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臣扫了他一眼,放开了手,往后退开:“大半夜不睡,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叫醒你。”对方扭了扭差点被掰断的手腕,道,“谁知道你早就醒了?兄弟,你是不是练过?专业的?这身手太可以了。”
来人正是周胜,穿着睡衣睡裤,睡衣上还印着一只大老虎,看着有些喜感。
“你也听见了?”项臣侧头朝窗户看了一眼。
“有人来了。”周胜点头,“估计是五区的那位。”
“五区规矩的建立者?你说他叫……老枭是吧?外号?”
“是,真名不清楚,这种人暗地里不知道跟白塔有什么利益联系的,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周胜道,“估计是派出来的人找到你了。”
“你负责联络的那位中尉先生,”项臣道,“居然拦不住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他是监管者,顶多能帮你拖住身份登记的事,还有不让白塔的人发现你们进入五区的事,其他的不在他的管辖范围里。知足吧,能帮你挡掉白塔的人就不错了,否则你腹背受敌,怎么办?”
周胜对项臣等人的身份并不清楚,怀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基因这么高,又能凭自己的能力切换形态,身手还这么好,警惕心也高……老实说,你上过军校吧?还是家里有军方的人?”
项臣没回答,从厨房里快速抽了把小刀别在身后:“我找到一个赚转化剂的好办法了。”
周胜一愣:“嗯?”
“替代五区的老枭。”项臣道,“不用受他威胁,也能隐瞒身份,能和白塔联系。一箭三雕。”
项臣顿了顿,又补充:“如果他真和白塔有利益往来,还能赚点转化剂。”
周胜:“……”
周胜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常人一般的逻辑,难道不是躲开吗?找个能隐瞒身份的工作,先做着再说,之后应该会等到和中尉见一次面,开诚布公地谈谈条件,再谈合作吧?
这样的路线才是对的吧?
怎么会有人这么高调,直接去挑战五区的规则建立者,对方背后可是白塔啊?
周胜动了动喉咙,他是暗线,是负责暗地里监视老枭,以免老枭明面一套背地一套,隐瞒白塔,私底下组建高危区的兽人军队,跟白塔夺权。因此他擅长的是隐藏自己,低调,混迹于各个地方打工,搜集线索,盯住老枭的手下。
他可不擅长这么高调行事,否则就是把自己暴露在老枭的眼皮子底下。
每个区域里都有周胜这样的暗线,白塔明面上放权给这些“自治者”,同时用利益来绑住对方,但私底下依然有诸多防备,彼此都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
低危区合尾会和共生会的信徒依然存在,同时也衍生出了许多的新的信仰,相对来说安全很多。
混居区和高危区是最麻烦的两个地方,矛盾重重,利益纠葛也很复杂。
所有人都在伪装自己,各怀心思,白塔表面上掌握了目前绝对的控制权,可私底下却不好说。周胜也是想第一时间获得更多有利的信息,才会来做暗线——一来相对安全,毕竟也是给政府打工;二来有白塔给的福利,不愁转化剂;三来能知道更多内情,能第一时间选择站队,以免被白塔当傻子利用。
此时他看着项臣,见他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四下查看,眼眸锐利,浑身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比之黑狼的形态是要理智清醒一些,可威胁感却分毫不差。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也并不违和?还很可能会成真?
对比周围人各怀心思的伪装——滑稽的是大家如今本来就有“第二种身份”,莫名更显“衣冠禽兽”了。项臣这款的倒是坦荡直接,反而令人心生好感。
周胜一时间心情复杂,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些亢奋,还是有些紧张不安,亦或两者都有。
床上熟睡的人因为失去了熟悉的气味,在睡梦里不安地皱起眉头,翻了个身,揪着被子咕哝了几句梦话。
那浑身肃杀的人立刻柔和了下来,仿佛冰泉骤然化开,寒冬里刮来一阵春风,枝头生出一枚绿芽。他俯**吻了吻闻川的额头,手指轻轻拂过那白皙的面容——最近闻川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看着更苍白了一些。
他握住了闻川一根手指,闻川眉头便渐渐松开,又沉沉睡去。
周胜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客厅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两人骤然转头。
客厅的窗户被撬开,鬣狗先窜了进来,随即是猎豹和金豺。
猎豹显得很没趣,懒洋洋道:“就一只狼,顶多就长得大了点。需要我们这么多人?”
“嘘!”鬣狗呲牙,“他很厉害!不要小看他!”
“狼,咱们也有。”猎豹示意鬣狗看向三只金豺,道,“论速度,他比得过我?论群攻合围,他比得过你们一起上?怕个屁。”
三只金豺均为黑、黄、棕的杂色长毛,耳朵尖直,尾巴粗大,身体修长,嗅觉和听觉异常灵敏,肚皮下则是银白的软毛,四肢也十分修长有力,狼头较之鬣狗的短圆,更显尖长。
他转头看来时,人类的目光令他们看起来有些神秘,古早的传说里,他们被形容为阿努比思神,常化作狼头人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