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中午的,要是白术看到他中午的饭食,怕不是一下就要猜到他的近况了。
“冬青哥。”白术看了眼说道:“你别忙了,以后午饭别做了,你和粒儿去工地那边吃,我已经同厨房那边说过了。”
陈冬青一听,便知他已经知道了,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我却如此没用,如今怎么好意思还去吃你的。”
“左右不过两双筷子的事情,且也不是让你白吃,还要帮我做事的。”白术笑笑,浑不在意的走进屋内。
陈冬青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我对不起你。”陈冬青坐下便说道:“这么好的买卖,我才接手了多久,就给弄砸了。”
白术见他这模样便笑了,安慰他道:“这买卖本就不长久,又说什么弄砸不弄砸的。虽说比我想象中更快了些,可也是没法子的事。即已如此,你便帮我管管事情。我的鱼是你一直在送,以后也还是继续。除此以外,那养鹿的活计,也劳你费心些,每日打些鹿草去喂也可,帮我找村里收些稻叶也可。”
“所得当然比卖草药要少一些,管你和粒儿两顿饭,每日再给你三十文钱,你看如何?”
陈冬青听了,当然是无有不应。一日三十文,三日便也有九十文钱,还管中晚两顿饭食。虽然比自己卖药草少多了,但在白塘村也是一笔高收入。
他又想起自己之前给了刘哥儿三十文工钱,可没过几天,就被他坑了,便愁眉苦脸的把这事告诉了白术。
白术闻言也只是笑道:“此事也不怪你。你原本就不懂这些做买卖的事情,只知道刘哥儿与你交好,就想着多给他好处。”
“只是用人也当讲求方法,一件简单的事情,谁都能干,你却给他那么多钱,反倒让他生了妄念,觉得你的钱是好赚的。且刘哥儿此人,手脚虽利索,但守不住事,不堪大用。因此我才一直把他放在厨房里烧烧火,也不曾给他升官,他怕是早就对我不满了。”
“那……”陈冬青有些犹豫的说道:“白小哥儿,你给我一天三十文钱,是不是太多了?”
他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事情……
“不多,你若做的好了,我还给你入股,干些别的更赚钱的营生。”白术说道:“这些能接触到银钱的事情,我交给别人不放心。你都能帮我管钱了,和城里那些掌柜的一样,一天三十文算多么?”
陈冬青听了,这才放下心来道:“这样我便帮你当个掌柜的,也算不错。”
“使得的。”白术点点头道:“粒儿的村学也让他继续上着,你若有空,最好也去学些。要做我的掌柜,大字不识一个可是不行。最起码得会写几个字,算术也是要会的。”
陈冬青听了,便极为认真的道:“那我一会儿就去村学里报名,也跟着学上一些。”
粒儿在一旁听到了也道:“等我长大了也要给白大哥做掌柜的。”
白术哈哈大笑。
再说那刘哥儿,那日自己摸去了县城,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陈冬青卖药的医馆。
他把一整框药草卖出,才得了两百文钱,才知这药草的生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赚钱。
不过他是个管不住嘴的,回去以后,被乡里乡亲们围着一问,一时不慎便把自己卖药草的经历讲了个底朝天。
村民们听到他说一筐药草能卖出两百文,心下纷纷大动,当天就成群结队的去到处挖草,也不管那是不是能入药的,白塘村的野草一时间都要被挖光了。
可这买卖草药的生意,也就第一天去的几人还赚了些钱,后面再去的,所赚金额就越来越少。
没过几天,那医馆便明言暂不收药草了,说是收到的药草太多,大半年也用不掉。
刘哥儿再去的时候,就直接被人请了出去,他背着一筐子野草,走了十多里地,结果一文也未卖出。
且今后至少半年内,也不能靠这药草生意赚钱了。
他之前跟着白术干的时候,活计不累,钱虽然少,但每日都有肉吃。
后来他和陈冬青一起做草药买卖,所得就更多,连牛肉也舍得买了两次。
只是他虽然赚得多,跟着陈冬青却并没有多久。计算起来,所得也总计不过几百文钱,如今猛一下断了来源,便十分难受,也不知道去哪儿再去找些活计才好。
想来想去,刘哥儿便想着再去找白术说说,看能不能让他回去做饭。
白术听了一笑,看他一眼道:“原本你做饭的活计倒也干得不错,不过你走以后,我便招了王哥儿过来,人手已是足够。我要是再招你过来,那三人里面便要辞退一个。要么你自己去说,看看他们谁愿意自动离开,那位子便还是你的。”
白术这里做饭的位置,一向是个肥差,多少人盯着,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让出?
刘哥儿无法,竟还是厚着脸皮去说了,当下就差点被人给打出来。
那两个婆子原本就与他不对付,当然不肯给他好脸色看。而那个姓王的哥儿还嘲讽道:“你当初可是自己辞工走了,想着要去赚大钱的。可如今大钱没赚着了,便还想回来。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刘哥儿理亏,一个人也斗不赢三个,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白塘村里,除了白术家的,就只有帮富户人家种地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