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落地,茶水溅了她一脚,她都察觉不到,只是急忙对我又道:“殿下,万万不可,我爹要是没了兵符,太后集结,我爹会死的!”
还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还有一丝理智,这样该如何利用下去?
我目光落在碎成渣的茶盏上,“关小姐,你也知道本宫是太子殿下的亲姐姐,临家已经倒台了,二皇子三皇子也已经死了!”
“什么!”关桑白满目震惊地问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种事情,太后一定压着,不会那么快招告天下,不昭告天下,关桑白既然不知道他们俩已经下了黄泉。
我也不打算瞒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今天的事情,本宫从皇宫里出来,就发生了这件事情,你只是一个大臣的女儿,不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关桑白一脚踩在茶盏的碎片上,锋利的碎片,既然没有把她的脚割开,看来瓷器这东西,也是看人的,我多想见血,带奈何血不愿意见我。
关桑白慢慢的垂下眼眸,似是在思考,我也不打扰她,悠悠然然的喝着茶,等着她的回声,既然已经把兵符都能偷来,在做其他事情,筹码到,她自然愿意。
谢轻吟这个姑娘,大家闺秀的让我失望,她的情爱是有局限性,她不会为了姜翊生牺牲整个家族,也是谢文靖耳目熏染,自然造就着她带着一丝理性。
“殿下!”关桑白抬起眼帘,看向我,有势如破竹之态:“把兵符给太子殿下可以,臣女有个要求,只要殿下成全。臣女手中的这一块兵符,也可以一到奉给太子殿下!”
我挑了挑眉,手一摊:“说说看,本宫能做的,定然成全于你!”
这倒真是意外中的惊喜,我只说把我手中半块兵符给姜翊生,她现在自动送上门,把自己的另一半也奉献出来,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关桑白声沉似水,“皇上赐婚之时,问过殿下之意,殿下同意太子殿下娶妃,皇上才赐下圣旨。桑白不才,心中想着,殿下应该是太子殿下娶妃最关键的人员,故而,桑白想做正妃之位,只要殿下答应臣女,让殿下以正妃之位娶臣女,臣女便双手奉上兵符,竭尽所能去说服顾轻狂!”
竭尽所能说服顾轻狂,难道关桑白本来跟顾轻狂就熟唸?一个是有兵力的将军,一个是将军家的女儿,这样的家世,两小无猜倒是有可能。
我微微侧目,错开关桑白的眼神,问道:“你把这个赌注都下在本宫身上,你就确定本宫不会过河拆桥?”
关桑白暗暗下了决心,坚定的摇头道:“桑白不怕,桑白相信殿下,正如殿下所说,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经死了,这姜国的皇位唯一的继承者,是太子殿下,桑白要跟殿下赌这一次,殿下可愿?”
真是一个有魄力的姑娘,把人性想的太好了,这年头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大有人在,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她想赌,那我就陪她玩,我慢慢的把手搭在桌子上,嘴角的笑容一收,“本宫可以答应你,谢家小姐不会是正妃,至于你能不能成为正妃,本宫不能保证,这样可以吗?”
我已经派人下蛊虫给谢文靖,他一旦死了,谢家可就没有人支撑了,谢尘染这个优柔寡绝的男人,我要让他好好抉择一下,要让他知道就算姜翊生不是明君,他也别无选择,只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关桑白满眼精光,我淡淡的又说道:“本宫只能做到此,你想成为最特别的,想坐上正妃之位,甚至想做的皇后之位,这得看你的本事,本宫只能把你强有力的对手往后拉一拉,至于你能不能上前,高人一等,这不是本宫所能左右的!”
想要得到更多,那就得付出更多,想要得到正妃之位和皇后之位,这得看自己的手腕,能不能得到姜翊生的青睐!
