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门房。门房揉了揉眼睛,心里纳闷这深更半夜的是谁来敲门呀?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可不敢慢了。门房迅速披衣走到门口,隔着门问外面的人道:“谁啊?”
“快开门,我要见父亲。”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回答。门房一听立刻听出门外的是谁,赶忙开门讨好的问道:“少爷,这么晚怎么还回来了……”
“少废话,快去禀报我爹,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他说,快去!”邹游一副快要火烧眉毛的样子打断了门房的絮叨。
门房见状也不敢在耽搁,连忙跑去找管家起来,像他的身份是不能进内宅的。邹游则走进老爹邹曼的书房等待老爹的出现。
不一会后,被管家叫醒的邹曼走进了书房,一脸的不高兴。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任谁也不喜欢正睡得舒坦的时候被人叫醒。
没等邹曼抱怨两句,邹游已经上前吩咐管家带人守住书房附近,五十米范围内不得有人靠近,紧跟着又把书房内一关。见到儿子这种举动,邹曼也感到了事情可能很严重,遂咽回了到嘴边的抱怨,静静的等邹游说出他所谓的大事。
“父亲,皇子们等不及了。”邹游一脸郑重的对邹曼说道。
“……你有什么根据吗?”邹曼冷静的问道。
“就在昨天晚上,大皇子的府中在后半夜进入了一支大约五百之数的甲士。”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得知的?”
“父亲你忘了,我投靠了大皇子的死对头二皇子,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们在二皇子的府上议事,这是二皇子亲口告诉我们的。”
“……那么你来找我是谁派你来的?二皇子吗?难道你忘了我如今已经闲赋在家,不问外事了吗?”
“父亲!”邹游唤了邹曼一声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我知道你对二殿下当初为了保住自己将你给放弃心里不满,但是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呀。如果条件允许,我相信二殿下是说什么都不会将你放弃的。直到今天,二殿下还常常对我说他对以前的事情感到很后悔……”
“不要说了。除了十公主,龙家的人里没有好人,你今天对他有用,他便待你如上宾,等到那天你没用了,他就会弃如草履。你现在受他重用,所以你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他不会为了利益放弃你,可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老爹我在二殿下的身边所受到的礼遇比你现在可要重得多,可到头来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
“父亲……这话以后再说。我们还是说说眼下吧。”
“眼下?眼下有什么好说的?我想不论谁上位,都不会和我这个已经过气的右相的麻烦的。”
“可是父亲你不要忘了,儿子我可是二皇子身边的人。要是二皇子失败了,作为我的父亲,您认为您可以幸免吗?”
“……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父亲,别说气话,咱邹家三代单传,我是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父亲你要给我断绝关系,那邹家岂不是……”
“……你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威胁老子。我,我真是造孽哟。”说道最后,邹曼长叹的说道。
“父亲,想开点。如果二皇子上位了,凭儿子的本事,怎么说也是可以把邹家的富贵再次延续下去的。而且父亲我跟你说,再过八个月,父亲你就差不多要做爷爷了。”
邹曼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邹家子嗣单薄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听到自己要做爷爷了,心里不由得有点激动。不过随后就冷静了下来,挥手就给了邹游一巴掌,怒斥道:“混账小子,你当老子老糊涂了,你连亲都还没有结,哪来的孩子?”
“父亲,这生孩子和成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联系。谁也没有规定不成亲就不能有孩子呀。”邹游捂着被打的脸委屈的叫道。
邹曼一听,想想也对,不过随后就想到这岂不是说我邹家的长门长孙是个私生子?这是万万不能的。
“混小子,说,你把谁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邹曼一把揪住邹游的衣领问道。
“父亲,你轻点,我说就是了。”邹游不敢反抗,只能一个劲的求饶道。
“快说!”
“她叫柳依依。”邹游小声的说道。
“柳依依?唔……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嘶……”邹曼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的问道:“是千娇楼那个吗?”
“……唔。”邹游老实的点了点头。
“……呵呵,呵呵。”邹曼脸色平静的笑了笑,摘下了帽子,挽起了衣袖,跟着抄起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门后面的一个木棒,手捏了一个剑诀,一指邹游,“孽畜,你纳命来!”
