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快乐,我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素颜去买菜,在厨房忙前忙后,给他煲汤,做夜宵,可他总也不愿意碰我。今天晚上原本是我和他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做了一桌子的菜,可他居然要跟我分手!”
说到这里,方烟霞一脸怒气,“他说分手时候的表情跟我妈当年骂我狐狸精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哈哈,男人啊,不管多在乎一个女人,不管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不会再浪荡,他们内心那所谓的道德底线总是会时刻提醒他,戳着他的脊梁骨,叫嚣着这个女人曾经有多肮脏,所以……我杀了他。”方烟霞收敛起脸上的怒气,随意的抹了抹眼泪,一脸冷漠,“我杀了他,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也不是因为我很失望,我也有自己的仪式的,杀了他,我就还是以前那个我,不会觉得自己脏,不会小心翼翼,也不会因为他没有把我介绍给他朋友而生气,也不会卑微。看……我多美啊,难道这样的我还配不上他吗?”
说到这里,罗绛屋子里屏风突然动了动,罗绛撇了一眼后,叹了一口气,把头转向方烟霞,“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方烟霞颤抖地抬起了手,迷茫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我爱的人了,也许我的爱情并不浪漫,也没有大起大落,可是这就是爱啊,切切实实的爱,我会因为跟他在一起感到快乐,会想要进入他的人生,会为自己职业感到耻辱,甚至出门不敢化浓妆,这就是爱啊,他怎么可以随意践踏,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说完,方烟霞再也压抑不住,大哭了起来,“他是第一个知道我故事的人,我那么不堪的过去,他怎么能说丢就丢呢,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开呢?”
方烟霞抖着身体,身边升腾起一股股黑色的怨气,卫霖蔷扔下了手机,挡在罗绛的面前吐槽道:“你姐的这个安魂香没什么用啊,到最后还是暴走了。”
罗绛按住卫霖蔷的肩膀说:“她这是压抑了一辈子,在恋人死后也一股脑的爆发了,再说了,安魂香镇的是张国生,防止他被方烟霞的怨气污染。”
卫霖蔷冷哼了一声,“是是是,谁不知道你两姐妹心有灵犀,边儿去,姐姐要除鬼了。”
罗绛额上黑线堆积,按下了卫霖蔷挡在她身前的手臂,“这件小事就不劳烦您大驾了,这本来就是给我的考试,我自己来吧。”
卫霖蔷看了一眼罗绛,发现对方很是正经,于是也没有坚持,只是手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罗绛拿出脖子里的朱砂痣,双指并拢往朱砂痣上一按,口中念念有词,朱砂痣周围闪现出一个阵法,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朱砂痣中引出,罗绛往方烟霞的方向一指,“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寳符命,普告九天。”
金光落在方烟霞身上,方烟霞惨叫一声,身上的怨气也随之消失不见。罗绛取出封魔瓶,将她暂时收了进去。
第一次使用,有些手生,但好歹效果还是不错的,罗绛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对着屏风说:“出来吧。”
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一身是血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方烟霞嘴里的张国生,张国生前些日子被卫霖蔷盯上,并作为潜在客户,也一直被卫霖蔷关注着,张国生死后,方烟霞也自杀了,从四楼跳了下来,后脑勺磕在石墩上,当场毙了命,估计这会儿也还在雪地里没被人发现,她自己也因为心里有执念,而忘记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杀了情人。张国生则是第一时间跟着卫霖蔷来找了罗绛,求罗绛救救方烟霞,罗绛表示,方烟霞已经死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洗去她的怨气,送她去往生,为了避免两个亡魂撞上再次激起方烟霞的凶性,罗绛把张国生安排在一边观看。
“她……”张国生看着罗绛手里的瓶子,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叹息,“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回应她的爱。”
卫霖蔷看着张国生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不也爱她吗,不然也不会在死后第一时间就求我们帮她,一般来说,死于非命的鬼,死后要么成为厉鬼,要么就是怨气冲天,可我看你很正常,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分手呢?”
张国生眼角泛出泪花,“她太着急了,着急着在一起,着急见我朋友,着急结婚,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好,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因为爱她还是同情她,我就是个写书的,虽然看着理论一套一套,但写个chuang戏都要去找小姐实践才能写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一时冲动就说了分手。”
罗绛叹了一口气,“那你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张国生摇头,“不见了,希望她能够忘了我,下辈子过她想过的生活吧。”
罗绛点头,拿出一张符,一一送了两人去地府。
卫霖蔷在一边看得直摇头,“爱情啊,真是一种难以琢磨的东西。”
罗绛笑了笑,“怎么,可是想起什么了,比如生前的情人什么的?”
说到这里,罗绛心里突然一咯噔,不自觉的就后悔自己问出这句话,如果卫霖蔷有一天突然想起生前的事,有了许多记忆,自己会不会也变得无足轻重,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养了十多年的猪,突然找了前主人,而那个不存在的前主人又好又善良,罗绛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想法有点可笑,就像小女生之间闹别扭,说我和xx谁跟你玩得比较好一样。
“我哪有什么生前情人啊,就算有,估计也去投胎了。”
罗绛接着笑:“怎么?不打算来个人鬼情未了什么的,你们冥界不都喜欢这一套吗?”
卫霖蔷甩甩手,“得了吧,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跟谁人鬼情未了啊,不过嘛要是你的话,我还是会考虑考虑的,毕竟现在像你这样……能看见鬼,还能给鬼吃的人已经很少了。”
罗绛瞬间就垮了脸,假装生气的推开卫霖蔷,“滚。”
这时,电话响了,罗绛一看,是罗芸桑。
接起电话,罗绛问:“芸桑,怎么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罗绛一直觉得当面叫罗芸桑姐姐很别扭,罗芸桑也不纠结称呼,索性叫罗绛叫她的名字,而罗芸桑打电话过来,也是为了方烟霞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我都透过水镜看到了,虽然是交给你办,可也算遵守了一开始我与方烟霞的约定,小二,你做得很好。”
得了夸奖,罗绛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了弯嘴角,接着又意识到如果罗芸桑还在使用水镜,就会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她立马恢复正经,“还好吧,能将就着应付。”
罗芸桑在水镜中看到自家妹妹的表情,一脸好笑,但也没有揭穿,她袖子一拂,水面涟漪荡漾,画面消失,“能在这么短时间掌握咒语和符纸的使用,还能在遇到恶鬼的时候不慌不忙,很厉害了,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高。”
罗绛再次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符纸和咒语倒没什么,我的占卜就一塌糊涂了。”
说到这个,罗芸桑也忍不住在电话那头轻笑了起来,有一天,她教罗绛算卦后,罗绛兴冲冲的要拿罗芸桑做实验,结果算出来罗芸桑已经死了,罗绛大受打击,觉得脸丢大发了。之后发誓再也不碰占卜。
调笑归调笑,罗芸桑还是本着姐姐的风范,好好安慰了罗绛一番,“占卜而已,本来就是有灵有不灵的,不用放在心上,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罗绛点头,轻声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