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喝了一口茶,只感心神气爽,
他此刻正坐在万花楼那间隐密的雅间中,四周竹林环绕,虽说已是秋冬交接之际天气有些阴冷,但楚铮内力早已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仍是一袭青衫。碧绿的竹叶,清香的热茶,实在惬意无比,比那满是脂粉味的踏青园舒心多了。
赵敏已在踏青园住下,楚夫人虽不喜欢她,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令人意外的是苏巧彤也住进了楚府,不知她如何说动了楚倩,楚倩居然将她留在了自己的寻芳园中。楚铮对此倒没意见,毕竟西域佛门的凡尘掌教已到了上京城,苏巧彤还是住在楚府比较安全些,只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楚铮忍不住皱眉,且不说别的,以前他都是与轻如同睡的,昨晚她却搬回了原来那间屋子,让自己独抱孤枕到天明。
齐人之福不好享啊,楚铮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已身边怎么就没有那种里傻得无怨无悔的花瓶女子呢,个个精明了得,就算赵敏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女子,只不过比苏柳二女来还是差了些。
天魅门主徐景清走了进来,施礼道:“公子。”
楚铮站起身,道:“他们来了?”
徐景清点了点头。
楚铮走出门外,只见从假山丛中走来几人,前面的是他的师父吴安然,旁边是赫连雪,二人身后一人身着黑袍,脸色苍白,双手负背缓步而行,但与前面的吴安然始终保持约三尺距离,这段空间如凝滞了一般,无论吴安然步速如何,竟不变一丝半毫。
那黑袍人浑身似有股神秘的魔力,楚铮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这才注意到黑袍人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只是神情高傲,显然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再看那女子,楚铮心中大奇:老外?只见那女子金发碧目,高高的鼻子小巧的嘴,一身劲装更衬出她火辣的身材,让人大饱眼福。
几人来到楚铮面前,徐景清上前一步行魔门之礼,俯首道:“天魅门徐景清参见圣门门主。”
刑无舫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本座此次来赵国,没想到竟能见到天魅门和血影宗之主,实是圣门大幸。”
楚铮微微躬身道:“晚辈楚铮参见刑门主。”
刑无舫道:“楚公子请起。”对着楚铮上下打量一番,刑无舫转头对吴安然说道:“吴兄弟,你收了个好徒弟啊,比本座这两个劣徒强多了。”
吴安然笑道:“门主客气了。”
忽听有人一声轻哼,楚铮斜眼看去,只见金发女子挑衅地看着他,满脸的不服气。
楚铮一笑,施礼道:“这二位想必就是刑门主的弟子了,楚铮见过师兄师姐。”
那青年男子抱拳道:“不敢,在下林风玄见过楚公子。”
那女子见楚铮彬彬有礼,心气稍平,也回礼道:“星光舞见过楚公子。”
楚铮侧身道:“诸位请屋内详谈。”
到了屋内,楚铮亲自为诸人倒上茶水,返身坐下道:“刑门主,赫连前辈前几日到晚辈府中已将圣门之事基本说清。晚辈师从血影宗,亦可算是圣门弟子,况且晚辈两位先祖亦出自圣门,如今圣门有难,自当鼎力相助。不过小侄身为大赵之臣,其为难之处想必赫连前辈也与刑门主说了,不知刑门主认为应如何?”
