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川闭上眼仔细聆听,时而沉静,时而躁动的变奏,伤感怆然与昂扬愤慨的情绪相交在心中。
小时候常跟爷爷去听二胡大家的演奏,这个年轻人的功力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师,但在这个年纪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显然是有天分的。
最后一个音节收起,对方十分捧场的鼓起了掌,“你拉的很好,我该把钱放哪?”
陆星灼摆摆手,“时间到了就不收钱了,碗也装不下了,你自己留着回去给你爷爷烧点纸钱吧。”
“那我扫你二维码吧?”男人跃跃欲试的说,回国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二维码的方便之处。
“不扫,没手机。”陆星灼拿出常拒绝人的说辞。
“那你的名字呢?”
“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名字。”
说完,他摆了摆手,“别在这磨磨唧唧的,要走就快走,我没工夫没你瞎聊。”
季淮川确实也有事要忙,既然人家不要钱,不妨下次再来捧捧人场。走之前他不忘提醒:“小兄弟,你的背心穿反了。”
“……”
“我去。”陆星灼低头自己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背心,线头都在外面。
他利落的脱掉背心,身上有不少浅浅的疤痕,他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三两下就翻了个面,重现穿了上去。
他一侧头,就见对方欲言又止的盯着他看,“怎么了?”
“你是民间流浪艺术家吗?不问钱财,不通姓名,就像国外的那种?”男人问。
“民间流浪艺术家?”陆星灼嘴里嚼着这几个字,觉得很是新鲜,轻轻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呀。”
男人走后,陆星灼等了一阵子,老头这才回来。
“你去个厕所都要这么久,是不是有毛病?”
“嗯,便秘。”老大爷倒是十分诚实,噎的他说不出话。
“算了算了,我走了,记得把钱收好。”
老头一看碗里的钱就呵呵的笑了:“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啊。”
下天桥就是批发超市了,他买了两箱泡面,一袋火腿,外加一盒子鸡蛋。刚出超市门,就接到了周楠的电话。
“喂,陆哥,冯乔又来闹场子了。”
“他娘的,又来,我马上过来。”
他把鸡蛋火腿全扔在垃圾桶了,扔泡面的手却又停下了,小心的将箱子放在地上,心想要是回来没人动这个的话,就把它搬回去。
“漫天星光”是他四年前开的一家酒吧,这几年他一直把精力放在酒吧上,经常晚出晚归。
好在经营的不错,回头客也不断增加,在整个酒吧街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生意好。
陆星灼匆匆赶到了“漫天星光”,门口依然有进有出,还能透过窗子看到里面的灯红酒绿和烟酒之气,他松了口气,应该是没出大事。
周楠是酒吧最早的一批员工,此时正在吧台急的团团转,见陆星灼来了,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指着酒吧里的某个角落,说:“陆哥,你可来了,冯乔今天又跟人打架了,那人进医院了。但是他却一直赖着不走,还在那呆着,好多客人都吓走了。”
陆星灼看过去,一个满头黄毛的年轻人正瘫坐在沙发上。
他点了根烟,走过去,一拖鞋直接蹬在黄毛脸上:“臭小子,当这是学校了是吧,隔三差五的就来报个道。”
黄毛龇牙咧嘴的瞎嚷嚷,两手抓向他的拖鞋,陆星灼收回自己的脚,看着对方脸上的大脚印才算出了口气。
黄毛拍拍了脸上的灰尘,整理自己的发型,“我就是闲的没事干,就看中你们家风水不错,就要好好玩玩,不行吗?”
陆星灼没好气地看着他,扭头问周楠:“今天又是怎么闹的?”
周楠刚欲开口,察觉到黄毛的恶狠狠的眼神,小步挪到了陆星灼旁边,“一位客人在这喝的好好的,他非要去跟人家拼酒,两人喝大了就打起来了。”
陆星灼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个黄毛叫冯乔,隔三差五的就来这喝酒,每次还非得挑事。问题在于他每次不主动,而是故意挑衅别人,然后称是自卫,真是拿他没办法。
就算每次送他去局子,顶多也就是呆一晚上就回来。
“小店是有什么东西让您这么念念不忘的,你给我说说,我马上砸了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