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毛直竖我不敢扭头,面前盘旋着一根长着金色鳞片的蛇阴鸷地双眼盯着我,后面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老鼠般的讥叫……
只有一双眼珠子不断的转动,扯出微笑:“楚长洵,我后面是什么东西啊?我会不会死啊?”
楚长洵缓缓的摇了摇头,跨步走了过来:“你不用担心,你要死了,我会让整个巫族陪着你,顺便,让安南也陪着你!还有你面前这个畜生,我也会让它陪着你,一起下地狱,怎么样?”
嘴角欢快的跳了一下:“我不需要眼前这个畜生陪我下地狱,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把他给捉了,带回家去啊,都自动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啊!”
楚长洵脚步一停,很是认真的思量着我说的话,然后缓缓点:“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自动送上门来,就说明他们不稀罕,不稀罕,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带回家也是好的!”
“带回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身后由远传来,“你有没有这个命带回家,还是两说呢!”
“为什么没有这个命呢?”楚长洵嘴角一勾,自信的笑意,溢出嘴唇之外:“你现在是巫族族长,我去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孩子,你确定,要跟我这个巫族贵客,较量一下吗?”
这又变成了巫族贵客,楚长洵怎么就真的不上天?我觉得他不是梯子问题,而是他自己不愿意上天。
沙哑的声音,带着阴沉:“有何不可?曾经他们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你?”
“就凭它?”楚长洵说话之间已经摸上了那条有金色鳞片的蛇,“这是你赖以生存的屏障?你觉得,就凭它,就能把我给打趴了?太不自量力了吧!”
身后的嘶哑的声音,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能碰它,它为什么会给你碰?你对它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对它做!”楚长洵温润的双眸微微垂了下来,视线落在金色鳞片的蛇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只是你不知道,他之所以能长出龙的爪子,他之所以能长出鳞片来,这一切都归功于我,所以你觉得他对他的恩人,会杀之吗?”
一个人可以让一条蛇,身上长有金色的鳞片,也可以让一条蛇长出龙的爪子,他哪里是逆天的本事,他简直就是一个神奇存在。
我身后的声音一下子停顿了,过了半响,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围绕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脖子勒紧,气息冰冷的吐在我的脖子上:“七国公子,听说您娶妻了,听说你爱你的妻子,这位想来就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她的命,我们都可以玩一玩!”
楚长洵抚摸着那条金色鳞片的蛇,不在意的笑了笑:“动手啊,看看你动手之后,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看看你动手之后,会不会遗臭万年!”
我有些呼吸不畅,双手忍不住去抠住脖子,正好抠到一个滑不溜丢冰冷的东西。
吓得胆战心惊,直接骂爹道:“特么够了啊,我会发火的,把什么破玩意放在我的脖子上?会蛊术了不起啊?”
身后的人被我骂的一愣一下,收紧手上的动作:“会蛊术当然了不起,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你去死!”
“可以无缘无故让我去死?如果我说不呢?”
我话音一落,直接扯动着脖子,身后的人被我扯得措不及防,一下子我把脖子上的东西给扯断。
断了之后我才看清,攀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哪里是手啊,分明就是一个大青虫子,细长的大青虫子。
顿时之间,大青虫流出来的汁水,在我的脖子和身上,散发着恶臭,我顿时炸毛:“真是孰可忍,婶不可忍,混账东西,不知道我的病才好吗?”
说这转瞬之间,对着身后的鬼东西就去,可是我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就直接被吓了回来。
楚长洵轻笑一声:“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剧毒,有点烂脸的,有点面目可憎,你不用觉得大惊小怪!”
我一个箭步,跨越到楚长洵身后,他嫌弃的用手推了我一把:“浑身臭的,简直就像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离我远点,我嫌弃你?”
嘴上说嫌弃,眼中毫无看到嫌弃之意,我这个人皮厚,尤其对他,他越是嫌弃我,我也是帮他身上贴。
把自己脖子上的绿色的汁液抹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我不嫌弃你啊,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什么东西,该怎么解决?”
楚长洵看着自己的衣袖,白色变成绿色,散发出恶臭,眉头微皱一下,只是随手掏出来了一个瓶儿,倒出药丸。
我不客气的伸手拿过,塞到嘴里,咽了下去:“我是中了蛊还是中了毒,前面那玩意儿,你能不能打的过啊?”