“好!”关桑白如了我的愿,掷地有声的说道:“只要殿下说话算话,替臣女折去谢轻吟的羽翼,让她没有办法跟臣女争,至于正妃和皇后之位,臣女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感动,臣女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的手又慢慢的伸了过去,关桑白把另一块兵符递到我手边,两块兵符一拿,合成一个完整的兵符。
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有这二十万的兵符,邕城军三十万,加之姜翊生在京城各方的势力不足六万,二十六万对上三十万,倒是有那么一两成胜算。
秋风中带着一丝闷热,下午时分的阳光,倒是刺眼无比,关桑白一身红色张扬的劲装,倒是干练
我随行带了几人,艳笑特地叫两个玩蛊虫的高手,我特地把艳笑留下,叮嘱她,姜翊生来了,务必留住他
三十里,快马加鞭,天未擦黑也就到了,比起关桑白,忽略我脸上的面纱,我倒是穿得稀疏平常。
关将军的军队和邕城军比邻相携,军营中的帐篷绵绵看不到尽头。
军营门口,关家军和邕城军正在相互切磋,关桑白低语道:“军中无事,两军相携多有切磋!”
关将军没有兵符,调动不了大批人马,他的亲信自然调得动的。
两军切磋,周围围了不少人,有大声喝彩,有无限惋惜的,关将军和顾轻狂,我倒是没有看见
“喝!”一声暴喝声响起,邕城军一把把关将军的手下掀翻在地,关将军这边的人,不甘从地上翻起,邕城军人员随即取笑道:“怎么输不起吗?起来接着干!”
“谁输不起了,看我们等一下把你们邕城军打得满地找牙。”关家军起身,拳头握紧,恨恨的说道:“来,接着打!”
因为我和关桑白,坐在马背上,便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我扭头看向关桑白,“如此好机会。关小姐不下去切磋切磋吗?”
“我的身手不行,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关桑白目光望向远方,落在邕城军军营之中,似在等待着什么。
见此,我也不方便打扰,就陪她静等,不过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我面上无波,心中却是着急万分,今夜还必须赶回京城,不知道浅夏有没有把姜翊生找过来
现在有第三个人,在我们的身后布局,行差踏错,将跌入万丈深渊。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打架切磋已经切磋了快第十轮,邕城军中走出虎虎生威,满脸胡须的大汉,瞧他的穿衣打扮,周遭的气势,我半眯起双眼:“这是顾轻狂?”
关桑白有些紧张的勒了勒马缰,“是的,他就是顾轻狂!今年三十岁,尚未娶妻。”
满脸胡须,让人看不到他本来面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锐利,天平饱满,将相之才,我好奇这么一个人似故意把自己的脸搞的满脸胡须。
顾轻狂像他的名字一样,轻狂得可以,一来便大声喝道:“来,本将军陪你们玩一玩,一比十,输了百斤肉如何?”
关将军这边的人,面面相视对望,顾轻狂呵笑一声:“难道各位,一比十都没有自信吗?”
“应战!”关将军从营里出来,中气十足的说道,“顾将军果然轻狂,本将军也不愿意占你的便宜,一比一,本将军跟你打!”
顾轻狂的手摇了摇,爽朗的笑道:“关将军这是什么话,您跟我的叔父是旧识,您是长辈,轻狂哪里敢跟您打,还是一比十你就当晚辈占了便宜。”
“爹!女儿跟他打!”关桑白在马背身子一跃,借力从马背上跳了下去,直接跳到关将军面前,抱拳道:“爹,女儿跟他打,他竟然那么厉害,那就一比二十好了!”
关桑白忽然出现,惹得两军人马视线不约而同的向我望来,我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把他们想成南疆的臣子,我冷冷的睥睨着他们,倒也觉得心中并没有任何害怕。
对于军人,我没有过多的接触,所接触的只有风陵渡一个人,我现在有些好奇,若是风陵渡和顾轻狂打起来,谁会更加厉害呢?
顾轻狂的双眼往我这里看,一双眸子光彩流溢,我的心一下子钝痛起来,似这双眸子似曾相识。
关将军见到我身体一凛,责怪起关桑白:“胡闹,顾将军少年成名,你哪里打得过他?没事赶紧回家去,来这里做什么?”
关桑白直接挥舞着马鞭,向顾轻狂袭去,“爹,我与小姐姐过来看爹,爹有什么事和小姐姐说便是!”关桑白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然后招呼着关家军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打赢了今晚有肉吃,我们关家好男儿,可千万不能让邕城军看扁了!”
