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出生贫穷,好不容易有了依靠,有了可爱的孩子,以为所有的辛苦都有面对的勇气和动力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房子也被别人霸占了,回到娘家被人嫌晦气,有人说风雨之后必有彩虹,但是她的风雨连绵不绝地下了大半辈子,最后也只能用极端的方式结束一切。
“如果没有人承认的话,就别怪我都报上去,到时候下面有的是人逼你们开口。”司机狠狠骂道。
“你们这一车子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司机指着抱孩子的女人说到:“你丈夫死了,你家房子被小叔子霸占了,走投无路的你担心孩子养不活,最后带着孩子跳楼了,还有你,在外面打工几年,工资被你那个富二代老板挪用了,你在与他理论的时候失手杀了他,然后怕连累家人,也自杀了。”
司机手的方向一转,走向戴帽子的男人,把男人的帽子揭了下来,男人的头上赫然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常年家暴你妻子和孩子,最后被你老婆一斧子砍在头上。怎么着?想回去报仇?”
司机没有提罗绛和薛宜,罗绛想得通,通阴阳的人往往都会有跟下面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有时候互相帮点小忙也在情理之中,这也是罗绛叫灵车的原因,灵车是地府专门给客死他乡的鬼魂准备的,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有些活人做不到的事情,只能死人来做,何况地府户籍有明确的分工,在凤凰市死的人,当地地府也不好安排投胎事宜,每个省市的投胎名额也有限,所以就有专门的鬼差来运送这些人。
但那个全身裹得跟粽子的人是什么身份?难道也是人?可罗绛明明看见了对方的脚没有沾地。
薛宜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胆子也不算小,特别是知道了罗绛告诉她的一些事情之后,但是亲自见到鬼,还有那血淋淋的伤口,这样的视觉冲击绝不算小。
农民工被司机的呛声噎得说不出话,但那女人则是疯了一样,“你胡说什么,我的孩子好好的呢,就在这里,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我的老公还在家里等我,我这就回去,他还没有吃饭,对,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谁也不会伤害你。”
司机的耐心有限,他直接上前掀开了婴儿被,把女人手中的襁褓打落在地,“哪有什么孩子,你的孩子早就被其他鬼差送回户籍所在地了,疯女人,别耽误我的时间。”
戴帽子的男人见状,有些幸灾乐祸,他一边狼狈地把帽子往头上戴,一边笑道:“一路上就抱着个破被子,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男人的话一出口,罗绛神色不妙,心道要糟。
果然女人被这句话激怒了,满身的怨气暴涨,浓郁的黑气瞬间在周围蔓延开来,“你们胡说什么,我没有死,我还要照顾我家宝宝长大,娶妻生子。”
新鬼并不可怕,但是可怕的是他们的怨气,刚死的时候怨气往往是最强的,也是最难控制的,罗绛有些无言,这一车都是死于非命的也就罢了,这个鬼使是个新手吗,不会控制事态就算了,还要激怒这些鬼,还有那个男人,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女人原本不多的理智彻底被怨气淹没,她红着一双眼睛,头发暴涨,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着,每走一步,女人身上就要发出咔嚓咔嚓的的声音,罗绛想起鬼使说这个女人是跳楼死的,这个声音就像是断掉的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鬼的怨气越强她也就会越接近她死的时候的状态,除非她已经强大到可以控制怨气,停留在阳世的鬼多多少少都保留着生前死时的伤口,就像丫丫,罗绛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停留在人世,但能肯定她心中是有怨的。只要怨念消失,鬼也会回复到最本真的状态。
司机见情况不对,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你别激动,要是伤到别的鬼或者人,到了下面是要去地狱的。”
“人?这里哪儿有人?”戴帽子的男人问,话一出口,他想起了司机对罗绛和薛宜的态度,马上朝两人的脚下看去,果然看见两人脚沾着地。
“这俩是人!”
“糟了。”罗绛抓住薛宜的手转身就跑。
薛宜被踉跄地拉着跑,问到:“怎么了?”
“被发现了,原本被发现也没什么,但是这一车的鬼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男人和农民工很不想到地府去,所以说不定会把怨念转移到活人身上。”
“为什么?”
“因为我们活着,他们死了。”
薛宜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的,“对了,我们的行李……”
“放心,丢不了,他的目的应该是逃跑。”
“谁?”
罗绛把薛宜拽到树林里面躲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没有鬼追上来才稍微放心,“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我怀疑车子就是他搞的鬼,一开始他就在车内挑起是非,先是激怒那个农民工大叔,后来又是那个抱婴儿的女鬼,他想把水搅浑,然后借机逃走。”
“可是,为什么啊,他已经死了,难道是为了不下地狱受审判?”
“也许吧,但是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那个男人是被自己的老婆用斧子砍死的,他头上的伤口没有任何复原的迹象,也就是说,他是有怨的。他可能想回去报仇。”
薛宜被气笑了,“这种打老婆的人渣死了之后也真好意思啊。我看他得下十八层地狱,被油锅炸个百八十遍才对。”
末了薛宜又想起,“那……那个看不见脸的鬼是谁?”
罗绛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裹得太严实,身份性别怎么死的,都看不出来,不过……这也许正是他要掩饰的。”
第39章出人意料
罗绛说完,薛宜也沉默了。
薛宜和罗绛藏身的树林不算远,对于这样的情况,罗绛有一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自信,一月份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这样的夜晚,如此惊悚又骇人的气氛中,空气更是如同寒冰一般,薛宜蹲得两腿发麻,在她打第三个寒颤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问:“红红,接下来怎么办?”
罗绛抬手看了看时间,慢慢地吐出一个字,“等。”
“那个司机不会坐以待毙的,他是鬼使,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正常情况下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