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伏是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燕思空冷哼一声,“沈大人隐瞒楚王情报,不也是在筹谋什么吗。”
“楚王年轻气盛,如今时局正好,不能被封野的这些虚晃之计搅得自乱阵脚,何况……”沈鹤轩寒声道,“还有燕思空这个诡诈之人在一旁蛊惑楚王,我这样做,是为了楚王好。”
“好吧好吧。”燕思空做出懒散的模样,“那又与我何干?我一个阶下囚,大过年的连顿热乎菜都吃不上,沈大人与我说这些,究竟意欲为何?”
“无论封野想做什么,现在你和燕思空,是唯二能够拖延他脚步的人,楚王是不会将燕思空交出去的,那么唯有你了。”沈鹤轩目光幽深而森冷,“如果封野真的打算归顺朝廷,那么殿下的处境会十分危险,我不能让封野抢了先机。”
“那沈大人打算如何呢?”
沈鹤轩淡道:“我已写信给宁王世子,让他亲自去槐安,劝韩王出兵,等封野一离开太原,朝廷、韩王和楚王殿下,将分三路起兵,攻打太原。”
燕思空浑身大震,他颤声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狼王凭什么离开太原。”沈鹤轩想做什么?!他让宁王世子去槐安,那元南聿岂不是不能离开平凉?他是想用“阙忘”将封野骗去……凤翔?!
“为了你,他或许愿意,若你都不行,我会劝殿下用燕思空诱之。”沈鹤轩冷笑道,“封野亦是重情重义之人,若他知道,你在牢中日夜受尽折磨,会不会答应殿下的条件,亲自来凤翔接你呢?”
燕思空握紧了拳头:“沈鹤轩……”
“殿下现在喝多了,等他明日醒来,又有燕思空在一旁掣肘,未必会同意我的计划,因而我只能深夜前来。”沈鹤轩慢慢地朝燕思空躬身,“在下自作主张,要得罪阙将军了。”
燕思空眯起眼睛:“你想干什么?”
“在下想问将军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将军的血衣。”
燕思空握紧了拳头。
沈鹤轩高声道:“来人。”
几个狱卒走了进来,打开狱门,将燕思空从里面架了出来。
燕思空恶狠狠地瞪着沈鹤轩:“你背着楚王行事,就不怕楚王怪罪吗。”
“楚王将你交由我审讯,我要用刑,楚王也无法怪罪,至于楚王明日用不用我的计,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狱卒将燕思空绑在了刑架上,行刑者拿起了墙上冻得发硬的鞭子,狠狠往地下一抽。
“啪”地一声脆响,鞭子上的冰碴子节节碎裂,整条鞭子就像冬眠苏醒过来的毒蛇,瞬间恢复了柔韧。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心想,至少此时受刑的,不是元南聿。
沈鹤轩低声道:“阙将军,得罪了。”他退后了几步,双手揣袖,面无表情地微低着头,不再看燕思空。
燕思空咬牙道:“少废话,尽管来!”
狱卒挥出的鞭子,如蛇一般蜿蜒着袭来,带着嗜血的生机,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燕思空身上。
剧痛——
鞭子舔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像火烧起来一般地痛,身体像是要从那血痕中间撕裂开来!
燕思空死死咬住嘴唇,将惨叫声都堵在了口中,若他是燕思空,他会放任自己大叫,可他此时是“阙忘”,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他不能屈服于刑罚。
一鞭子又抽了过来。
燕思空疼得眼前发黑,他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来。
一下,又一下,燕思空白色的里衣上顿时布满了道道血痕,看来触目惊心,皮肉击打的声音和隐忍的闷哼声充斥着囚室的每一个角落,听来叫人头皮发麻……
——
元南聿喝了些酒,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被热醒了。
他感到身体愈发燥热难耐,半梦半醒间,他睁开了眼睛,他想踢开那闷热的被子,可竟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分外困难。
昏沉的大脑勉强抓住一丝清明,他这是做噩梦了,还是……中毒了?
他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却就像陷入沼泽之人,愈发迷乱浑沌,而且身体开始有了一些诡异的变化,不仅燥热难耐,浑身血液还都在往下路跑,令他……令他……
他这是怎么了?
……那碗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