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对不起、对不起……”
“不,不是的,不是你的错。”叶二姐喃喃道。
她可能会责问上天为何偏偏让她小弟如此,可能会责备自己没有尽到阿姐的责任,甚至会责怪父母为何走得那般早,唯独不会怪叶凡。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如此呀!
叶二姐根本不敢去想这些日子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当家里人调侃他与李五娘时,当姐妹们欢欢喜喜地商谈他的婚事时,当她让他跪在父母灵前“交待清楚”时……
想起这些,叶二姐的心就像被一把生了锈的刀子来来回回地拉扯般,痛到极致。
她甚至开始庆幸,幸亏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和叶凡一样可以接受男子,可以给他安慰。
“侯爷他……待你如何?”
叶二姐努力让自己笑着问出这句话,就像当初调侃他与其他小娘子那样。
“阿姐应该看到了吧,他对我很好。”叶凡同样用轻松的语气说。
“是的,侯爷他很好,很在意你。”
想到从前的点点滴滴,叶二姐终于彻底相信了叶凡的话。
——长安侯大人对自家小弟,甚至对整个叶家做的那些人,哪里像是寻常的友人?
这天晚上,叶二姐屋里的织布机响了整整一夜。
叶凡躺在炕上,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阁楼上,有人同样一夜未眠。
***
第二天。
叶二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照样温温和和地同于家人说话,像往常一样把饭菜给叶凡温到锅里。
等到叶凡起来,吃了饭,她便笑盈盈地把他支了出去。
堂屋内,于家人,除了小锤子全都在场。
叶二姐就那样一字不漏地把叶凡的情况说了,包括他和李曜的关系。
“凡子说过,咱们是正正经经的一家人,所以,这件事我不打算瞒你们。”她坐在当年叶母常坐的位子,用淡淡的目光扫向众人。
于叔皱眉,大郎愣怔,大郎媳妇无措地看向自家汉子,二郎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于三娘一脸茫然,想来是不大懂。
于婶对上叶二姐的眼,心里没由来地生出大大的惊异,甚至超过了叶凡的事。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最像主母的不是叶大姐,也不是叶凡,而是这位看似温言细语,实际心内极有成算的叶二姐。
除了恭敬,再没别的。
叶二姐把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继续道:“说这些,只希望你们能谨记凡子的善意与赤诚,不要因此而看轻他,若是接受不了,我亦不强求,便……好聚好散罢。”
于叔依旧皱着眉头,沉声道:“咱们一起走!”
突如其来的话,叫所有人一愣。
于婶急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于叔站起来,言语间唯有坚定,“带着小郎离开大宁,去安州,去京城,甚至延州、漠北,总能找个干净的地方——我就不信了,他一个侯爷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爹,您老想哪儿去了?没听二娘子说么,小郎君本就喜欢男子,这辈子都不会和小娘子成亲。”
于二郎翻了个白眼,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他爹。
于叔当然听到了,他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也不愿意相信。
于二郎站起来,干脆地表态:“实话说了吧,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叶凡和李曜天天腻在一起,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直到昨日才被叶二姐发现,于二郎都觉得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