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握着无线电在下方抬头看他,电梯门缝里无数只手在半空抓挠,罗子淞倒抽一口气,伸手下去:“拉着我!”
安静将枪别好,嘴里咬着无线电,双手握住了罗子淞的手腕。
罗子淞猛力向上,嘴里一声低吼,将人一点点拖了上去。
正此时,因为尸体被移开,电梯被卡住的地方松开了,电梯开始有滑动的迹象。
罗子淞发现了,他立刻将捆尸体的另一头绳子系在了自己身上,尸体则当做固定,吊在了扶梯另一端。
“小心!电梯要下去了!”罗子淞一头大汗,额角、脖颈和手臂的青筋暴起,肌肉跳动,心跳加速。安静无处着力,半点也帮不上忙,只得一身冷汗地看着罗子淞将自己一点点拖上去。
“叽——”
电梯卡住的门发出变形一般的可怕金属声,电梯绳晃动,整个电梯往下滑动,丧尸们被卡在缝隙里的手尽数断裂,安静半截身子刚从出口出来,他一手撑了下电梯顶借力,那一下却似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电梯导轨出现刺眼的火花,随即电梯“哐”地一声落了下去。
电梯绳速度飞快地松开,安静只觉耳边风“嗖”地一下过去,他直接从电梯天窗里出来了,被掀开的天窗碎片从他脸侧划过,顿时出现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罗子淞瞳孔一缩。
安静甚至没察觉到痛,那一下速度太快了,他愣愣地看着抓着自己的罗子淞,脸侧的伤口先是呈发丝线一般流出不均匀的血来,随即血越来越多,伤口缓慢裂开。
安静这会儿感觉到痛了,撕裂的火辣辣的痛令他差点惨叫出声。
此时他和罗子淞悬挂在半空,罗子淞腰上系着绳子,绳子另一头穿过扶梯,挂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尸体像门栓一般牢牢卡在了扶梯间,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罗子淞吓了个半死,那一瞬间,只差一点那碎片就会从安静的眼睛上划过去,弄个不好,还能从他的脖颈间划过,那就真是没得救了。
罗子淞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脸色青白一片,竭力冷静道:“别慌,我拉你上来,你拉住扶梯。”
安静痛得整个人都在抖,咬牙撑住了,点了点头,眼里溢满了泪水。
罗子淞慢慢将他拉过来,靠近扶梯一侧,安静试了两次,抓住了扶梯,然后踩了上去。
罗子淞确定他站稳了,这才回身抓住扶梯,将身上的绳索割断了。
尸体失去拉扯的重力,立刻落了下去,随着电梯一起坠入了深深的电梯井底。
嘭——一声闷响,听起来令人骨头发疼。
罗子淞看了眼安静:“走,每一步踩稳了,别着急。”
安静颤抖着声音嗯了一声,两人沉默地顺着扶梯往上爬,头顶有一小片光,能感觉到风从上方穿透而过。
安静忍不住道:“罗哥,我,我不会破相了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鼻音很重,时不时因疼痛而倒抽一口气,罗子淞不忍道:“不会的,等出去就给你找药。别胡思乱想。”
安静委屈道:“我这么可爱你都不喜欢我,我破相了你更不会喜欢我了。我是不是没希望了啊?”
罗子淞道:“出去再说。”
安静大概是太疼了,想要转移注意力,自顾自道:“我是个Beta,你不喜欢Beta,我知道的,你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对吗?”
罗子淞沉默不语。
电梯井里一时只余安静一个人的说话声。
“你前妻,是Omega吗?”
罗子淞沉默许久,叹气:“是。”
“你女儿呢?”
“也是Omega。”
“好吧我知道了,嘶……”安静疼得倒抽一口气,喘了半天,道,“你不喜欢我。”
罗子淞抬头看着上方,尽量快速地爬着,道:“我不适合成家,我的职业让我……太忙了。我的前妻就是因为受不了我,所以才离婚了。我总是失约。”
罗子淞顿了顿,声音有点嘶哑,道:“她生产的时候我没到场,坐月子我也不在她身边,当时刚好在蹲守一个走私团伙,没法请假。女儿第一次上幼儿园,我也没去,亲子活动……我答应了的,但还是没去。我错过了她第一次叫爸爸,错过了她学走路,不知道她生过几次病,喜欢吃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一次……”
罗子淞闭了闭眼,似乎是太累了,沮丧地靠在扶梯上稍作休息,道:“有一次我出任务期间,她发了高烧,当时我前妻也……正病着,半夜三更,凌晨三点左右,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安静一声不吭,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