关桑白言辞激愤,一下调动了关家军的气焰,纷纷把带有期翼的视线看向关将军,关将军却是小心翼翼的看向我,他是有所顾忌。
因为他的小心翼翼,因为他一个将军把视线看向我这个旁观者,惹得顾轻狂取笑打趣道:“关将军,如此推辞,该不会害怕输,需要一个女子担待吧?”
“顾轻狂休得胡说!”关桑白张狂地手中的马鞭对着顾轻狂的脸抽去,顾轻狂身体扭转,手一伸,一把抓住关桑白的马鞭,往怀里一拽,关桑白就往他怀里扑去
眼瞅着快投怀送抱,扑到他的怀里,关桑白手一松,身子一斜,错开了他的怀
关将军一时不应。我只得淡淡的说道:“即使切磋,就要有彩头,关将军手握二十万重兵,邕城军三十万,区区百十斤肉,只能二位将军吃肉,别人看着吗?”
“自然是不是!”顾轻狂那张令我熟悉的眸子,目光扫过我,“不知小姐,在赌,谁赢谁输?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我不急不慢的说道:“顾将军人如其名的轻狂,不如这样,一对三十,我赌顾将军赢,顾要是赢了的话,邕城军三十万人,我请三天的肉,你若是输的话,邕城军五天没肉吃,如何?”
顾轻狂勾唇一笑,满脸的胡须都在随风飘荡,“小姐可真是看得起顾某,三十万人三天的肉,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小姐不如换其他的人赌约更好一些!”
“万金够吗?”我轻言问道:“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现银,只有这个,可抵万金!”一根晶莹通澈的玉簪,艳笑说值万金,我直接把玉簪扔了过去,顾轻狂随手一接,放在夕阳光下一照,光亮透过玉簪射了回来。
“的确抵万金!”顾轻狂把簪子往自己家士兵怀里一放,声音爽朗清脆:“赌了,为了让我军战士吃肉,顾某拼了命也不要让小姐失望!”
我手微抬:“关将军,今日我与关小姐前来,就是想看看关将军的治军有方,关将军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关将军狠狠的瞪了一眼关桑白,关桑白吓得都不敢与他对视,只得底气不足小小声音道:“爹,反正切磋是常有的事情,就让女儿做吧,小姐姐都说了!”
关将军一声老叹,手一挥,关将军这边确实走出来二十九个士将,连关桑白正好三十个人。
坐在马背上。俯瞰着他们,视线倒是宽阔,顾轻狂撸起袖子,说话之间,满脸胡子抖索:“来,速战速决,打完之后,进城买肉啊!”
这个人的确有轻狂的本事,一敌三十绰绰有余,什么样的阴招损招都能用的出来,气势如虹,倒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速战速决,小半柱香时间,除了关桑白尽数被他打倒在地,他乐呵呵的有刃有余:“关家妹子,你知本将军不打女人,不过为了三天的全军肉,得罪了!”
言罢,这人下手凌厉,直接就着关桑白手中的马鞭绕了一圈,把关桑白捆绑住,揽在怀里,尽占便宜道:“关家妹子你输了!”
关桑白打的香汗淋淋。却没有赢,恼得抬起脚,对着顾轻狂的脚猛然踩去,顾轻狂眼神一聚,痛呼一声,佯装失手把关桑白推倒在地,抱着脚,单腿跳了起来:“古语有曰,果然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此话倒是不假,你若是要赢,跟本将军说一声,好歹本将军看你长大的,自然会手下留情一些!”
果然是旧识,关桑白今年十五六岁,顾轻狂今年三十,可不就是看着她长大的,这话说的没毛病!
关将军抱拳道:“顾将军果然一如当初,我军输了!”
顾轻狂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用手甩了甩,“孩子们,明后天吃肉,快谢谢关将军与这位小姐!”
不拘小节,倒是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会忠心耿耿。
努力的压下心中看着他那一双眸子似曾相识,隔着面纱,勾唇一笑,“顾将军客气,今日我不过跟关小姐过来瞧上一瞧,果然顾将军威名远播,让我等仰望!”
顾轻狂脸上的汗水黏着胡子,对我手一指:“喜欢就喜欢,为何要这样文绉绉的?”
他的话音一落,惹得邕城军轰然一笑,紧接着便是一圈打趣。
“大胆!”我身后的人喝斥:“尔等太过放肆!”
