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而跪不稳,将双手按在身后,只是渴望(饥渴)地看着我。
我:“……”我心烦,不舒服;本想让这家伙和我一样心烦的,谁想变成了这个样子?累觉不爱。累觉不爱。
我疲惫地梳妆完毕,领着数个跟班——东方漠、锦瑟、萧睿、张彪,就连天一也从暗处被我叫下来,和满城吃瓜群众一起来参加(观看)青龙静王的大婚。
只见这里场面盛大、万人空巷。红妆铺开有数十里,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月季花、桃花,落英缤纷,花香盈路,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暖阳照在他们好奇的脸上,他们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事——青龙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王爷的婚事。
在娶亲行列的前头,走着头戴红头巾,满脸喜庆,敲锣打鼓的著名乐队。两面鼓上飘着长长的绸条,挂着用明珠和翡翠做的装饰;两支唢呐的管身在太阳光热烈地反射下闪出一道一道的金光。
乐队后面是一群骑马的人,马匹各个膘肥体壮,骑马人的面容修得整整齐齐,满面笑容;左亦有濯风副将作陪,银甲秀凤,如琼林玉树,跨坐于马上;不过都比不上正中的高头大马皮毛滑亮,油水充足,不过都比不上那马上红衣盛妆的新郎官,明光锃亮的黑靴蹬在马鞍上,眉眼漾满笑意,唇衔三春二月花,雍容华贵之下,动作不失豪迈,直教人不禁赞叹好一位丰神俊朗的女王爷!
街道另一头则是彩绫当先,繁花开道,正中濯羽端庄秀丽,款步姗姗,环佩作响,罗绮文秀,貌婉心娴;数个粉衣娇俏的小姑娘们素面朝天,排成两列,各个手捧花篮,随着素手洒下缤纷的花瓣,花瓣落地,也带来满路的芳馨;八个强壮的大汉穿着喜庆,平平稳稳地抬着华美的花轿,花轿之前帘子摇荡,令人不禁心驰神往,遥想新娘子的花容月貌。
虽说,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但我还是心中生起酸涩之意。这就是有实权和没实权的王爷的区别啊,我和东方悠然的大婚同样来得急迫,但人家这场面可比我盛大,也可看的多了!
之后各方人马,数不尽的人头攒动迤逦进了静王府。静王府本来轩敞明亮,这时却被堵得水泄不通,无关百姓也伸颈探头想要跟进来看个究竟,濯风就带着众士兵,铁面无情地驱赶起无关人等,迎接手持请帖,真正宴请的宾客。达官贵族们也乘坐宝马香车纷至沓来,下车时便笑如春风。毕竟这些愿意赏脸来的人,都是支持宁王、静王的人,宁静二王经营十数年,自然也是门徒众多、拥护者众,而怨恨龙皇,不把龙皇放在眼中的自然也有;毕竟,龙皇真正鼎盛的十年,也是造孽的十年,已经过了。
而相反的,只皇族中二皇子、六皇子、九皇子三个都没来,因为这次大婚本来就是违背龙皇本意的,为了皇位,他们也不能来;五皇子也没来,可能是因为不方便。其他的人,我也认不出。
身为静王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第一个被允许接待入内的。濯风冲我一笑,却也兴致不高,总有种强颜欢笑之感。我颔首以示回应,便领着东方漠、锦瑟等跨入府中。府中处处披红挂彩,廊柱上、匾额上、山石上皆挂了红绫,暖风一吹,便摇曳着蔓延着要随风而去;各处景物、装饰等也焕然一新,雕梁绣户、飞阁反宇上挂了大红灯笼,朱门闭户上张贴了各色彩纸,更别说雕栏玉砌掩映中装点的姹紫嫣红,繁华争艳了。
尽管我有参与其中,如今再看来时,也不禁心中充满了骄傲,以及一点诡异的欣慰;南宫无颜嘛,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并不,是变瘦的),怎么也有嫁女儿的欣慰酸涩之感。
(按辈分来说,人家菁华公主应该是你小姨?!)
我步入前堂正厅时,却意外看到了一个不该在青龙国看到的人——
朱雀国国师!
国师这职业,别国还真没有,是朱雀国独一份的,向来地位崇高,虽说尚不能和皇帝平起平坐,但至少代代皇帝都对国师奉为上宾,可以说是国之重器,风头无两。不知这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有些不忿,静王为甚么连朱雀国国师入境都不告诉我?我帮了他这么多!转念一想,好像昨夜工程完成时,静王想起什么,要告诉我什么来着,但我着急约会周公,所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话说回来,南宫流觞在,也好。
东方悠然父皇母妃都不在,她皇兄又是情敌,指不定正为这场冒犯他的婚事而大发雷霆,蓄意发作呢;南宫无颜亦是父母双亡,只有来了的这个国师既是她皇叔,又是国师,足以担当这场亲事的长辈和证婚人。此时,他正坐在那象征父母的位置上,虽目不能视,但气质斐然,又淡定自若,足以撑得起场面。
我来时,他偏头朝我的方向浅浅笑了一下,很高兴欣慰的样子。当即便毫不犹豫地朝我走来,我还在持续震惊中,他不是失明而“目中无人”吗?怎么还“目中有我”?!别告诉我这是爱的力量?!
他已经倚在我怀中,环住我的腰,还一脸淡漠出尘地想要仰头索吻。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依旧用手挡住了他的俊脸,他的唇落在我的手心中,留下了一抹柔软的感觉,我连忙抽回手往身上擦了一下,想要摆脱这种感觉。
他眼神迷茫,略带点委屈地控诉道:“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锦瑟:“!”(王什么时候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认识的朱雀国师?!)
萧睿:“!”(王喜欢男人?!我……)
张彪:“!”(这个红眼睛红头发的娘炮要对王做什么?!)
东方漠:“……”(不爽,想动手,但是没有战斗力……)
天一跃跃欲试的样子:“主上……”(阴魂不散的,他怎么跟来了?那个朱雀皇和战王不会也要来吧?看来我要准备好了帮主上拦人了!)
我很尴尬,只好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道:“情况不对,我身份有变……一会儿我再跟你说……你现在安分守己,不要来找我!”
南宫流觞含笑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过是换了个躯壳……你让我安分守己,我便听你的。”
说完,便若无其事地转回远处。
我:“……”要命,一个瞎子,要上天啦!还能认出我!第一眼就掉马,我是有多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五皇子处,那日陈晟匆匆离去,始终觉得抱有遗憾,心中不忿,辗转过了些时候,便按捺不住,前来造访。
北辰珏也是粗心,说是回去思考几日,转身却把与东方瀚的商计抛之脑后,独留东方瀚在这里苦等。
也不只是干等着,东方瀚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听说东方浩来时,他正与人谈话,这时,略略一笑,说是找茬的来了,便让人下去了。
那些人就各自找了隐蔽处,藏了起来。
所以,陈晟到时,只见他这个怎么也看不顺眼的弟弟正端坐在轮椅上,上好了茶酒,等他到来。
“皇兄,你来了。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