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人真的要你去?”路宇在一旁皱眉问道。
任青不答。
“一年前大人还对柳哥赞赏有加,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得罪了大公子吗?”曲涯不解,还没全部问完心中的疑问,便收到了路宇在一旁递送的噤声的眼神。
没有人知道柳渊何其无辜,任青就快听不清周围人的声音了,哑着嗓子道,“曲涯,你去帮我把司刑的沈宋大人请过来。”
“公子,”路宇上前制止,“如果大人知道了……”
“快去。”任青不理会路宇,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可终究是无能为力,向来与他交好的沈大人竟是连面也不肯露。
是他关心则乱,却已然打草惊蛇。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吗?”任父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向任青问道,两旁是他的亲随侍从。
这次行刑是见不得人的家罚私刑,他无意让太多人知道此事,若不是有心教训他一心看好的儿子,他甚至都不会亲自过来。
“知道。”任青淡淡道,心里眼里全是那个殿下跪着的人,那个满身血污却骄傲得不发一言的青年。
“那你去找沈宋干什么?”任父的声音里渐渐带了严厉。
任青顿了顿,“父亲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
平日里恭顺文雅的儿子如今竟变得如此冥顽不灵,任父被任青的语气激怒,“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任青无心去分辨这句话对自己的前途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是自己害了柳渊,让他因为自己受尽折磨,一时竟分不出心思应对父亲的责难。
任父对着魂不守舍的任青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殿下持杖恭立的侍从怒道,“打,现在就打,给我打死他!”
任青双手止不住的发颤,乱杖打死,是他在父亲的注视下,亲手写下的惩罚。
血慢慢地从那人的身子底下渗出来,红得耀眼,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沉闷而刺耳,那人被打得渐渐脱力,无力地伏在地上。
“住手。”任青冷冷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任青。
柳渊也挣扎地抬起头来。
“父亲,”任青向任父作揖,双手隐于袖中,骨节毕现,“儿子知道错了。不如由我来亲自行刑。”
任父愣住,忽然合掌大笑,“好好好!不枉我一番苦心。”
仆从恭敬地把染血的刑杖递给任青。
“任三公子,”伏在地上的柳渊低声冷笑,体力的流失让他的声音变得格外嘶哑,“不愧是仁心善悯的任三公子。”
“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家奴说话的份。”说话间,一杖挥下。
一口鲜血从柳渊口里喷了出来,“任三公子审时度势,让人好生佩服。”
一杖接着一杖,柳渊的笑骂毫不停歇,却渐渐失了力气。
直到一杖下去,迎接它的,只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任青俯下`身子,去探柳渊的鼻息。“父亲,人已经没气了。”
任父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宋,示意他做二次检查。
沈宋依言走到柳渊身边,刚要伸手探去,手腕便被任青握住,冰凉黏腻的触感,他抬眼去看,任青垂着眼睛低声道,“有劳沈兄。”便轻轻地松开了手。
沈宋不明所以,手刚探到鼻息,心便一阵狂跳,冷汗倏忽冒了出来:柳渊的鼻息虽弱,但规律有致,人没死!
他立刻抬眼去看任青,可偏偏任青低着头,不去看他,不发一言。再去看任父,威严审视的目光正紧随着他。
妈的,为什么要扯到这父子相争的关系中来!沈宋暗骂,不敢多做思忖,心里一横,跪地伏身,“禀大人,此人确实死了。”
任父面露欣慰之色,吩咐沈宋将人拖下去埋了,便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任青身边语重心长道,“这次你做得很好。”
毕竟是父子连心,他看着平日向来沉稳的孩子一时脸色煞白魂不守舍,温声劝导,“为父知道你不忍心。可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儿子知道。”
“罢了,”任父一时也是心疼,“你心里不好受,回去歇两天,这柳渊不过是个下人,过段时日`你便慢慢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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