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听郭靖招呼道:“徐兄弟,此处已经是终南山附近,想此二人必是重阳宫门下,先让我去问个清楚,让他们带我等去见丘真人,劳烦徐兄弟照顾一下过儿。”说着就抢先一步,朝两个道士追过去。
徐泽一听摇了摇头,暗思道:“这个郭靖真是老实人,你把人家丘处机写的石碑给打了,人家会给你好脸色看吗?不过教训一下他们也好,重阳宫牛鼻子没一个好东西。”于是回头对杨过道:“贤弟,走,打架了,我们去看看。”杨过一听有人打架,连忙丢下手中的素斋望外跑去。徐泽一看,又是一阵苦笑。一路行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杨过仗着徐泽,到处惹是生非,而徐泽的独孤九剑才练到破掌式。让郭靖说了好一阵子,连徐泽也被其大义说了一通,搞的徐泽郁闷不已。今日看这个架势,又要惹事了。于是丢下一些散碎银子,跟了过去。
等到徐泽到达的时候,入眼的情景让徐泽气愤不已,只见两道士忽然剑法变幻,刷刷刷刷数剑,都往杨过前胸后背刺去,每一剑都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数。尽管知道郭靖有对付的方法,心中大怒,喝道:“贼子敢尔,擒龙手。”右手成虎爪,内力一发,两个道士手中宝剑瞬间吸了过来,两道士大惊,刚才碰到一个武功高强的,面前这个人武功更高,好象还会邪法。两人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同一样的东西——恐惧,喊道:“这个人会邪法。”说着就望后逃去。
徐泽看了手中的两柄剑上刻了“重阳宫”三个字,怒道:“重阳宫的道士没一个是好东西。”说着,右手微微一震,手中的两柄精铁打造的上好宝剑就化为飞灰。正在走过来的郭靖大惊,没想到徐泽竟有如此功力,想必可与天下五绝相比了,而旁边的杨过则兴奋不已,笑道:“大哥,刚才你使的是什么武功啊,可否传给我啊?”
徐泽笑道:“那是我大师傅的武功,叫擒龙手,你现在的内力不足,学了也没用,以后再说。”郭靖也笑道:“徐兄弟好身手,问天下中,大概就只有我岳父他们可以相比了。”
徐泽笑道:“郭大侠严重了,小子的初浅功夫怎可与五绝相提并论,就是连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也比不上啊。”两人又说了半响,只有杨过在旁边无趣,暗思道:“郭伯伯和我大哥也真是罗嗦,不若我先到前面探探路再说。”于是一人,手拿青冥剑偷偷的往山上行去。
正说的起劲的两人,忽听一声呼救声,分明是杨过的声音,两人大惊。徐泽生怕杨过有什么危险,于是内力一涌,抬脚就望山上走去,这一走不要紧,却把跟后面的郭靖吓了一跳,这哪里是走啊,分明是轻功的及至——缩地成寸。暗道:“不知过儿的义兄功夫到底有多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虽如此,脚下却不迟疑,也向上跟去。
刚过抱子岩,就见四名道人倒在地上,地上的宝剑已成碎片,肩胛处象被某种利器刺穿,穴道也被制住动弹不了。到底是郭靖仁慈,伸手把他们的穴道给解了,却被四人怨恨的盯着,心里十分不舒服,正想开口询问,又听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于是不敢迟疑,又象前飞去。
刚转两个弯,入眼处只见七个道人围着一人正在激斗,再看那人,分明是徐泽。正要阻止,只听徐泽大声道:“郭大侠快去重阳宫,过儿被他们抓去了,再不去恐有危险。”郭靖一听大惊,连忙饶过几人,望山上飞去,临走时还不忘指点道:“小心,那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阵法。”
