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把几个工匠找来,探讨了下接下来几日的工程进度,见万事都已安排妥当,又去交代了两个工头几句,才放心离开。
此后,他又去了后厨,找到了王哥儿和两个婆子。
他们三人活儿都干得不错,每次见了白术也都恭恭敬敬。白术打量了一下后厨,见他们做好饭后,地上台面也整理的颇为干净,便夸赞了他们几句才走。
最后,白术去了后山。见了陈冬青正在后山喂鹿。
这梅花鹿散养以后,怀孕的母鹿就不同公鹿住一块儿了。
但一到了喂食的时间,陈冬青撒了草料,鹿群们便又会集中在一处。
现下陈冬青喂得多了,那些鹿也和他熟识起来。有些胆大的,竟敢直接从他手上吃食。
此时他正摸着一头长大了的小鹿的鹿角。这头小公鹿刚刚带回来时还没断奶,如今却也有一米多高,头上还长了一茬小小的鹿茸。
“冬青哥!”白术喊了一声,朝他走去。
那些梅花鹿们一看见他,便纷纷跑了,即便有吃的在地上也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陈冬青:“……”
“哈哈哈,它们怕我。”白术哈哈大笑道:“当是还记着我抓它们割鹿茸的仇呢!”
白术数月前才抓它们割过一茬鹿茸,几步就抓住一只,按在地上手起刀落。那爽刹的身手,给这些梅花鹿们留下了浓浓的阴影。
“冬青哥,我来找你是要同你说声,过几日就要中秋,我决定给所有人过过节。”白术说着拿出了一锭银子,约莫有二两重。对陈冬青道:“劳烦你那日帮我去县里多割些好肉,再买些美酒,让后厨的帮着作些月饼果子。给所有做工的村民们发放。”
“当然没问题。”陈冬青爽快的收下银子说道:“只怕那些村民们知道了都要乐的睡不着觉。给你干活有钱拿,有肉吃,过节还有东西发。哪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如今你在咱们白塘村的声誉可高了,就连外村也有不少人来打听,想来帮你做活。”
“只是那天晚上……”陈冬青想起白术如今无父无母,已是孤家寡人,怕他一人在家触景伤情。便对他说道:“中秋佳节,本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我和粒儿两个人在家也是孤单,不如你来我家,我做几道好菜,一起喝酒赏月?”
“那倒不用了。”白术笑笑,拒绝了陈冬青的好意:“此事便是我要与你说的,我中秋要出门几日,不在家里。你在村里,当帮我看顾着一些,若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你那边自作主帮我出了就好。”
听白术已有了主意,陈冬青便也没继续相劝,只保证自己定当信守诺言,帮白术看顾好家里的事,且让他放心出去。
如此一来,白术才算是把身边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妥当了。
他回到屋里,收拾了两身衣服。想了想后,戴上了谢槐钰送他的抹额,又收了张百两银票贴身携带着,剩下便只带了些散银。
白术锁好房门出去,便正好撞上了白邹氏。
因白禾的婚事,白老三一家近日里又得了脸,在村里也扬眉吐气了起来。
此刻她正拿着个簸箕,和几个村妇洋洋得意的吹嘘自己新找的儿媳妇。
“我那新说的媳妇儿,家里三个女儿,两个姐姐出嫁都生了大胖小子。我看她那身材,就是个好生养的,可比之前李家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强得多了。”白邹氏讲的唾沫星子直飞。
旁边那几个村妇也跟着点头,说羡慕她家哥儿嫁的好,嫁了个阔老爷,可让一家都享了福。
白术听他们提起白禾,便想到了那日在府城里见到白禾的事情。
他本是懒得管这些事的,但想到那日白禾看他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转过去同白邹氏说道:“我那日在府城见到白禾了,他嫁了那黄老爷不是什么好人。他如今过得很不好,你们要不要去把他接回来。”
白邹氏一听,脸色立刻变了,她眼珠骨碌碌一转,看了看旁边几个村妇,就指着白术说道:“白术,你少胡编乱造,还说白禾嫁的不好。我家白禾出嫁的时候大家可都是见着的,那老爷可是个会疼人的,不仅名正言顺的写了文书抬他做良妾,还给他穿金戴银,哪有半点不好。”
“我看你就是妒忌我家白禾嫁了有钱的老爷。不像你,赚了钱又如何,长得和个男子一般,还不是嫁不出去。”
白邹氏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游移,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慌张,带着丝明显的心虚。
白术只听她这番话,便知此事白邹氏必然也是知情的。
他看了白邹氏两眼,冷笑一声,摇摇头走了。
此事左右也是白禾与白老三家的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恐怕白禾还不知道,他一向自诩精明算计,算来算去,却被自己家人给送入龙潭虎穴里去了。
白术因耽误了些时间,出门的时候,便已近午时。
待他步行到了县里,吃了顿午饭,去府城的渡船早已开了。
好在渡船开了,还有载客的小船。白术包了艘小船,花了一两银子,将他带到府城。
府城里去京城的客船,每日早上都有一班。可此时已近申时,客船早已开走,便只能明日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