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海被肖野吓着了。
他皱着眉头,惊讶半晌才出了声:“你这是做什么。”
肖野跪在地上,执拗地别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我知错了。”
“海哥,我知道错了,”肖野像条被打葆儿了的大狗,终于明白不能汪汪乱吠,而是叼着碗,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乞求原谅,“我不该有那些举动,过去那些日子,是我鬼迷心窍,我现在都明白了。你能不能,能不
他话还没说完,赵向海就淡淡地道:“你起来吧。”
肖野猛地转过头,眼圈微微发红地看着赵向海。
赵向海强行把他拉了起来,肖野身子健硕,赵向海还颇费了些劲:“别跪着,不用来这一套。女儿还在外头,让她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肖野紧紧地攥住赵向海的手臂,语气带着急切的渴望,近乎哀求:“别再和那个李成申见面了行不行,我带你去,以后你和女儿,我都会放在心上。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会改,我保证我都会改。”
赵向海平静地凝视着肖野几乎要窜出火来的冒红的双眼。
他看了很久很久,到最后,只轻轻扯开了肖野的手,轻声说:“算了吧。”
肖野心里有根弦,刹那间被剪断了,蹦一声,痛得彻骨。
千言万语的悲痛,抵不上一句平淡至极又死心至极的算了吧。
肖野忽然觉得自己腿肚子开始发虚,浑身上下涔涔冒出冷汗来,整个人几乎要站不稳。摇晃了几下,他仓皇坐在沙发上,只剩一双眼,还不死心地瞧着赵向海。
赵向海扫了扫他,只沉沉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当赵向海走到玄关处的时候,跌坐在沙发上的肖野,低着头,沙哑地说道:“海哥,我感冒了,嗓子疼,咳嗽得厉害,很难受。能帮我泡杯药再走吗?”
赵向海穿鞋的动作顿了顿,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赵向海打开了门,重新把门外一脸无辜懵懂的乐乐抱了起来,关门之前,抛下一句:“药在柜子里,厨房有热水。”
肖野低着头,听到赵向海关了门。
赵向海和乐乐的说笑声在耳畔模糊起来,随后,一切都安静了。
肖野忽然像是变成了雕塑,坐在黯淡的台灯下,不声不响,连眼睛都忘了眨。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肺里突然冒出一股极痒极涩的感觉,刺激得他即刻咳嗽不止,并且咳得越来越凶,脸都咳红了,看样子险些连肺都要咳出来。
他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落寞地到柜子前翻了半天,翻到一包小柴胡。
他撕了包装,安静地用热水冲了一杯。
等颗粒和热水调匀了,他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久久地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液,嘴唇微微颤抖,好半天,颓然地把杯子放下,可怜巴巴地抹了把眼睛。
肖野哭了。
这次,耳边再没响起赵向海的关心。
什么都安静了。
王洋带着口罩和墨镜,低调地绕过了人群。
他越走越偏僻,直到进了座废弃的小工厂,确认周遭没人跟踪,他才匆忙跑到工厂后门,上了停在那里的一辆掉漆的小面包车。
面包车载着王洋到了个极隐蔽的住所。
王洋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提着胆进了门,走上了二楼书房。
书房里头,一个穿着藏蓝色衬衫和哑黑西裤的男人正翻动手里一份招标文件,挑起眼皮阴恻地看了王洋一眼,淡然道:“回来了。”
王洋摘了口罩和墨镜,点点头,习惯成自然似的先在男人的皮鞋前跪着了。
那男人喝了口咖啡,声音有些阴虚:“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能反馈绐我吗。”
王洋心脏猛地跳动几下,低头说:“暂时没有。”
那男人深深地哦了一声,毫不在意道:“那就老样子吧。”
王洋身子剧烈抖了抖,满眼惊恐。
瞧见王洋没动作,那男人放下报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听话呢?”
王洋嘴唇发颤,半晌,终于拖着身子站起来,面色死白。
他走到书房置着的一张窄床边,脱掉了所有的衣裤,身上的皮肤斑斑驳驳竟布了不少的青紫红的伤痕,不少是还没恢复的旧伤,也有还在作痛的新伤。
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狗项圈和狗拉绳,套进了自己脖子,跪在了床上。
那男人并没即刻起身,就晾着王洋在那儿跪着。
他安静地看着手里的报表,喝着温热的咖啡。等报表看尽,他才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是前些日子叶霆牵着杨嘉立的手,在附近一个夜市里散步闲逛的偷拍照。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叶霆和杨嘉立的表情,看着叶霆眼里不易察觉的笑和杨嘉立弯弯的双眼,像是要把他们的每一个细节都探查分析得明明白白。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径自沉思着,慢悠悠撕掉了照片,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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