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对人常怀怜悯之心,于是便对那哥儿说道:“其实我也并非什么有钱人。不过多读了几天书罢了。不过我手上马上要开设一桩生意,正缺少人手,你若是愿意,便可去找我应聘。村里虽条件艰苦,比不上京城热闹,但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说罢,白术便在那哥儿面前取下头上的抹额道:“其实我也是个哥儿,但哥儿除了不能入仕,还有很多可以干的事情。不必因自己的身份妄自菲薄。”
那哥儿眼见着眼前的小公子取下额头上的抹额,露出一颗黯淡的孕痣,摇身一变成了个哥儿,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此时再看,便觉得白术轮廓清秀,的确是能看出几分哥儿的影子。
“你……你居然……”那哥儿捂住胸口说道:“你一个哥儿竟装成男子,单枪匹马跑到京城,你家人难道不会管你么?”
“我家人早逝,如今就我一人。”白术说道:“且我也并非刻意装成男子,不过为了行走方便。”
那哥儿着实被白术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暗怪自己,他自持阅人无数,竟然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连哥儿和男子都分不清了。
不过大抵是因着第一印象,他再看白术,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哥儿,却仍有几分心动的感觉。
又觉得十分的羡慕,原来哥儿也能如面前这少年一般,活得如此恣意潇洒。
“这个小哥儿,你方才说的那事情,可是真的?”那哥儿不免对白术的提意有了一丝心动。
这青楼妓子的行当,又能做得了几时,他现在就已没什么客人了。至多再过一两年,就算他不走,老鸨也不会留着他白吃白喝。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几日那边还没修好,至多再过两个月,你可去南面府城周边的白塘村找我,我自能给你提供一个工作。”
那哥儿闻言面上露出喜色,白术说的有眉有眼,一听便不是胡诌的。
于是他又连着问了白术几个问题,白术也一一解答。
之后,见那哥儿再没有什么可问的了,白术才摆摆手道:“时辰已晚,我想要歇下了。”
那哥儿闻言,连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出去。”
“嗯,记得切莫对外透露我的身份。”白术又补充了一句。
“白小哥儿你放心吧。”那哥儿眨眨眼道,白术的身份,他自然是会保密的。
等那小哥儿退出去合上房门,白术才放下床上的帘帐,翻身睡下。
此刻房间安静下来,他浑身的感觉又被放大,那感觉十分奇异,是自己从前从未经历过的。
某处竟无人碰触,便莫名的膨胀了起来。就和那日被谢槐钰洗头发时一样……
一想到谢槐钰,白术的身体便又热了几分,让他咬紧嘴唇,狠狠压抑住全身的感觉,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谢家,已回家两日的谢槐钰,此刻正端坐在自己的院子内,对月饮酒。
那日,谢槐钰与好友吃了酒后,便被祁擒月送回了谢家。
一进家门,便看到小树跪在正厅中间,背后透出斑驳血迹。而谢爵爷与娄氏母子也端坐其中。
谢槐钰皱起眉头,胸中涌出一腔愤怒。
“你还知道回来?”谢爵爷一见谢槐钰,就指着他鼻子说道。
“父亲让我回来,我便回来了。”谢槐钰冷冷的说道:“怎的父亲又改了主意?那我便先回去了。”
“你……”被谢槐钰呛了一句,谢爵爷更是气愤,连连咳嗽了几声。
娄氏连忙在一旁柔声说道:“老爷莫气,切莫气坏了身子……”
紧接着又满脸关怀之色的对谢槐钰道:“钰儿,你父亲严格一些,也是为了你好。你离京数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得也不回家,反倒和些狐朋狗友先去吃酒?”
“路上遇到了二殿下和祁家子云,便受他们邀请去吃了酒。”谢槐钰勾了勾嘴角:“母亲即说他们是狐朋狗友,也不知道这两人谁是狐,谁又是狗?”
谢槐钰这话一出口,谢爵爷和娄氏的面色就变了。
二皇子赵梁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家血脉。而祁擒月更是祁都统的嫡子,他母亲死后,祁都统多年未曾续弦,很是宝贝,他们虽是伯爵,可也万不能说这样的人中龙凤是狐是狗的。
“钰儿几月不见,嘴巴还是这般不饶人,竟连母亲的一点口误也要挑剔。”娄氏说着垂下眼眸,用丝帕假装揩了揩眼角。
一旁的谢琪指着谢槐钰怒道:“母亲一片好心,你倒毫不领情。说来也是你的贴身小厮不好,不知约束主子,还只通传了你与好友饮酒,却未曾说是同谁一起,我们又怎么知道?”
说着竟随手从旁边拿了条鞭子出来,就要往小树的身上招呼。
那鞭子还未抽到小树的身上,谢槐钰上前一步,以胳膊将鞭子挡下,抓住谢琪的手腕说道:“京城之中,与我经常联络的又有几人,这等事情难道还需要特地通报?我又不像你,爱吃花酒,还会追着青楼妓子满大街跑,此事都传到了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