笑声刹那间静止,我微微抬手,身后的人垂头低下,我的目光落进顾轻狂的眼睛,点了点头:“的确,我很喜欢你!”
我的话语,让刚刚禁声不语的邕城军又开始暧昧的笑了起来,甚至开始打趣顾轻狂,话本上说,能跟全军上下玩在一起的人,军中将士对他的忠诚度绝对可见一斑。
如何才能让顾轻狂死心塌地的为姜翊生所用
顾轻狂眼神到是一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竟然上前搂住关将军:“世叔,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爽快,跟军中的男儿一样!”
关将军直接把他的手拿下,伸出脚就想踹他,顾轻狂眼明手快逃得快,关桑白挣脱马鞭,道:“顾轻狂,把你那恶心的心思给收起来,小姐姐不是你能觊觎的!”
我微微蹙眉,大抵知道了关桑白用兵符拉我过来的目的,对于男人而言,比较喜欢神秘有挑战的女人!
顾轻狂悻悻然摸了摸鼻子,笑道:“关家妹子,此言差矣,是你口中的小姐姐说喜欢于我,我可什么事情都没做!”
“确实!”我轻声开口道:“顾将军,我喜欢与你,更喜欢你身后的邕城军!不知道顾将军,让不让我喜欢你身后的邕城军!”
顾轻狂一愣,言语一转,“关家妹子远道而来,今日顾哥哥给你烤肉吃怎么样?”
关桑白暗暗的瞅了我一眼,我瞧了瞧天色:“即是如此,我就不打扰关家小姐和顾将军聚餐,我先回去了,改日顾将军让我喜欢的时候,我在过来!”
邕城军中,有人推着顾轻狂道:“将军你如此油头垢面,好不容易有个小姐喜欢于你,你该感激涕零,勇往直前!”
“可不就是嘛!”有人跟着附和道,“将军,我们邕城军永远跟随将军,无论将军娶个什么样的将军夫人,只要将军高兴,我们都是高兴的!”
“一个二个不要瞎说!”顾轻狂对着说话的人,每个人赏了一巴掌,巴掌声很响,顾轻狂倒没有手下留情。
“小姐姐!”关桑白急忙来到我的马下,昂着头问道:“您现在就要走吗?不多呆一会儿啊?”
瞧她的神色有些着急,我摇了摇头:“不了,我答应你与你来到军中,已做到,现下顾将军的面也已见到,京城纷乱,我得与关将军,顾将军避嫌才是!”
关桑白揪着衣袖,似不甘心我就此离去,挽留我说道:“左右京城现在无事,顾将军的烤肉倒是一流,小姐姐尝完就回去岂不是更好?”
“关小姐与顾将军多日未见,定然有好多体己话要说,小姐姐在这里多方不便,顾将军我也已经见着,改日顾将军来到京城,你带顾将军寻我,我请喝酒!”说完看向身后的人道:“我们走!”
“是!”身后的人应声答道。
我调整马头,看了一眼关将军和顾轻狂挥下马鞭而走,关桑白倒是聪明美人计,利用到我头上来了。
心中的小九九,打的永远不是这么光明磊落,不过借此机会认识顾轻狂,从片面之词了解与他也不枉此行。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脱离了关桑白,半道上,我竟遭人劫杀
我紧紧握着李瑾铺给我的烟折筒,现在打开,恐怕也无济于事,好在艳笑的先见之明,带来了几个用蛊高手。他们甩下蛊虫,倒是能抵挡一阵子。
惨叫声在夜晚凄厉,我骑马回望,中了蛊虫的人,身上像染了萤火虫一样,绿绿光光点点,在漆黑的夜里,诡异无比。
“娘娘!”一个蛊虫师对我禀道:“娘娘先行,属下在路上布下疑,以防刺客追上来!”
“小心行事!”我冷冷的答道,是谁知道我出了京城,为何在关桑白在的时候不下手,难道跟关桑白有关系?
不对,好像对方是故意有意而为之,你让我觉得关桑白此次嫌疑重大,到底是谁对我下手,是不是先前杀姜翊琰和姜翊羽的人?
太后现在明面之上,还有第三方人马,会是谁,想置我为死地!