“小小的“天罡北斗阵”阵法也想拦住我,就是全真七子来我也不怕,看我的‘六脉神剑’。”说完,就听七声惊叫声,郭靖回头一看,心中大惊,原来七名道人呆若木鸡的盯着手中的剑,分明只有剑柄的剑。正在思索间,忽觉身边清风一过,就见旁边树影倒退,原来是徐泽抓祝蝴的手臂,施展轻功望重阳宫赶去,其速度比自己全力施展还要快,心中不由一阵黯然,同时也感到一阵好奇,究竟是哪位隐世高人教的武功,年纪轻轻,武功恐怕五绝也不敢略其锋。又见徐泽脸色通红,眼睛杀机隐现,心中也暗自为全真教感到悲哀,怎么惹了个强敌。
此时正是云开月现,满山皆明,心中正自一畅,再仔细看去,眼前是个极大的圆坪,四周群山环抱,山脚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银光闪闪。池前疏
疏落落的站着百来个道人,都是黄冠灰袍,手执长剑,剑光闪烁耀眼。
郭靖定睛细看,原来群道每七人一组,布成了十四个天罡北斗阵。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自天枢以至摇光,声势实是非同小可。两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郭靖暗暗心惊:“这北斗阵法从未听丘真人说起过,想必是这几年中新钻研出来的,比之重阳祖师所传,可又深了一层了。”正准备出声打招呼。就听徐泽怒道:“王重阳的徒子徒孙就是不争气,武功不行,就知道群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也罢,我就替你教训一下。”接着就觉的脚底一硬,原来是徐泽把他放了下来。郭靖暗自摇头,心道:“饶我被人称为大侠,武功直追我岳父,没想到在他面前象个小孩一样。”
却说徐泽一入那天罡北斗阵,就觉的象一石头入了深潭一样,压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暗道:“全真教果然名不虚传,就这阵势怕是可以与少林的罗汉阵相提并论了吧。”当下不敢迟疑,一边运功与四边的压力相抗,一边说道:“在下兄弟随桃花岛郭大侠诚心上宝山来拜见马真人、丘真人、王真人各位道长,请众位道长勿予拦阻。”
那阵中的一个长须道人闻言骂道:“你这淫贼,煽闯我终南山不说,还敢污蔑郭大侠,想那郭大侠是何等英雄气概,怎与尔为伍,还不投降,否则我全真的天罡北斗阵叫尔死无葬身之地。”一番话说的徐泽三尸神暴跳,眼中神光射出丈远,怒道:“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全真教有何本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一个滑步,从旁边一个道士手中夺来一柄剑。道:“今日就叫尔等看看什么叫剑法。万剑飘零。”就见徐泽手中的一柄剑泛眼间就从一变二,二变四,变到一百零八柄剑,向四周射去。直看的四周的道士面如土色,心中暗自道:“这还是人吗?”阵外的郭靖虽然也吃惊,但毕竟心里有点底了,今见众道士忘了抵抗,连忙喊道:“徐兄弟,手下留情,找过儿要紧。”只听徐泽猛哼了一声,就听见哗哗的声音,原来九十八柄宝剑就从中间断了开来。接着就见一雪白的人影朝重阳宫飞去,正在迟疑间,就听徐泽的声音传入耳边,“郭大侠,重阳宫恐有变故,小子先走一步。”郭靖暗自苦笑,于是也不理痴呆似的众人,也朝重阳宫驰去。
忽听得钟声镗镗响起,正从重阳宫中传出。钟声甚急,似是传警之声。郭靖抬头看时,见道观后院火光冲天而起,不禁一惊:“原来全真教今日果然有敌大举来袭,须得赶快去救。”但听身后众道齐声呐喊,蜂涌赶来,他这时方才明白:“这些道人定是将我当作和敌人是一路,现下主观危急,他们便要和我拚命了。”当下也不理会,迳自向山上疾奔。
他展开身法,片刻间已纵出数十丈外,不到一盏茶工夫,奔到重阳宫前,但见烈焰腾吐,浓烟弥漫,火势甚是炽烈,但说也奇怪,重阳宫中道士无数,竟无一个出来救火。
