“高!”同伴竖起大拇指表扬道:“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