我狠狠的抽在马背上,想让马儿快点奔跑到京城,我必须要见到姜翊生,这个在暗地里动作的第三方人马太危险了。
可是对方出动的人,超出我的预想。京城到驻扎地总统不过三十里,他们驻扎了四拨人马,我逃过了三拨,却怎么也逃不过第四拨!
心跳如雷,借着月光,对堵住我黑衣人道:“到底是何人派你们来杀本宫?”
“去下面问吧!”黑衣人的嗓音嘶哑,策马向我奔来,手中的刀,在月光下反着冷光。
我身下的马惊觉,怎么也不听使唤,无论我怎么抽的,怎么勒起缰绳,它都在原地踏步,嘶鸣不断。
马不走,我身体一斜,落于马下,躲过了那直奔我脖子的刀,黑衣人猖獗的笑声响起:“天潢贵胄,临死之前也是如此狼狈,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摔得我手掌尽破,全身生疼,马嘶鸣一声,奔跑而去,我变成孤家寡人。受人宰割的羔羊。
黑衣人全部落下马,把我团团围住,细数来,有十人
我强加镇定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本宫出十倍的价钱!”
黑衣人嘲笑我道:“真还把自己当成公主,当成太后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到下面去出十倍的价钱吧!”
刀锋凌厉随着他的话音落,往我的脖子而来
“砰!”一声,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光亮,在我身后亮起,铿一声,刀剑碰撞之声火花四射。
关桑白迅速的扯过我,关切的问道:“小姐姐你没事吧!”
我的目光从关桑白的手移动正在打斗的顾轻狂身上,这个人持剑威风凛凛,对于黑衣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黑衣人见情势不对,手势一打,迅速的散开,顾轻狂急忙追上吼道:“我刚刚才热身,你们就跑了,太不负责了!”
眼帘一垂,推开了关桑白的手:“我没事儿!多亏了关家小姐和顾将军!”目测顾轻狂至少带了十五人与关桑白一道。
因为急不择路奔跑,脸上的面纱早就不知去向,刚刚一声巨响的光亮。到现在还燃着火,顾轻狂见到我,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一副兴趣盎然的说道:“小姐是哪家人?姜国第一美人颐和公主在顾某的想象之中已经够美了,没想到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把手掌擦在裙摆上,手掌上粘乎乎的血液,好了些许,“顾将军烤肉的时候,是发现军中无肉,带人去进城买肉吗?”
我有那么一瞬时间,怀疑了关桑白,可是想想又不对,关将军手中的兵符在我手上,她杀了我没有任何好处
顾轻狂一愣,沉吟了一下:“本将军发现你很有趣,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说来,我好去拜访一下,瞧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似还没有婚配吧!”
“顾轻狂你闭嘴!”关桑白一下子横在我的面前,“不想要命了你,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轻狂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瞪。滚圆滚圆地,手指着自己:“本将军好歹救了她一命,上门讨碗水喝又如何?”
在军营的门口,我对顾轻狂说对他身后的邕城军感兴趣,他话题一转,把我的感兴趣化了虚无,这也说明他已经开始揣测我的身份。
我荡起一抹浅笑,对顾轻狂道:“哀家寡居多时,顾将军若是有兴趣,改日去南疆,哀家做主,皇宫里的水,管够!”
“原来是南疆皇后,我姜国颐和公主,顾某这厢有礼了!”顾轻狂执手对我行礼。
我上前一步道:“顾将军客气!你如此巧合救了哀家一命,哀家承你这个情!”
关桑白伏在我的手臂之上:“小姐姐大人大量,不要听他胡说,他就是没个正形,三十几岁的人了,活的像个猴子一样,全身都是毛!”
顾轻狂扯了扯自己脸上的胡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呀,这叫男人味儿,这是身为一个将军应有的威严。不懂不要瞎说!”
