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一定不会了!”叶凡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
李曜勾了勾嘴角,视线放在毛豆上。
叶凡第一时间行动起来,抓豆子,剥皮,巴巴地喂到他嘴边。
李曜垂眼,看着那只黏着汤水的小嫩手,又看看被他抠得坑坑洼洼的豆粒,轻叹一声,最终还是给面子地吃了。
耶!
警报解除,叶凡放松地跳起来,泥鳅似的绕过书案,黏到李曜身边。
“今天腊八,县里有大集,于叔天不亮就去赶集买肉了,傍黑儿我三姐一家过来吃饭,关二哥还说卤大鹅……”
叶凡细嫩的手指笨拙地剥着毛豆,没耐心剥干净便塞进嘴里,就这么半剥半啃,弄得一手汤水。
“三哥、四哥也过来,我二姐这会儿正洗肉剁馅呢,估计会做不少好吃的,你也过去呗?”
“嗯。”李曜应了声,伸手拿起架上的布巾,抓过那只黏着汤汤水水的手,细细地擦。
叶凡心里偷偷吐槽着“洁癖精”,脸上却扬起一个“感激涕零”的笑,“现在擦了也没用,待会儿一吃又得脏。”
实际上,并没有。
长安侯大人没再让他碰到毛豆皮,而是取来一个轻轻薄薄的骨质瓷碗,亲自剥了放到碗里。
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看似不紧不慢,没一会儿就积了一小碗。
穿着桃红衣裳的小少年拿勺子舀着吃,一口气吃下一大勺,笑得别提多满足了。
***
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到了腊八这日,天终于放晴。
冬日的暖阳照进叶家窑洞,更显得这方小小的院落温馨热闹。
大槐树下的灶台原本很少用,这会儿被于婶涮洗出来,等着煮腊八饭。
锅里的热水烫鹅毛用完了,还没来得及烧。
八宝饭粒等着下锅,叶二姐径自走到水缸旁,舀了两瓢凉水打算洗米。
不过,手还没伸下去,盆子便被抽走了。
“这大冷的天,可别冰着。”
关二郎笑着,将手伸到盆里,娴熟地淘洗着米粒。
“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没多凉。”叶二姐万般不好意思,想接过去,又不方便同他靠得太近,只得笑着说,“这是娘们的活,你一个汉子做什么抢着干?”
“什么娘们不娘们的,凡是跟苦头沾边的,都得交给汉子——白吃那么多米粒呀?”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轻松而幽默,英挺的眉眼含着浓浓的温情。
“那就劳烦二郎哥了。”叶二姐礼貌地笑笑,背过身去,脸颊不由地飞上两抹嫣红。
南墙根下。
叶三姐原本正在捡鹅毛,关二小闹要要做鹅毛毽子。看到这情景,三姐也不管毽子不毽子了,神秘兮兮地凑到关大郎跟前说小话。
“我瞧着老二这模样,怎么像是看上我二姐了?”
关大郎正在磨豆浆,听到三姐这话,当即笑了,“你刚瞧出来?”
叶三姐瞪眼,“合着你们早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
“哪能呢,老二怕你不乐意,没敢说。”关大郎连忙哄,“你若不嫌弃,回头撮合撮合?”
叶三姐哼了哼,“我才不管,有我一个人吃苦受委屈就算了,凭什么我们叶家的娘子一个两个都要嫁到你老关家?”
“凭着我们老关家的祖坟冒青烟呗!”关大郎一味陪着笑。
叶三姐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转而撒娇般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不是说熬腐竹么,你咋磨这许多?”
“多出来的压成豆腐,冻好了过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