郭靖暗暗心惊,见十余幢道观屋宇疏疏落落的散处山间,后院火势虽大,主院尚未波及,主院中却是吆喝斥骂,兵刃相交之声大作。他双足一蹬,跃上高墙,便见一片大广场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正自激斗。定神看时,见四十九名黄袍道人结成了七个北斗阵,与百余名敌人相抗。敌人高高矮矮,或肥或瘦,一瞥之间,但见这些人武功派别、衣着打扮各自不同,或使兵刃,或用肉掌,正自四面八方的向七个北斗阵狠扑。看来这些人武功不弱,人数又众,全真群道已落下风。只是敌方各自为战,七个北斗阵却相互呼应,守御严密,敌人虽强,却也尽能抵挡得住。
郭靖待要喝问,却听得殿中呼呼风响,尚有人在里相斗。从拳风听来,殿中相斗之人的武功又比外边的高得多。他从墙头跃落,斜身侧进,东一幌、西一窜,已从三座北斗阵的空隙间穿过去。群道大骇,纷纷击剑示警,只是敌人攻势猛恶,无法分身追赶。
大殿上本来明晃晃的点着十余枝巨烛,此时后院火光逼射进来,已把烛火压得黯然无光,只见殿上排列着七个蒲团,七个道人盘膝而坐,左掌相联,各出右掌,抵挡身周十余人的围攻。而徐泽却是一身雪白,站在那里,冷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与自己无干一样。郭靖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不便说什么。也只得望场中望去,这一望去不要紧,先瞧那七个道人,见七人中三人年老,四人年轻,年老的正是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年轻的四人中只识得一个尹志平。七人依天枢以至摇光列成北斗阵,端坐不动。七人之前正有一个道人俯伏在地,不知生死,但见他白发苍然,却看不见面目。郭靖见马钰等处境危急,胸口热血涌将上来,也不管敌人是谁,舌绽春雷,也不理旁边的徐泽,张口喝道:“大胆贼子,竟敢到重阳宫来撒野?”双手伸处,已抓住两名敌人背心,待要摔将出去,那知两人均是好手,双足牢牢钉在地下,竟然摔之不动。郭靖心想:“哪里来的这许多硬手?难怪全真教今日要吃大亏。”突然松手,横脚扫去。那二人正使千斤坠功夫与他手力相抗,不意他蓦地变招,在这一扫之下登时腾空,破门而出。
敌人见对方又来高手,都是一惊,先前来了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家伙,本来就有点胆颤心惊,本来想停手,却见他两不相帮,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尽管又来了一个,但自恃胜算在握,也不以为意,早有两人扑过来喝问:“是谁?”郭靖毫不理会,呼呼两声,双掌拍出。那两人尚未近身,已被他掌力震得立足不住,腾腾两下,背心撞上墙壁,口喷鲜血。其余敌人见他一上手连伤四人,不由得大为震骇,一时无人再敢上前邀斗。马钰、丘处机、王处一认出是他,心喜无已,暗道:“此人一到,我教无忧矣!”
郭靖竟不把敌人放在眼里,跪下向马钰等磕头,说道:“弟子郭靖拜见。”马钰、丘处机、王处一微笑点头,举手还礼。尹志平忽然叫道:“郭兄留神!”郭靖听得脑后风响,知道有人突施暗算,正待出招,只听两声惨叫声,却是徐泽射出了两剑,打的两人倒在地上,想来活的机率渺茫了。原来徐泽虽然讨厌全真教,却对郭靖有所好感,于是忍不住出手相救。马钰心中一惊,但还是微微一笑,说道:“靖儿请起,十余年不见,你功夫大进了啊!”郭靖站起身来,道:“这些人怎么打发,但凭道长吩咐。”马钰尚未回答,郭靖只听背后有二人同时打了一声哈哈,笑声甚是怪异。
听着这刺耳的声音,追求完美的徐泽。眉头一皱,转眼望去,心中更是怒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