他的一双眸子让我似曾相识,他的言语,让我想到了他的一双眸子我在哪里见过。
南霁云,我初见南霁云的时候,他虽对我冷眉竖眼,与我互相捅着对方的心窝子,那个时候的他只要不提姜颐和是爽朗明亮的。
眼眶微红,我有多久没想起这个人了,很久很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想想自己真是可笑,不过是一双相似的眼眸,就会让自己心里发酸,忍不住的想流泪,看看这个人久埋于我心里,时不时的窜出来,让我想他…让我念他…让我恨他
“我这是为了你好,让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你别不识好人心好吗?”关桑白据理力争。
听着他们两个吵闹,我望着远方,离京城已经不远,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两步,蓦然间,胸口狠狠的绞痛起来
口中血腥味蔓延,似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在胸口,“噗”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我用手背轻轻的一摸,手背上尽是鲜血,腿脚也仿佛再也迈不开步子,慢慢地捂着胸口,往地上蹲去
如此来势汹汹的绞痛,仿佛没有任何理由,猝不及防的来临了,似有人跟我承受着同样的痛
难道京城有变故?
关桑白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中继续炸着,我一个回眸,本想厉声制止,却发现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顾轻狂第一个发现我的不适,急忙而来,手扶在我的肩头问道:“你受重伤了?”
胸口疼痛地张口说不了任何话,我手指的京城的方向,顾轻狂把我的手臂一架,带着我一起身,抱着我就道:“得罪了殿下!”
颠簸了一下,一时之间好像我的内脏全部破裂似的,口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溅了顾轻狂一身,马背颠簸,他竟抱着我飞快的奔跑起来。
夜凉如雪,我的身上。顾轻狂的身上都染了鲜血,奔于行宫之中,艳笑见我吓得面色苍白,急忙寻了巫医给我诊治。
喝下巫医拿的药汁,胸口绞痛略缓,巫医把完脉,沉声禀道:“娘娘的情蛊在反噬,臣医术有限,还望娘娘速回南疆!”
我体内的情蛊在反噬,我慢慢地凝神思量道:“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哀家体内的情蛊反噬?”
巫医踌躇了半响,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娘娘与先王共同吃下情蛊,先王仙去,娘娘仍然活着,这在南疆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臣斗胆地猜测,娘娘体内的情蛊似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思念之情,故而反噬,似血肉灌溉,才能压住它的思念之情!”
闻言,我沉默不语,巫医对着我重重地磕了一头,继道:“这只是臣的猜测,有太多不准确,娘娘还是早点回南疆,若是有巫族族长在,臣相信一定会查出更加明确的原因来。”
情蛊发作的前夕,我想起了南霁云,因为顾轻狂的一双眸子,让我想起了南霁云
不对,我不止一次想过南霁云,往常都没有这样,似看见过姜翊生眼中压抑翻腾的某种情绪,我才会心口绞痛
难道姜翊生出事了?
我急急忙忙的下床,脚都站不稳了,吓得巫医和艳笑急忙来搀扶我,我带了几分焦色问道:“浅夏去通知太子殿下,可回来了?”
艳笑摇了摇头:“尚未归来!”
“去太子府!”我急忙往外走:“通知人去太子府!”
我刚走到门前,浅夏脸上染着血,双眼哭得红肿,“殿下,快去看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重伤命悬一线!”
我瞳孔巨变,一把推开浅夏,就往外走,我担心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刀豆与我说的事情,我还没有告知姜翊生,不会的不会的
浅夏来禀报于我,恰之关桑白和顾轻狂在外面都听了去,他们见我往太子府跑,跟着在我身后一起来到太子府。
路上浅夏告诉我,他在太子府等到姜翊生从宫里出来已是深夜,把我的话传达给他,他便往行宫里来等我,可没成想到还未到行宫,在半道上在京城的街道上被人截杀。
他截杀的时辰,正好和我在城外被人截杀的时辰,同一个时辰进行杀我和他两个人,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城外?他们怎么又知道我去了城外?就算是深夜,他们又怎么明目张胆的在京城大街上劫杀太子!
如此猖狂的劫杀,难道幕后的人真是
关桑白一脸忧色,若不是别人拉着,她真的能扑倒在床上,看见姜翊生苍白无血色的脸,我的心中绞痛渐渐平息
半公公立在一旁,见我行礼道:“太医已看过太子殿下,并说,撑过三日,太子殿下便无大碍,这三日若是撑不过,太子殿下凶多吉少!”
关桑白眼泪就像那河川里的水,波涛汹涌的往外流,我寒目一扫:“关小姐,太子殿下还未死,把眼泪给本宫收起来!”
