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欢摸了一会终于把车门打开,大家伙悬在半空的心这才落到实地,一拥而上把车里的人小心地抬出来。
沈荔欢这具身体失血过多,精力很快消逝,在陷入沉睡之前,她才记起运转异能给自己修复伤势。
视线模糊地看着车外都穿着夏衣,把手脚大方裸露出来的人们,沈荔欢沉静的眸中渗出些许的喜意,她真的离开那个满目疮痍的末日世界了…
这起车祸太过惨烈,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在救护车到来前就不幸去世,而坐在后座的一家三口同样伤势严重,所以货车司机直接被警察带回了警安局。
货车司机哭了一路,一直念叨着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晃神,错把油门当刹车踩了。他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瘫痪躺床上的老母亲,患了白血病急需钱做手术的女儿和嗷嗷待哺的小儿子,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出事了他的家人可怎么活啊!
有新来的小年轻还是单纯的性子,见他家世这般可怜,原本冷漠愤怒的眼神软化了许多。局里的老油条看出他的不忍,直接哼了哼,小年轻立即肃穆了面容。
货车司机泪水模糊的双眼闪烁了一秒又变得浑浊。
送到医院救治的三人很快被认出身份,男子是嘉澜集团的董事长沈嘉树,女子是其夫人顾清澜,女生是其女儿沈荔欢,今年才十六岁。
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却遭此大难,看着小姑娘额头、脸上凝固的血液,市医院的医护人员就是再看淡生死,也动了恻隐之心。
幸运的是,一家三口的手术都非常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
…
沈荔欢只感觉自己躺在泛着波澜的海面上,身体不停地晃荡,眩晕无比。
慢慢的,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强硬无比地挤进她的脑海,这一世的“自己”那短暂的一生便如同画卷一般,在她脑海里展现。
女孩沈荔欢出生在绿国一个富裕却和睦温馨的家庭里,爸爸沈嘉树温文尔雅、妈妈顾清澜温柔和煦。
她从出生起就受尽父母的宠爱,却一点娇蛮任性都没有,性子反而非常的沉着冷静。即使才十六岁,父母已经不会把她当孩子,而是把她当大人和她有商有量。
这次他们会出门是因为沈爸爸的大哥沈嘉懿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他们一家三口急着赶去帝都,参加沈大伯的葬礼。
沈荔欢长到十六岁,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除了爸妈外还有别的家人亲戚。概因这十六年来,爸妈从未提过家人,也没有走过亲戚的缘故。
沈荔欢在惊讶过后,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情况。心地善良的她为自己素未谋面的大伯的逝世而感到难过,看着自己悲伤不已的爸爸,还与妈妈一起陪伴在他身边安慰了许久。
沈嘉树也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人物,顾不上难过,和自己的父亲沈仲原通过电话后,把公司的事务交给手底下得力又忠心的下属便急着往机场赶。
谁能知道他们竟然会在途中遭遇这般惨烈的车祸。
沈荔欢吸收完记忆,渐渐从黑暗中清醒过来,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沉重的眼皮被轻轻抬起,印入眼帘的便是惨白的天花板,鼻翼间充斥着消毒水那独特又霸道的气味,这是医院的标配。
刚做完手术,沈荔欢的脑袋绑着绷带,又痛又重,但是这一点疼痛无法让她为此皱一下眉头。
在末世里,什么苦她没有吃过,甚至掉进丧尸群里差点被丧尸分/尸而食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她的软弱痛苦恐惧早已消失在那漫长的十年末日世界里。
她按了按心口的位置,低声道:“你放心吧,我会和你一样,尊敬爱护我们共同的父母的,你安心去吧。”
一个轻灵的声音随后响起,并且在空中消逝,“谢谢!”
沈荔欢整个灵魂都变得松快起来,她知道另一个自己真的离开了。
来不及理会那点怅然若失,病房里只有沈荔欢一个人,她慢慢坐起身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爸妈无恙她都放不下心。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神情紧张的老人领着几个医生护士走进病房。
老人一看见醒着的沈荔欢,眼里便泛起了泪花,“大小姐,你醒了,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他说着疾走几步走到沈荔欢跟前,慈爱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
老人是沈家的管家章靖,从小看着沈荔欢长大,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看待。
“管家爷爷,我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爸妈和司机叔叔的情况怎么样?没能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我悬着的心根本放不下来。”
沈荔欢语气沉重,掀开身上的棉被就打算下床。
“可别!”
见她如此动作,病房里的人都急忙拦住她。
一个五十多岁模样,面容和蔼的医生忙劝阻道:“沈小姐别着急,沈先生和沈夫人的手术非常成功,只是他们的伤势比你重一些,现在还未醒过来而已。只等他们醒来,再观察几天便能和你一个病房了。只是李先生他,他伤势过重,不幸去世了,请节哀。”
听到司机李叔叔去世了,沈荔欢垂下眼眸,这个情况她是知道的,若是司机能在她到来后还有气息,她一定不会吝啬异能去救他,只可惜天意弄人。
“是啊,大小姐。你也是刚做完手术,不能下床,你就听医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