声音沙哑的主人,脸上坑坑洼洼,皮肤黝黑,还不是正常的黄种人那种黑,就像黑人的那种黑。
黑一点也无所谓,最主要是他脸上那些坑坑洼洼,在肉眼之下,每个坑每个洼里面都盘旋着一只虫,幼虫。
是那种白色的幼虫,肉虫在那些坑里,洼里探出头来,就像一个正常人的脸上爬满了虫子,从此在他的脸上做了家,在他的脸上肆无忌惮的奔走。
所以,我才被吓得一蹦三尺高,特么太恶心了,哪里有人把虫子种在脸上,还特意脸上搞得坑坑洼洼,来养这些虫子。
巫族的人可真够变态的,就他这样走在马路上,在大街上能被人拿臭鸡蛋给砸死,比恶鬼还可怕。
楚长洵对那个人品头论足:“不想被恶心死,只能打得过他了,你知道,他是谁呢?”
“巫族族长啊!”我脱口而出:“你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是巫族族长?既然大家都是认识,相处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彼此知道彼此的弱点,不是吗?”
楚长洵一拍脑门儿:“我刚刚有说他是巫族的族长吗?你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瞬间握紧了拳头,对他挥舞着拳头:“楚长洵,吵架的是吧?你看他是怎么对我呢?我说你这个人,自打我成了你的妻子之后,每天都灾祸连连,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你说这种日子,还有必要过下去吗?”
“自己体质犯灾,怪我喽?”楚长洵完全不把那个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放眼中,跟我打情骂俏。
“不怪你,你能先解决问题吗?”我使劲的拽了他一下手臂,把他往前面推了一把:“那人叫什么?别杀了,还不知道杀了谁!”
楚长洵莞尔一笑,都拍了拍金色鳞片的蛇:“她叫六福,六六,福气的福,早于先前在安南皇宫看的那条,先有她,然后再培育出来的五爪!”
“五爪的天分没她高,所以鳞片是黑色的,没有长出龙的爪子来,她的悟性比较高,现在长出了爪子,你看她的蛇头,将来是会长出如玉的龙角的!”
我的心犹如流水澎湃,吸了一口凉气,都忍不住的去摸了一把,凉凉的如玉感觉,还不错:“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最后它能长出翅膀来,羽化成龙,脚踏七彩祥云,飞到九天之上?”
“有可能哦!”楚长洵浅笑之间一点都不正经:“到时候你可以打秋风,横跨在她的身上,让她带你一起去九天之上,你就变成了仙女,多好啊!”
我直接白眼相对:“赶紧算了吧,解决事情先,我觉得我的身上在发痒,那什么玩意虫子,整个身上大便都在我身上!”
“有我谁都带不走你!”楚长洵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如炬摄向脸上坑坑洼洼的男人:“丹青,你是受谁之托,过来挑衅于我的?”
这男人的名字可真够好听的,丹青儒雅的名字,跟他的脸,跟他的人,一点都不相匹配。
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楚长洵,他是黑人?”
楚长洵微微额首:“带了一些血统吧,他脸上的那些虫子,可以让他的肌肤变白,不过,也会让他的肌肤更加糟糕,毕竟有些东西,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无论想怎么更改,都是更改不了的!”
“所以你才会看到这么如此面目可憎的他,他连他自己都讨厌,他连他自己都否认,你觉得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当了巫族族长,都在他的带领下,会是什么样子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丹青有黑人血统,音姬这跟我们一样的正常肤色,那说明巫族的人更加接近黄种人。
他有黑人血统,能做到巫族族长之位,我绝对不是有肤色歧视,只是觉得他肯定蛊术造诣特别高。
楚长洵有些玩味的说道:“巫族在他这一任族长的带领之下,日益昌盛,不安分归于山野,想要在七国之中,重新占有一席之地,这不,他们族里天分最高的孩子音姬,已经在安南站住了脚跟,深得安南王的信任!”
虽然手指着别人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可是我还是抬手一指:“人家想在七国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其实也没错,你是要扼杀人家吗?”
