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进到房间,里面摆满了红玫瑰,和各式各样的水果篮。
一个男人站在窗户边,听到脚步声回头,上前紧张得抓住他的双肩:“你怎么受伤了?有没有哪里疼?”
“你捏住的胳膊疼。”陆星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借住
李子高讪讪的松手,忙说:“我昨晚去酒吧,你们已经不在了,我才知道出事了。”
陆星灼充耳不闻,他的眼里只剩床上的那些玫瑰花瓣,咬牙切齿道:“给我把这些玩意撤了!”
“你不喜欢吗?我特意去订的呢。”
陆星灼脸上满是嫌弃,“这里是医院,麻烦你注意点场合,再乱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李子高愣了几秒,坏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只有你敢这么凶我。”
陆星灼算是明白了,这丫有受虐倾向吧?
他走到门口喊清洁工来把这些玫瑰都收走了,李子高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发笑。
陆星灼被盯得头皮发麻,指着门口说:“你也给滚我出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李子高自顾自的说道,“你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和我找的那些人不一样。我说真的,你这样打拼,到处受伤,还不如跟着我过得好点呢。”
陆星灼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对方却还没停的意思:“我给你每个月这个数,这是我给的最高的价格了,其他人都没有的……啊啊啊!”
陆星灼一脚踢到了他坐的椅子,连带着人也跟着摔了下去,李子高摸了摸脸,还好有地毯。
“滚吧。”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歹也花了这么多心思,你就不怕我报复你?”李子高瞪着眼睛威胁道。
陆星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蹲下与他平视,一字一句的说:“我还真没怕过谁,不就一条命?”
李子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处,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是在挑衅我,不过,这让我对你有更大的兴趣了。”
待房间重新恢复安静的时候,陆星灼点了根烟,想起这是在医院,又掐了。
他望着窗外,耳旁还回响着李子高的话,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无趣。
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来医院了,在工地里滚过,在天桥上卖唱过,被人围殴过,可他只要挺过来,就会变好的。
就像身上的伤一样,总会愈合,长出新肉。
可结果真是如此吗?即使他现在已经生活无忧,可在李子高的眼里,他还是可以用价钱来衡量的商品。
那么周楠呢?被学校开除不敢和家里说,过年连家都不敢回,他在别人眼里是怎么样的?
阿风呢?只专心于调酒的一个结巴,每次客人逗他的时候,是否只是想听一下他奇怪的口音?
他曾经因为学历而自卑,于是学习各种乐器,培养各种能力,争取活出个人样来。
可是,这些好像还不如一张脸来的值钱,真的会有人在意他所在意的东西吗?
他们这群人,想要获得真正的尊重与理解,就这么难?
他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望着窗户,却见窗户倒映着一个人影。
他眼睛动了一下,眼深似潭,回头看过去。
季淮川风尘仆仆的站在那里,微笑道:“我来了。”
“嗯。”
他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好像有声音在说,会有人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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