众人皆感愕然,没想到大家凳子还没坐热楚铮便开门见山,而且还先反问刑无舫。
刑无舫饶有兴趣地看着楚铮,武林中似他这般年纪的少年,见了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楚铮却侃侃而谈,隐隐将他与自己摆在了同等地位。
却不知楚铮也是迫不得已,赵敏住进了踏青园,今日出来还是特意找了个借口,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繁文缛节上,干脆直入正题。
吴安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道:“铮儿……”
楚铮向他行了一礼,道:“师父,徒儿并非对刑门主不敬,只是圣门欲留于大赵,需做长久打算,徒儿官职卑微,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至于家父那里,晚辈认为能不让他老人家知道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刑无舫和赫连雪微微点头,楚名棠虽说是楚问天之后,但毕竟年代久远,何况他如今位极人臣,要是他知晓此事,魔门说不定要么为他效命,要么为他所灭,与在西秦时一般命运。
星光舞在一旁冷笑道:“楚公子,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不过是想从我圣门得到些好处罢了,倒不如先将公子所欲说出来,我圣门再看看能否应允。”
楚铮讶然,这女子说话比自己还直接,沉默片刻突然笑道:“星师姐说的不错,晚辈心里是想让圣门为我楚铮效力。”
林风玄和星光舞勃然变色,挺身欲起。刑无舫冷哼一声:“坐下。”两人看了师父一眼,恨恨地又坐下。星光舞怒视着楚铮,饱满的胸脯不住起伏着。
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楚铮当然不会放过,看得星光舞几乎要拔剑而起了楚铮才又道:“晚辈心中是有这般想法,但也有些自知之明,当然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要让魔门为我效力,因此晚辈觉得双方合作倒是个上佳选择。”
星光舞心气难平,不屑道:“好大的口气,合作?你有何能力与我圣门平起平坐,圣门真要与人合作岂会找上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楚铮暗暗摇头,这女子修心养性的功夫还是差了些,不管她武功如何,但仅凭这一点,自己若与她交手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楚铮傲然道:“星师姐,在我大赵只有小弟对圣门并无偏见,能真心诚意合作,而且小弟自问也有这般实力。大赵楚家屹立近两百年不倒,暗中的力量亦是赵国之冠,这点家师和徐门主应是比较清楚的。”
星光舞冷笑道:“哦?那不如亮出来瞧瞧。”
楚铮淡淡地道:“星师姐,小弟如今谈的是合作,而非相争之事。圣门来我大赵总不会是专程来树敌的吧。”他不再与星光舞做口舌之争,对刑无舫施礼道:“刑门主,晚辈想先请教一事。”
刑无舫颔首道:“楚公子请说。”
楚铮道:“圣门半数弟子留在我大赵,刑门主是否仍返回西秦?”
刑无舫看了眼赫连雪,道:“不错,圣门还有不少弟子及家眷尚在西秦,本座自然要回秦国。”
楚铮道:“看来刑门主暂不欲与西秦反目,那这半数圣门弟子如何悄然留在赵国便是一大难题了,晚辈猜的对不对?”
刑无舫眼中露出嘉许之色,点头道:“正因如此,赫连兄弟想到了楚公子,想请楚公子相助。”
楚铮一击掌,笑道:“看来晚辈提出与圣门合作,正应二者所需。”
星光舞看着这小毛孩子与师父也是一口一个合作,心中极不舒服,忍不住冷笑道:“什么二者所需……”
刑无舫厉声喝道:“闭嘴,小舞,听楚公子把话说完。”
星光舞愣住了,眼圈微红,刑无舫虽外表严厉,但从小到大从未对她大声喝骂过,没想到今天为了一个外人如此训斥自己。
刑无舫对楚铮道:“小徒顽劣,让楚公子见笑了。”
楚铮笑道:“星师姐乃真性情之人,她所问的正是晚辈想要说的。请星师姐宽心,小弟来此之前,就已决定好将这一半圣门中人安置在何处了。为表诚意,晚辈先向刑门主禀报此事。”
刑无舫道:“楚公子请讲。”
楚铮道:“大赵国东部两郡交界处,有一县城名长平县,县令范若诚乃晚辈妻弟……”
“妻弟?”星光舞不由得脱口而出,这小毛孩才多大就有妻子了?那他妻弟岂不更小,居然还是一个县令。
楚铮哭笑不得,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长平县地势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附近有座五千人的兵营,晚辈准备调家师的记名弟子欧阳枝敏为该营主将,这般军地两方都是晚辈的人,圣门还可选出一名弟子,晚辈修书一封给妻弟范若诚,保荐他为县衙捕头,圣门弟子在那长平县安扎定无人敢骚扰。只是晚辈那妻弟范若诚为人方正,圣门弟子最好不要轻易招惹他。”
刑无舫等人心里清楚,如此一来,圣门弟子等于是被软禁在长平县,稍有越规之举,那兵营中的五千兵马随时可进城围剿。林风玄忍不住冷笑道:“楚公子,你用心有些险恶啊。”
楚铮道:“林师兄此言差矣,圣门为西秦效力世人皆知,小弟此举亦是担了极大风险,若被人发觉小弟偏袒圣门,非但小弟有难,我楚家也难辞其责。据小弟所知,圣门在西秦时鼎盛时期门下弟子近三千人,如今不过四百,在长平县正好可以修生养息,何乐而不为。”
林风玄道:“那我圣门难道要一辈子待在这长平县?”