这没错啊。
一个逃离室外的族群,突然间想进入人群,请重新被接纳,自然而然要做出一些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直接钻入进来,毕竟他们也要生活,毕竟他们也想流芳千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加倍奉还!”楚长洵说话之间手拍着六福,六福对他仿佛存在着很深的记忆,还有那巨大的蛇头蹭了蹭他的手。
把丹青看得目瞪口呆,双眼血红,仿佛楚长洵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一样,让他眼中充满了仇恨。
我急忙跑到安全地带,冲着楚长洵大喊道:“你赶紧上吧,千万不要伤及无辜!”我就是那一个无辜的人,我可不想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打架,把我这个路人甲,活生生的给埋在仇恨里。
楚长洵扭头一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把这个问题,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冲他龇牙咧嘴的笑着:“能者多劳,谁让你公子长洵呢?”
楚长洵摇头无语,丹青直接发难,说话之间,脸上的坑坑洼洼都在抖动:“大言不惭,你来巫族之时,把巫族搅得天翻地覆,就是你天分极高,也擅长蛊术,可那又怎样?你把我巫族前任族长,伤得遍体鳞伤,这笔账,巫族还没有给你算呢!”
算情债的。
我举起手来横插一句话:“这位大仙,他始乱终弃?这绝对不能原谅,你赶紧把他打趴下,把他的骨灰,扔在你们前任族长的坟前,让他好生忏悔!”
我就说嘛。
这么好看的人,这么有本事的人,没有一点情债,没有众多人喜欢,他不喜欢任何人,说不过去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脸兴致盎然,等着楚长洵如何辩解?
楚长洵哼然一笑:“就你们巫族的满身都是蛊,长得奇形怪状,我会看上你们前任族长?你有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她一厢情愿表白于我?”
“休得侮辱我们族长!”丹青脸上的虫子都感受了他的愤怒,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一样,我真是鸡皮疙瘩浑身寒战不断。
“如果这算侮辱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侮辱侮辱?”楚长洵慢慢的向他走去:“是谁让你来的?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把这个吉祥物送给我吗?”
“你想要她,你做梦!”
“啪!”
丹青话音刚落下,六福甩动着尾巴,直接打在丹青脸颊上,力气之大,把他脸上的那些虫子抽掉一半落地。
虫子落在地上,身体在蠕动,似在拼命的找寻着它赖以生存的窝。
我躲在门框边,泛着阵阵的恶心,看着拼命蠕动的虫子,心中满是恶寒,今天怕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尼玛,太恶心了,比茅坑里蠕动的蛆虫还恶心。
丹青仿佛被打蒙了似的,满眼震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长洵对着他反问:“我说了,她是我开的智,对于我来说,我比你们任何人和她都亲,她自然而然会听我的!”
我的兴致盎然顿时被人泼了凉水,心中啧啧有声,对于这种男人,我想大概只有我死了才能摆脱他,要不然等他厌倦了我,我也能摆脱他。
只要他一天对我有兴趣,我在他面前就永远都蹦达不起来,长得好看又聪明,纵古到今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真是厉害大发了。
“我不相信!”丹青大声嘶叫:“六福给我杀了他,把他给我吞下!”
他的叫唤没有迟到是何作用,六福纹丝不动,蛇头昂起来有些讨好的看着楚长洵,楚长洵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似她的脑门鼓出来一块。
心猛然下沉一下,脑门鼓出来一块,那块地方该不会要长角吧?
丹青见六福没有动,又提高声调来了一声:“给我杀了他,把他给我吃掉?”
时间凝固,丹青也变成了笑话。
楚长洵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似嘲似讽,缓缓开口:“六福,把他给吃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吃完之后,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一下子,六福就像一个巨龙一样,身体一弓,直接窜了出去,由上到下张开口,把丹青直接吞下。
那血盆大口,是真正的巨龙口,一个成年魁梧的男人,就被它一口吞下,而且她的肚子还没有鼓出来,仿佛那成年魁梧的男人只是他一个餐后点心。
我趴在门后,整个人抖了起来,站也站不住,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楚长洵让六福地上的那些虫子尸体也给收拾掉。
那些虫子的尸体,全被她长长的蛇信子,往地下一卷,地上的虫子尸体全部被她卷入口中,生吞下去。
吃完之后楚长洵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一个好孩子,十颜!”
