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为了缓和气氛,主动转移起话题,她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女鬼道:“那两个跑了,没有关系吧?”
罗绛可不想大半夜的还要等鬼差把那两只鬼一一抓回来再上路。
“哦,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这个女鬼押回原户籍地,交由那边的地府处理,顺便把你们送到地方。刚好车也修好了。”
薛宜弱弱的开口:“那我们赶紧上车吧,好冷啊。”
范青点点头,对身后还在抽烟的司机招手:“上路吧。”
于是范青带着女鬼坐在了第二排,而罗绛卫霖蔷薛宜三人坐在了最后一排。
薛宜对于死后的世界很是感兴趣,一上车就逮着机会问范青。
“鬼差大人,这个女鬼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啊,对了,对了,还有逃走的那两个?”
其实薛宜想问的只有那个农民工,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她对劳动阶层的人民很是关心。
范青看着身旁还在低声呢喃的女鬼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照理来说她是自杀,还且还带着孩子,但她也是逼不得已,这次的事情她也不会负全责,因为主谋是那个家暴鬼。当地地府应该会酌情处理的。”
“那个农民工也一样,他是误失杀人,而且那个富二代作恶多端,曾经开车撞死过人,这会子已经在油锅地狱里受刑了。但尽管是误失杀人也会受到一定的惩罚,何况他还逃跑,就算不下十八层地狱,也会在小地狱里受点劳役之苦。”
“家暴鬼的话,至少也去好几层地狱受刑,他本身就是大恶之人,这次还敢策划逃跑,这是本市先例,地府为了杀鸡儆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罗绛有些想不通,“地府的刑罚不是出了名的严格吗,这个女鬼真的可以酌情处理?”
范青愣了一下,也明白罗绛为什么有这样的疑问了,“你们所知道的十八层地狱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阳界所传的十八层地狱里的刑罚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比如:
你们口中的刀山地狱,刀山地狱规定说,对于羊,不喜欢没关系,但你不能打骂它,杀生者,别提杀人,就说你生前杀过牛马猫狗,死后都会下刀山地狱,因为它们也是生命,阴司不同于阳间,那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牛,马,猫,狗以及人,都统称为生灵。而且牛马羊前世说不定也是人。犯以上二罪之一者,死后被打入刀山地狱,脱光衣物,令其赤身裸体爬上刀山......视其罪过轻重,也许会‘常驻’刀山之上。”
“听起来似乎没有毛病,但投生为牛羊马的人本身就是因为前世犯了大错,不仅要在地狱里受刑罚,下辈子还得做牛做马,被人奴役任人宰杀。阳界每天有这么多动物死去,这么多人吃肉,如果都判定他们有罪的话,那地狱不早就爆满了吗?”
“地府也在改革,以前许多苛刻的刑罚目前都被删除了,但干坏事的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有些人以为逃过人界的法律就万事大吉了,等他阳寿一尽,到了阴司有的是刑罚招呼他。”
范青说到这里,前排的司机也插嘴道:“可不是,我就是因为生前表现好,又刚好赶上地府公务员考试,就当上了鬼使,,虽然只是个送鬼归乡的小差吏,但我也满足了,不过要混到范青大人这样的地步,我还差得远呢。范大人以前是勾魂的鬼差,后来步步高升,还曾经在十八层地狱当过监刑使者,我这个资质估计得上千年吧。我啊,也,没有太大的野心,能混个监刑使者当当就不错了。”
范青没有听出司机在拍自己的马屁,而是幽幽地叹了一句,“你不会想在十八层地狱待的。”
这一句话到让罗绛来了兴趣,“为什么?”
范青看着她,半响才回答道:“我曾经看着一个人在十八层地狱受刑,一受就是上千年,那人犯了大错,日复一日的被鞭打和凌迟……我做监刑官看了足足几百年,最后实在受不了才提出调职的,十八层地狱到底是十八层地狱,哪怕地府公职人员上岗第一天就被强调要摒弃个人感情,长此以往地看着一个人这么受苦……”
后面的范青没有再说,但同车的人也都心照不宣。
“那……那个人,到底犯了什么错啊?”薛宜问。“上千年的刑罚这么严重,难道他是天上坏了事的神仙吗?”
范青摇头,“神仙哪里会到地狱来受苦,上面的人都是爱面子的,自己的人也会自己关起门来惩罚。”
“那是谁呢?千年?难道是商纣王这样的暴君?”
范青还是摇头否认,但没有想要回答薛宜的意思。
“你们作为活人,本来就不该知道太多,且记得,问心无愧就好了。”
薛宜听完,赶紧点头保证,“我一定只做好事不做坏事,还得教育我的孩子孙子都不要做坏事。”
罗绛看着薛宜滑稽的样子,眼里含着笑。
之后的旅途十分安静,薛宜和罗绛太累,加上危机解除,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司机对于自己工作失误十分抱歉,临走之前表示罗绛不用给他烧钱了,就当是补偿,罗绛也没有拒绝。
“绛绛……你说那个受了千年刑罚的人是谁啊,这么牛,一定是犯了通天的大罪了吧?”
薛宜拉着箱子,显然是对范青之前的故事上了心。
卫霖蔷在她们听故事的时候消灭了罗绛所有的零食,此刻很是满足的趴在罗绛的行李箱上消食,“管他是谁,反正他活该。”
薛宜刚想说点什么,卫霖蔷就消失了,她惊讶地大叫:“绛绛,卫霖蔷不见了!”
罗绛看着趴在自己箱子上死不要脸的某只,安抚道:“不是不见了,只是你看不见了,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你现在也不是‘鬼’了。自然就看不到了。”
薛宜觉得十分神奇,“那么说她还在箱子上?”
罗绛:“嗯,还是那个姿势,也还是那样不雅观。”
“真神奇啊,想不到有生之年能有这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