楚铮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必,长则十年,短则五年,小弟便可掌控大权,到时天下圣门弟子皆可去得。”
楚铮沉吟下又道:“刑门主,晚辈还可动用大赵在西秦之人,全力助圣门弟子及家眷离秦赴赵。”
此言一出,刑无舫也有些耸然动容,赫连雪道:“此言当真?”
楚铮肃然道:“晚辈若有虚言,天诛地灭。”
刑无舫深思良久,沉声道:“好,楚公子真能让我圣门在西秦之人脱离险境,日后若有所需,圣门必鼎力相助。”
楚铮一笑,刑无舫能说出此言,今日目的已经达到,来日方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赫连雪问道:“请问公子,那如何能瞒过秦王,相信我圣门半数弟子已战死在赵国,秦国在赵国细作为数不少,稍有疏忽便可能前功尽弃。”
楚铮抿了口茶说道:“这简单,依秦王之意行事好了。”
星光舞忍不住说道:“依秦王之意?他可是叫圣门刺杀你父亲耶。”
楚铮淡淡道:“刺杀家父当然不可,朝中大臣那么多,杀了一两个便是。”
林风玄讥道:“那也不是什么都可杀,总要是你们赵国的重臣才可取信于秦王。”
楚铮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吏部尚书唐孝康,朝中一品大臣,这个够分量了吧。”
徐景清身子一颤,这少年真是看似和气,其实心思狠毒异常,这唐孝康也是万花楼的常客,乃铁杆的楚系官员,平日里与楚铮交情不错,也不知暗中什么地方得罪了楚铮,居然要置他于死地。
唐孝康怎么也不敢得罪楚铮。只是楚铮觉得自己总是吃了年幼的亏,朝中大臣皆看在他是楚名棠之子才对他礼让有加,楚铮迫切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但每次想为自己身边人安排个官职都不得不扛起父亲这面大旗,当然首先要经得楚名棠首肯。楚铮知道自己日后定会暂离京城,或到军中或到地方任职,在朝堂之上没有真正忠于自己的势力总感到心里不踏实,如今成奉之是死心塌地跟随自己了,此人才干远胜唐孝康,只是以前因他是皇上的人,三大世家不让他有出头之日罢了。唐孝康一死,朝中适任吏部尚书之人寥寥无几,自己与苏巧彤之事京城中路人皆知,母亲对巧彤也颇为满意,王家若没有意见,只要再设法取得父亲支持,成奉之接任吏部尚书几成定局。
林风玄想了想道:“这唐孝康既然是吏部尚书,身边定警备甚严,恐怕不大好下手吧。”
楚铮道:“林师兄请放心,圣门可设法与我朝礼部令吏余世同取得联系,此人乃西秦细作,小弟到时会通过他将大猎时禁卫军驻扎图交给圣门。圣门弟子可假扮禁卫军在夜间混入其中。据小弟所知,唐孝康身边高手不多,务求一击必中,然后按小弟安排的路线撤离便可。”
星光舞道:“你说的轻巧,这猎场内不知有多少赵军,如果出什么差错我圣门弟子岂不危矣?”
楚铮沉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上本就没有万无一失之事。”
屋中顿时寂静下来。
刑无舫忽然缓缓说道:“楚公子心思缜密,考虑十分周到,圣门若想博得秦王相信,必须在上京城内有所作为,就依楚公子之计行事吧。”
楚铮却道:“刑门主,如果诸事顺利,圣门弟子几乎毫发无伤便可离开猎场,禁卫军中也定有西秦细作,若将此讯息传回秦国,秦王仍会生疑。”
赫连雪脸色微变,道:“楚公子,你难道要留下部分圣门弟子性命?”
楚铮笑道:“小侄怎会有这般想法。只是若不留下些尸首,怕是交代不过去,小侄倒有一计,刑门主和赫连前辈看看是否可行?”