早有准备的邹游一见老头子摘帽挽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倒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习惯了。等到老头子挥棒杀来的时候,邹游早已找好退路,几个纵跃,上了房梁。
“你,你给我下来。”邹曼看着坐在房梁上的邹游,气急败坏的吼道。
“父亲,你先消消气,听我说。”
“我不听,你这个逆子,竟然与青楼女子有了骨肉,你是不是想要让我邹家在安平颜面扫地……”
“父亲,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依依是个好姑娘,与我好之前就是个清倌人。与我好之后更是闭门谢客只与我一人来往……”
“可她终究是个风尘女子,你娶她为妻,难免会让人看轻我邹家。”
“……父亲,我刚才不是说了依依是个好姑娘了吗?她善解人意,早就对我言明,只愿与我长相厮守,身份对她来说不重要。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她甘愿为妾。”
“……如此说来,这姑娘倒是识大体。”
听到父亲语气松动,邹游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是啊,父亲,依依真心待我,我必不能负她。”
“行了,下来吧。我不反对那个姑娘进我邹家就是。倒是你,跟个猴子一样竟然爬上房梁,成何体统?”
“这不是被你老给逼的吗?”邹游心里嘀咕着,动作却不敢稍慢的从房梁上顺了下来。
“……你回去告诉二皇子,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邹曼看着邹游说道。
邹游一听,心里一喜,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邹曼抬手拦住他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去争权夺利。要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这种事情我是不打算再插手的。二皇子要是问起原因,你就告诉他,今时不同往日,皇帝陛下日暮西山,已经没有精力再插手他们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了。”
“孩儿明白。”邹游也不是笨人,仔细一推敲就明白了父亲话中所指的是什么。
“你明日把那个依依姑娘送来,我要见见她。”
“……是。”邹游有些担心的应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要顾及她肚里所怀的邹家血脉。你担心个什么?”邹曼气不打一处来的对邹游吼道。
“嘿嘿……是孩儿误会父亲了。”邹游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
邹曼翻了个白眼,对邹游说道:“……提前知会你一声啊,之后我要带依依姑娘离开安平,你有点心理准备。”
“啊?为什么?”邹游闻言一愣,脱口问道。
“笨,我邹曼聪明一辈子,怎么生了这么个笨儿子?我问你,现在的安平安全吗?”邹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这个……父亲,你们留在我身边我还可以就近照顾你们……”邹游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
“少说好听的,你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媳妇。”邹曼直接拆穿了邹游的借口后,认真的对邹游说道:“儿啊,这安平自打陛下从风扬回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风暴眼,身处其中的人都有随时丧命的危险。城内势力众多,你能命令这个,却不能命令那个,又岂是你这个愣小子说想要保护谁就真能保护谁的。身为一个谋士,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谋自身,如果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护,那你又如何去谋算别人。”
“……父亲,孩儿明白了。不知父亲打算去何处安身?等到安平尘埃落定之后,孩儿好去找你们。”
“在你的眼中,傲龙境内何处可以安身?”邹曼带着三分考校的问道。
“……这,孩儿不知。”邹游想了半天,最后一脸惭愧的答道。
“……唉,真不知我这一离开到底是对是错?”邹曼一脸失望的说道。
“父亲,这内战一开,傲龙境内怎么可能会有安身之地?照孩儿的想法,父亲不如和依依去精灵帝国暂避为妙。”邹游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所以我说你糊涂。你仔细想想,这两年以来,我傲龙风头最劲的是谁?”
“……难道父亲要去风扬?”邹游试探的问道。
“总算还不是笨到家。”邹曼点头说道。
“父亲,孩儿承认那叶开怀这两年风头最劲,但是毕竟起步太晚,底子太薄,想要参与皇位的争夺是不太可能胜出……”
“在艾泽斯的时候,他带着三百骑兵夜袭兽人大营,又有几个人认为他可以成功的?”邹曼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这,这个……事情总有偶然发生的时候。”
“你啊……算了,多说无益,就用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好好的活下去,活到和我们相聚的那一天。”邹曼无力的对邹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