关桑白一怔,变得小声啜泣起来,顾轻狂来到京城之后,没有言语一声,似在考量在思量。
浅夏暗自抹着眼泪,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声响,我未意了一下半公公,他把顾轻狂请了出去,顾轻狂临走前,看了我一眼,道:“殿下自己先前吐血不止,还是寻得太医好好整治一番,别留下病根才好!”
我颔首:“多谢顾将军关心,本宫还是那句话,对顾将军身后的邕城军有着极大的兴趣!”
顾轻狂目光一移,落在床上的姜翊生身上:“顾某喜欢殿下的豪爽,光明磊落,但顾某现在不会拿自己身家性命,去赌一个重伤在床的人!”
“顾将军请!”我手一摊,下了逐客令。顾轻狂的意思想要他的邕城军就得等姜翊生醒来然后看值不值得他为姜翊生效命。
顾轻狂走后,关桑白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我慢慢的走在床沿边,坐下,关桑白跟着走进了一些,那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落在地上,都能形成一个水洼。
“关家小姐,本宫不想怀疑你,但是自从你给本宫兵符开始,本宫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圈套之中,为何本宫和你去军营,路上没有被人劫杀,回城之际,你不在,本宫被人劫杀,恰之,又被你救下,你不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关桑白哭的伤心不接下气,“殿下,桑白完全不知道此事,殿下是太子殿下在意的人,桑白不会做任何事情来惹太子殿下不开心!”
哭到是真心实意的哭,这一切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伸手拿起姜翊生的手。慢慢的把他的手放在了薄被子里,欲把手抽回时,手被反握住
心中震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的脸,在提醒我,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关小姐,你好好想一想,你来找本宫,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你身边有没有被人安插到其他人,你知就算现在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皇子,也有人不希望太子殿下继承大统!”
关桑白听到我的话,努力回想,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似的,回想半天,摇了摇头,“没有,桑白只是想会一会顾轻狂,临时起意,并无他人知晓!”
“关桑白!”我内厉色荏地叫道:“会一会顾轻狂,你与顾轻狂本来就是旧识,何来会一会之说?”
关桑白吓得面色苍白,竟跟姜翊生的脸色有那么几分相似,“殿下。顾轻狂为人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桑白与他不过是几面之缘,并不熟唸!”
顾轻狂为人轻狂,他是轻狂了些许,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这句话关桑白说的有悖原人,至少我与他短暂的接触来看,一个可以跟军中的人打成一团的人,怎么也谈不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我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心突兀跳了一下,姜翊生是在催促我早些打发关桑白离开。
对此,我淡淡的说道:“关家小姐,你好好回去想一想,如何利用你自己本身,让顾轻狂给太子殿下效命,今日之事你也看到,太子殿下现在举步维艰,能不能活得过三日,还是两说!”
关桑白哭着摇头,几声哽咽:“不会的不会的,太子殿下一定会没事儿的,太子殿下一定吉人天相,不会出现任何事情的!”
“天色太晚。关小姐请回吧!”我看了一眼艳笑:“送客!”
艳笑对着关桑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关桑白万般不愿,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停顿,就是为了多看姜翊生一眼。
艳笑把门一关,姜翊生一拽我的手,把我拽到他的怀中,双臂狠狠的搂住我,全身有着轻微的颤栗,声音低沉喑哑,“姜了,你没事,太好了!”
浅夏说他受伤受在胸口,我现在压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欲动弹,姜翊生狠狠的压住我的头,把我的头按在他跳动的心房:“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你,姜了,我真的在害怕!”
霎那之间,我不动了,开口道:“到底是谁做的?太后拖住你在宫里,到底是为何?”
姜翊生低咳了几声,咳声震动伤口。把伤口崩裂,我的脸一下子都染了血,急忙起身
他拧着心房,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痛苦的样子不像是刀伤给他的痛苦,倒像是胸口纠着痛。
面色苍白冷汗津津,我把手捂在他的额头之上:“翊生,是伤口在痛,还是心如刀绞吃下的虫引在作祟?”
姜翊生凤目血红,一下起身,反手把我往床上一压,胸口染血,急切向我袭来,与我口沫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