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斯克,北方方面军司令部。
充当司令官办公室的小木屋里,王直元帅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参谋长向蓝上将则赖在茶几旁自顾喝茶吃点心。
王直一停下来就开始喷火:“桥,桥,工兵怎么搞的,不就是一座桥嘛,都耗了十天了,还没整出个模样了!”
向蓝摊手道:“那可是要跑标准军列的最高规格急造铁道桥,说了要一个半月的,还有,那不是工兵干的,铁道兵负责的,不过你就算枪毙十个铁道总军司令,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只能等?”
向蓝捧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应道:“只能等,还好前面已经夺了那么多桥,阿尔库特河上这座桥一开通,后援就可以直接送到下乌金斯克,不,在这同时,下乌金斯克的桥也应该修复了,我们可以直接推到泰舍特,在那里跟18集团军会师。”
王直咂咂嘴,背起手又开始来回踱步:“如果1集提早攻克伊尔库茨克的话……”
“伊尔库茨克新城的铁桥就可以着手修复,虽然水面以上都被炸了,至少桥墩是水泥底的,修复后可以承受重载列车,同样承载能力的新桥要花半年,我们等不起。”向蓝顺口接道,“不过就算明天攻陷,新桥还是得继续造,我们不能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
王直略略放缓了脚步:“你觉得这次要攻多久?”
向蓝从桌上的青花瓷盘里捡起一片奶皮子放进嘴里,轻嚼细咽,缓缓道:“这要问我们的平坚侯了。现在,方面军大部分步兵和炮兵都在伊尔库茨克周围,在铁道整备完毕之前。克拉斯诺亚斯克方面只能维持少数精锐部队,也就是说,可以用来收拾伊尔库茨克要塞的,不仅仅是平坚侯手上的第1集团军。”
王直凑近地图,左看右看,摇头,又点头,再摇头。
“步兵用不上,1集地8个师还多了,炮兵比较有用.不过弹药的运输是大问题——”
向蓝放下茶杯。走近过去,手指贴上地图,上下比划道:“步兵从北面进攻,补给主要走贝加尔湖面,炮兵从南面隔河轰击,补给同时走铁路和贝加尔湖面,不会占用太多卡车,影响不到下乌金斯克方面。”
“补给,铁路,还是这些鬼问题。打得一点都不顺手。”王直不耐烦地离开地图板,坐到椅子上。一口吞下半杯茶。
“不知不觉,半年了啊。”向蓝也回到座位上,恍然感叹道,他不知道,王直知道,另一时空历史上,名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空前战争足足进行了四年多,那个剧本中的中国,或者说,北洋政府统治下的中华民国。是到1917年才勉强加入协约国一方,对战争进程无足轻重战后还要进一步遭受邻邦日本欺压的“耻辱的战胜国”。
弱国无外交,强国依靠巨舰大炮办外交,弱肉强食的世界。正义是什么?无他,变强,食弱。如此而已。
金手指也好,作弊也好,无论如何,王直他们扭转了命运的轨道,创造了从未存在过的中华大帝国,从未存在过地,新世界。
铁与血的漩涡之中,各人的命运如蛛网般交织丝联,有人想提前看到结局,但每个人都必须等待,王直的焦虑无处发泄,只好化为食欲,疯狂地蹂躏起桌上的点心来。
“战争结束后,你想做什么?”王直抹掉嘴边的饼干渣,冷不丁对向蓝发问。
向蓝拧起额想了想,摇头:“除了练兵打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王直眨眼一笑:“不是能做什么的问题,是你想做什么,就没有,别的,特别想做的事情?”
“这么说来,倒有一件。”
“哦,说来听听?”王直来了兴趣,把眼前的点心碟子推到一边,脑袋凑了过去。
“我想骑马重走成吉思汗远征之路。”向蓝说完,嗤然一笑,“怎么样,很无聊吧。”
“很有意思地事情,不过你确定到那时还能爬到马背上?”
向蓝拍拍自己宽厚的胸膛:“蒙古人生在毡包里,死在马背上,如果我骑不动了,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王直竖起大拇指:“佩服,草原上地汉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元帅大人,你呢?”
王直拍掉手上的点心渣子,重重靠到椅背上,仰天长叹:“我啊,恐怕身不由己哪。”
向蓝眯了眯眼,不解道:“这又怎么说。”
王直伸伸懒腰,双目微闭,淡然道:“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一个梦奔波,乐在其中,死也心甘,本来这也就足够了。可近几年来,我心里憋了些东西,不能说,也不应该想,可人长着脑子,就是用来想东西的,想过去,想未来,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这里也埋着地雷,那里也藏着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火,把大家都炸上天……”
“大人,您都在说什么呢?”向蓝一脸的糊涂。
王直睁开眼,摆摆手:“抱歉,压力太大了,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别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听到门口卫兵敲门传报:“报告,第1集团军司令官,肖烈日大将求见!”
王直伸指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快,有请肖司令官。”
——
京师,新华宫,大本营常务会议室。
大本营海军部长暨海军参谋长严复大将正在向会议报告I作战计划进展。
“……联合舰队司令部及海军参谋部一致认为,采用乙案,也就是以登陆孟加拉、切断印缅边境英印守军后路为筹码,逼迫协约联合舰队前来救援,为最上之策……”
总参谋长刘百良半眯着眼,双手握在桌上,耳中传来陆军参谋长张遥前的低声私语:“这是拿整个第一陆战军,不,是拿帝国全部的两栖机动兵力做赌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