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最多扯一块粗布,自己回家缝衣服。但现在,他要花时间去采药草,白术还说了,要把自己的三块上田交给他种药草。
陈冬青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节省那两个铜板上,有那个功夫,他又能多采些药草,赚许多钱了。
他的改变白术看在眼里,有些高兴。于是他难得调侃的说道:“冬青哥,你这次肯给粒儿买成衣了,我也觉得买的衣服更好,样式也好看,你自己也应该买两身。”
“我就算了吧。”陈冬青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边挂着丝红晕道:“都嫁人了,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还不如把钱存下来买两亩地。”
“白术啊,你之前说哥儿也必须得自己赚钱的时候,我还不理解。昨天白李氏的事情,才是彻底把我给打醒了。”陈冬青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白李氏,一个女人,容易生养。嫁的又是村里的富户,可比我的命要好多了。可还不是照样被恶婆婆打骂,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倒还不如和你一样,潇潇洒洒的赚了大钱,房子和地都有了,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这样想就对了。”白术说道:“你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往后粒儿的生活也会好的。”
“我们和你不一样。”陈冬青摇摇头:“你这么聪明,脑子里赚钱的点子一茬一茬的。我们能跟在你后面,混口饭吃,就已经很好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得出那么多的主意……”
白术当然不可能说因为自己是穿过来的,更何况他觉得,大宣朝里的聪明人不少。
那天他去府城,听到那些商人们讨论的几个大户,哪个都不比自己要差。而那些人和白塘村村民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从小读书习字,又有家庭环境的熏陶,所以见多识广,和这些村民的见识是不能比的。
于是白术便对陈冬青说道:“你要是想让粒儿变得更好,不如让他去读最能增长见识,对往后粒儿可有的是好处。”
陈冬青一听,立刻否定了白术的提意:“粒儿一个哥儿,又不能考科举,读书有什么用?那村学里读书也不便宜,还要买笔墨纸砚,样样都是钱,我们可付不起。”
白术听了,便没有再劝,他知道一时半刻,陈冬青的思想是扭转不过来的。
不光是因为他觉得哥儿不用读书,更多的是因为贫穷。
一个贫穷的家庭,最多的还是想着温饱问题,怎么能多吃一顿肉,多买一斤粮。
病都病不起,哪还有余钱送孩子去读书呢?
三天后,谢槐钰差人通知白术,京城里请来的师傅已经到了,让他立刻去谢家一趟。
这天白术刚好不用去送鱼。他把鱼塘的事情打点好了,就随着马车去了谢家。
这一次,小树把他请进了谢槐钰的正厅。
正厅里,三个男人并排坐在一侧,两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还有一个年纪尚轻。
他们一看到白术,先是吃了一惊,视线挪到他额上的红痣,就更是眉头一皱,脸上带着些倨傲的神情。
经谢槐钰介绍后,白术才知道,这些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工匠,专门给京里的熏贵们盖房子。
两个年纪大些的工匠,一个胡子花白,身材瘦削,对屋子的地基、排水系统很有一套。
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砌的墙又快又好,很有些独门功夫。
至于那个年轻人,是个木匠。他家自称鲁班后人,家传一手木匠绝活,父亲和爷爷都是皇宫里御用的木匠。
他们被谢槐钰请来乡下,原本还以为是要翻修他家老宅。没想到谢槐钰却道,不是要修宅子,而是请他们给别人盖一座新房。
这些工匠都是有真本事的,也时常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难免有些心高气傲。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到底是有些不太高兴。
待白术进来,他们才是真的吃了一惊。
看进来的这哥儿,穿着身粗布衣裳,个子高高大大,额间的红痣也十分黯淡,一看就不是个尊贵的身份。
谢槐钰竟大老远把他们拖来这里,给这个乡下哥儿盖房子。
那两个年纪大些的工匠,到底为人老道,并没有把心里的不悦表现出来。
但那年轻的木匠,就有些沉不住气。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白术,你想修什么样的房子,可以和他们讲讲。”谢槐钰喝了口茶说道。
“好。”白术点点头道:“不过光是讲可能说不清楚,如有笔纸的话,可能更好沟通。”
“不过是乡下的房子,大概什么样子,我们自然有数。”那年轻些的木匠不耐的说道:“你只管告诉我们要几间房子,什么功能,我们自会设计好的。”
“行啊。”白术笑笑说道:“我要的房子很简单,房间要多,至少要十间以上。每个房间自带一套下水系统,可以直接洗漱、方便、洗澡。”
“屋子里得有一个大厅,能同时容纳下几十人吃饭。另外厨房也要大,往后我可能会在里面开个酒楼。至于房子里的装饰,只要窗户够大就好,其他都要最简单的就行。家里的木头家具,保持原木色,只要清漆就可以。诸位如果明白了,现在便可出个草图,尽快开工。”
白术的要求一说完,那三个工匠面面相觑。
年轻的木匠忍无可忍的说道:“这是什么要求,哪有人家里每个房间都有一套下水系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