赫连雪道:“当真?楚公子说来听听。”
楚铮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摊在案上打开,众人看去,只是一幅地图,画得颇为细致。
楚铮说道:“从上京城往南去约五百里,有片群山名为熊耳山,里面有一伙绿林盗贼,人数不多,只有二百余人,但据说个个身手不错,来无影去无踪,附近官兵几次进山围剿都无功而返,反而折了不少人马。距皇上大猎还有六天,圣门能否用四天时间往返千里将这伙盗贼收服,带至皇上大猎处西南方向。此处乃晚辈帐下兵马驻扎,在刺杀唐孝康同时,刑门主可派部分圣门弟子率领这伙盗贼袭击晚辈兵营,圣门弟子只需支撑片刻便可离去,这伙盗贼晚辈可担保绝不留一个活口,嘿嘿,这样一来尸首也有了,晚辈辛苦了一场,顺便也可捞点战功。”
星光舞睁大眼睛道:“你这人真是无耻到家了。到头来我圣门全是在为你办事啊?”
楚铮无辜地说道:“怎么是为小弟办事了,只要细处操作好,圣门弟子全留下都够了,小弟也是一心为圣门着想啊。”
吴安然盯着那图看了半天,突然道:“铮儿,为师记得楚大人曾说过,他当年的故居就在熊耳山下,好像就在方才你说的那块地方。”
魔门中人相顾无言。
楚铮有些尴尬,吴安然说的没错,当地官员将贼情报于朝廷后,楚名棠念及家乡父老,便将此事交给楚铮,命他从鹰堂挑选好手剿灭这伙山贼,楚铮已将此事拖了好久,楚名棠已经颇有微辞,这事正好交给魔门去办了,等皇上大猎之事一了,楚铮再借口剿匪带上柳轻如和苏巧彤也许还有赵敏游山玩水去了。
楚铮估摸着时间已经成为了,再不回府赵敏恐怕要起疑心,便起身告辞。刑无舫见大事基本已定,便也准备离开,楚铮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刑门主,晚辈有一事冒昧请教。”
“楚公子请说。”
楚铮道:“世上天道高手共有几人?”
刑无舫想了想道:“据本座所知,应不超过七人。”
楚铮小心问道:“那其中二人围攻一位,可有置她于死地的把握?”他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将赵茗骗到一处,让刑无舫和凡尘联手对付她。
刑无舫却以为楚铮想要对付凡尘和尚,摇了摇头道:“不能,天道高手功愈化境,以二对一击败那人轻而易举,但那人脱身并不难,当年凡尘和尚与寇海天二人数次围攻本座,本座亦都全身而退,除非那人有不得以的理由硬拼到底。”
楚铮心中失望,看来自己想脱离赵茗这姑婆压迫还是遥遥无期。
吴安然与刑无舫等人渐渐隐没在假山中,楚铮转头对身旁徐景清问道:“刑门主就林风玄和星光舞两名弟子吗?”
徐景清想了想道:“应该就他们二人。”
楚铮道:“这二人性情怎么看似有些浮躁,特别是那星光舞,简直刁蛮任性,实在是练武大忌。”
徐景清看了他一眼,道:“我圣门崇尚个性自然,天下地上唯我独尊,武功心法也独辟蹊径,初练时进境极快,但到一定程度便会停滞不前,他们二人武功已处性情修炼阶段,嬉笑怒骂任由心,若无什么奇遇,五年内都未必会有什么提高。刑门主不久后大概就要放任他们到红尘中历练了,这就要看这二人天资如何了,若是资质差些,很可能会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不过刑门主既然能看上他们,想必应不会差到哪去。”
楚铮道:“难怪那丫头对本公子想骂就骂,原来如此。嘿,好一个嬉笑怒骂任由心,与她相比,本公子是不是有点太老成了?”