十颜应声出现在窗户边:“爷!”
楚长洵俯身不知道对六福说了什么,六福就用她的爪子慢慢的向窗户边走去,走路的样子,跟人一样,只不过比别人多了条尾巴。
六福被十颜带离开,楚长洵一手掩盖住鼻翼:“你还不快去洗洗?这一身臭死了!”
把衣袖放在鼻尖闻了闻,臭闻多了,就不觉得臭了。
“你真的活了百年了?”在楚长洵径自过来的时候我问道:“你看起来可真够年轻的,不像百年老妖怪!”
楚长洵十分高傲的瞅了我一眼,撞过我的肩膀过去:“你手中的那把玉箫,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
阿西吧。
我听见什么了?
我直接愣在当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长洵不见了,然后我的身上就变得臭气熏天。
一头扎在无量阁的公共浴堂,使劲的搓了搓,才把那臭气熏天搓没了。
无量阁找遍了,也没把楚长洵找出来,反复的看着玉箫,五百年的历史,他是在告诉我小黄鸡已经在这世界上存活五百年了?还是想告诉我,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五百年了?
百年的老妖怪,这十年学一样,五百年变成世界通,绝对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逻辑问题。
他丢下这句话,是勾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去漠北柔然,他所谓的家。
嘶,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主子!”
正当我蹲在地上纠结万分,梵音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
我以为出现幻听。
未曾想到他又叫了一声,我这才惊觉望向声音来处。
梵音还是那个梵音只不过比曾经消瘦了一些,手中握着属于他自己的剑,面无表情的脸,只有一双眼带着情绪翻腾。
十颜讨厌的嬉皮笑语截断了我和他的欣喜若狂:“夫人,梵音已经来了,您是不是说话算话?和我们一起回漠北柔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是自然,我说话算话!”
“好勒!”十颜欢乐的叫道:“属下现在就去准备,随时随地可以出发!”
我这还没有跟梵音好好说话互通消息,就随时随地可以准备出发了?
干嘛这么迫不及待?
看着他一溜烟的往外跑,眉头可以挂着筷子。
梵音垂着眼眸,禀道:“属下没用,这么多些日子,不能随时随地护着主子!”
“不关你的事,敌人太强大!”我看着他自责,心里也是不好受,“他们没有为难于你吧?”
梵音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为难于我,还请人让我强大起来,随时随地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言语一顿:“不用为我鞠躬尽瘁,我跟你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先保全自己,只有活着,才能守得住自己想守住的东西!”
“属下知道……”梵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的眼睛,都是垂着眼皮,很是恭敬,似在失踪的几日里,他变了太多太多。
一时无言凝语,只得找话问道:“楚长洵让你强大起来,这中间,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梵音眼帘一抬,闪过吃惊,飞快的垂下,“启禀主子,并不是公子长洵让属下强大起来,属下这些日子在月汐国!”
“在月汐国?”心里纳闷越来越深,我从安南失踪到现在受伤养伤,一个半月时间,而且刚刚十颜不可能如此凑巧知道梵音回来了?
还在这屁大点功夫,就把他带回来了?
梵音说谎了?
楚长洵也跟我说过,他太弱了,需要找人好好调教调教,调教去了月汐?
“是!”梵音掷地有声的说道:“月汐皇上带属下回去,最后他离开,把属下扔在月汐皇宫里,说属下太弱了,根本就护不住主子,四十天,属下受了急训三十天,昨日刚刚来到嘉荣!”
事情如此凑巧?
谁说了谎话?
我沉默思量起来,梵音见到我不语,陪着我静默许久,最后我开始打量着他:“你知不知道凤非昊去哪里了?在月汐皇宫受急训可有时候的伤害?我看你消瘦了很多?”
梵音直接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启禀主子,月汐皇上宿舍只听说他去了漠北柔然,去找他心爱的女子!”
“属下在月汐皇宫,只是受到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中皮外伤而已!”
我手中拿着那把玉箫,眼珠子一转:“我们俩来比划比划,看你到底有没有进步!”
说着我快如闪电的出手,直奔他的脖子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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