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勇亦恨道:“他害惨了辽东。”
付湛清担忧地问道:“若卓勒泰当真用冰火攻城,可有破解之法?”
沈鹤轩摇头:“没有。广宁城能扛到几时,实在难料。”
燕思空凝重道:“此法攻城,恐怕还有一个糟糕之处。”
“什么?”
“冰块撞击城墙后碎裂,掉落于城墙之下,只要堆砌的数量够多,便会成为天然的云梯。”
梁慧勇脸色一变:“且比云梯还容易攀爬。”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梁慧勇重重叹了一声:“时隔二十载,卓勒泰当真是有备而来,若狼王不发援兵,广宁恐怕……”
“我们也同样做足了防备。”燕思空目露寒光,“二十年前,寡兵孤城的广宁不怕他,二十年后,城坚兵强的广宁更不会怕他,我们一定会守住辽东。”
——
“可有消息了?”封野急急地问向元南聿。
“已经派了三波人去查,现在还没有。”元南聿亦有些紧张,“依目前的情报看来,无法确认那人是二哥。”
“一定是他。”封野沉声道,“我感觉得到,一定是他。”
“广宁总兵刚刚又送来军报,多半还是求援的。”元南聿递给了封野。
封野烦躁地捏着信:“辽东离京师又不远,为何迟迟没有消息?”
“眼下急也急不得,只能等。”元南聿沉声道,“朝廷现在调不上兵来,辽东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可能对辽东坐视不管,只是现在……”封野凝重道,“冒然出兵,便是给陈霂可趁之机。卓勒泰尚未进攻,我们还需按兵不动。”说着,他拆开了手中的军报。
之前收到的几封求援信,均是洋洋洒洒写满了利害,只为劝他出兵,可此次的信,只有薄薄地一层纸。
封野心中一紧,莫非卓勒泰已经攻城了?他连忙展开信,而后僵住了,信上只有两个大字:救我。
那字笔力劲挺,矫若游龙,区区二字却是力透纸背,气势迫人,而落款的位置,是一片空白。
封野腾地站了起来,拿着信的手直发抖,元南聿一惊:“广宁怎么了?”
“是他。”封野脸色一片惨白,声音颤抖着,“是他。”
元南聿连忙走了过来,一见那信,也是面色骤变:“这是……二哥的字!”
封野的眼眶顿时红了,他紧紧握着信:“是他,真的是他,哈哈哈,是他,是他……”他体内的气息全乱了,也不知是哭是笑,心尖泛起了密密麻麻地痛,痛得他几乎难以喘息。
这是燕思空的字,是燕思空写给他的信。
他的空儿活着,真的活着!
元南聿哽咽道:“二哥真的活着,而且去了……不,回了……家。”
封野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倒在了椅子里,他哑声道:“阙忘,我是否在梦中?”一次又一次,他在梦中向着燕思空走去,可每每醒来,不过一场空,便如从云端坠入炼狱,万劫不复。
元南聿握了握拳头:“不是,这真的是二哥的信,二哥在广宁,在辽东,他在等着我们去救他啊。”
封野强忍着悬框的泪水:“他还活着,他在向我求救,他……他活着。”他的空儿活着,此时此刻,这仿佛是世上唯一重要的事。
“我们应该想到的,若二哥活着,又怎会坐视金贼染指辽东。”元南聿激动地说,“二哥一生重情重义,心里始终记挂着辽东百姓。”
封野盯着那信,眼前浮现了俩人最后一面时,燕思空那平静的脸,那时候的他,是不是已经不打算回来了?那时候的他,也许心里正在向自己求救,口中却说着诀别的话语。
而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恨他……
那时候的他,该有多少伤心、多少绝望,可自己亲手将他推向了悬崖。
封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要出兵辽东,我要亲自带兵,我要去救他。”今生今世,他不准任何人再伤害燕思空。
“狼王……”
“我不准!”一声厉喊,封长越大步跨进了屋内,“你不能离开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