徐景清正待回答,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接着又是哄然大笑,楚铮皱眉道:“那边是什么人,怎么如此不知检点。”
徐景清诡异地一笑:“是吏部唐尚书和他的随从,此人每日早朝后大都来这里,有时还彻夜不归。”
楚铮明白她为何而笑,冷笑一声道:“此人原本便志大才疏,登上了尚书之位后自知再进无望,已变得不思进取,这等尸位素餐之人,不说也罢,徐师叔,晚辈告辞了。”
楚铮走出万花楼,欧阳枝敏迎了过来,楚铮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欧阳枝敏躬身答道:“公子,都已准备妥当,府内所需之物都已装入马车内。”
这时,一个神形猥琐的中年人走上前来向楚铮行礼道:“小的刘无奇参见公子。”
楚铮哈哈一笑:“刘掌柜,这几日你铺子的生意可要大受影响了,真是过意不去啊。”这刘无奇便是左家巷子内那家烧烤店的掌柜,苏巧彤和赵敏对此美味仍是念念不忘,昨日闲谈时不知如何提及此事,柳轻如也曾随楚铮到那家店铺吃过几次,便提议干脆将那店铺的炉具搬到踏青园来,苏巧彤和赵敏齐声赞同。这跑腿的事自然落到楚铮头上。楚铮今日出府便是以此为借口来与魔门中人相见。
刘无奇道:“小的这一切还不全是公子给的,公子所需小的当然全力去办,一点小钱算什么。此次小的共准备了两套炉具,所有材料按公子吩咐的又加了两成。”
楚铮道:“要不了这么多,这玩意儿也就尝个新鲜,整日吃就腻烦了。”
刘无奇赔笑道:“公子,几种调料店里库存已经不多了,看来支撑不到年底了,小的正为此烦心呢。”
楚铮苦笑道:“那也没办法,陈老伯他们刚刚摸索出辣椒的种植之法,只有等到来年再说了。”
刘无奇有些失望,楚铮道:“不用那么心急,来日方长嘛,你先去那边等着,过会儿与我一同回府。”
刘无奇走开后,楚铮对欧阳枝敏道:“西域佛门可有消息了?”
欧阳枝敏摇头道:“小的无能,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小的正命人加紧打探。”
楚铮声音有了几分怒意:“还没有?皇上大猎在即,这些人中哪一个都是当今一流高手,岂容你们有丝毫懈怠。我命你动用所有人手全城搜查,记住,这些人是光头和尚,年纪大概都在四十以上,搜查时要特别注意那些戴斗笠或者以布包头者,还有这些人是不食荤腥,也可从这方面着手打探。发现可疑之人不可轻举妄动立刻报于我处,不得有误。”
欧阳枝敏俯首道:“遵命。”
楚铮走了,几个彪形大汉从暗处走了出来,一人谄笑道:“欧爷,刚刚公子说了什么,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欧阳枝敏冷哼一声,道:“你们也看出来了,就是因你们几个办事不力,让我被公子骂。黄义,你是南城泼皮的头头,钱涛他们已跟我拍胸脯保证他们那一片绝无外来人,就你还吱吱唔唔的,要不南城这片也不要你管了,城府衙门的黑牢倒是个好地方,你去那边养老吧。”
黄义慌了手脚,忙道:“欧爷,南城那一带鱼龙混杂,您也是知道的,各地商家均在此交易,每日往来的人流以数千计,客栈酒楼又那么多,仅两天时间小的哪查得过来。”
欧阳枝敏斥道:“我看你是被这万花楼的姑娘迷晕头了,昨夜还在此地过夜,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你说是因为人手不够了才没完成公子交代之事?那好,钱涛、老王、姬顺声,你们立刻带齐手下一起到南城去。东西以永昌大街为界,南北以兴事街为界,将南城一分为四,黄义留守东南片,老王负责西南,钱涛为东北,姬顺声负责西北,再给你们一天半时间,就算把南城掀个底朝天,也要把那群和尚找出来。”
钱涛等三人面露喜色,南城历来都是油水最足的地方,他们早已垂涎三尺,只是黄义一直防范甚严,欧阳枝敏又严令他们不得惹事生非,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这次真是天赐良机,只要能占住那块地盘便不会轻易退出来了。
黄义心中大急,道:“欧爷,小的回去一定竭尽全力……”
欧阳枝敏道:“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黄义你若不想进府衙大牢就依此行事。明日十二、十三两营禁卫军也会奉公子之命临时到南城,你们若寻到什么线索立即来报。”
钱涛等人笑眯眯领命,只有黄义满面愁容,一副可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