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色尚早,祁擒月带了人匆匆离开,一路仅撞到了谢家几个下等仆役,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离开了谢府,白术上了马车,才把气息外放出来。
马车一路向着京城郊外驶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农家院落。
马车直行到院落深出才停下。白术这才发现,这院落别有洞天,外观毫不起眼,内在却满池金莲,小桥流水,是一处风景极美的园子。
这园子不是别处,正是之前林舒语住了的仙客居。
白术此时在它的后院,并看不到那前面的热闹景象。
他被祁擒月引着,走进了回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推门进入,那房间里立着一架半透明的丝绣屏风,后面隐约露出个男子修长的身影。
“此人便是瑞石说起的那个小哥儿?”那男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轻佻之意。
“正是他。”祁擒月说道,又对白术说道:“还不快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殿下。”白术朝那屏风后的影子抱拳行了一礼。
那影子才终于起身,从那屏风后走了出来,皱眉打量了白术一番后,从鼻腔里冷哼一声道:“也不过如此嘛。”
白术一怔,心里有些不悦,也不知这二皇子为何这般态度。
但此人是谢槐钰好友,他也常常听对方提起,因此只微微皱眉,并没有多加反驳。
“一个乡下的哥儿。”二皇子赵梁以折扇挡口,斜睨着白术说道:“长得也同男子一般,毫无姿色。也不知瑞石兄是如何能看上你的。”
“想来瑞石应当也只是一时新鲜,过些时日,待新鲜劲过去,他总是要娶个门第相当的名门闺秀的。”
“二皇子殿下慎言。”白术听到此处,也不再沉默,顾不上面前的男子身份高贵,只皱眉开口道:“你这般揣测,不仅是侮辱了我,更是侮辱了谢槐钰。他待我真诚无二,非是你所想的玩弄。我与他心意相通,互表情谊,以后也是要永远相守相护的。”
“你就这么自信?”赵梁挑眉说道:“他乃伯爵之子,而你不过是个乡村哥儿,你又怎么能那么肯定他不会变心?”
“我是自信。”白术干脆说道:“他是伯爵之子,我也要做人中龙凤。且我信谢槐钰,他一言九鼎,旁的人或许会变,但他是绝不会变的。”
“哈哈哈哈哈——好!”赵梁突然态度一变,大笑起来。脸上的倨傲也完全被收敛,和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再次打量了白术一番,眼中的神色文雅柔和,对白术说道:“看来你同瑞石一样,也是个心性坚定之人。我原并不太看好你两人,毕竟你们身份差的太远。可如今看来,瑞石果然是瑞石,他识人的眼光,是在许多人之上的。”
白术呆在原地,有些摸不清状态的看着面前两人。
祁擒月上前一步,让白术坐下来道:“刚才仲礼他不过是试试你,并非有意冒犯,这事情瑞石是不知道的,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赵梁并未亲眼见过谢槐钰对白术的态度,不如祁擒月了解他们。
若是谢槐钰知道了他俩儿莫名对白术弄了这一出考验,是必然要大发雷霆的。
白术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是被面前这二皇子殿下给考验了。
虽说得到了对方的认同,白术心里却并不因此松了口气。
他反而皱起眉头,直白的对面前两人说道:“我与谢槐钰间的情谊,自不是你们能知晓。待谢槐钰来了,我自然是要告诉他的,也免得这等离间的手段,往后还要来用到我们身上。”
“这……你……”祁擒月摸了摸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左右都是他们有错在先。
“等瑞石来了,我亲自向他赔罪。”赵梁笑笑说道:“你这般性子,倒是十分直率,仔细想来,也的确是瑞石他会喜欢的。”
白术闻言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笑到心里。
他初夏时穿越到大宣,如今已有数月。在白塘村里虽已算出人头地,但到了京城,却仍是那乡下的穷小子,不被人看在眼里。
白术知谢槐钰并不嫌弃与他,但在旁人眼中,他与谢槐禹之中,到底是他高攀了。
这段时日,见庄子修葺到尾声,谢槐钰又初与他订情,两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白术确实是懈怠了一些……待他回去,需得好好想想,把庄子早日推广出去。
且要在大宣朝出人头地,光靠这庄子也是不行。如万家那般,做到了大宣首富,面对皇亲贵胄,却仍是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整个家族便会倾覆,引来灭顶之灾。
白术在心底想了许多,却仍未想到能提升名望的方法。
到了晚上,谢槐钰乘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