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沿边,怔了好半响才回神,床上还有些淡淡的龙涎香
姜翊生昨夜来搂着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我只知道我一夜未睡,直到天未亮,他离开,我就起身坐着,直到现在
仿佛自己陷入一个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亮,久久不能缓过神来一样!
雨声入耳,天空阴沉,透着窗子望去,哗啦啦的大雨下,仿佛开了一场繁华地雨花
大雨下了三日,三日姜翊生未来寻我,艳笑把一盅合欢花递给我,合欢花都被艳笑烘干了!
我捻起闻了闻,放进去,望了望外面的雨道:“这是到了梅雨季节吗?总是下个没停了!”
艳笑笑道:“娘娘,这算秋雨,现下已经入了秋!梅雨季节早已过了!”
“是吗?”我怔了怔:“原来不经意间已经入了秋,怪不得早晚寒了,入了秋,冬日就到了,在所有的节气里,我最不喜欢冬日!”
“娘娘怕冷,手脚冰凉,这冬日自然是不招人喜欢的!”
我慢慢的垂下眼眸,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每次到冬日,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个冬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艳笑轻声安抚:“娘娘是多想了,现在娘娘身份尊贵,身后又有南疆,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的,娘娘莫要忧心!”
莫要忧心
真的莫要忧心吗?
艳笑这话刚落,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大雨刚小的下来,就有人来禀道,“娘娘,宫中设宴,请娘娘过去赏秋雨绵绵!”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知道了!”
秋雨绵绵,雨水可以冲刷所有的污秽。今日在宫中设宴,大抵是太后给我设的鸿门宴,她被我气成那样,我又让临家这棵大树的枝条去掉一枝,她没有动静倒是令我惊奇呢!
去姜国的后宫自然要盛装打扮,一身暗红色的凤袍,因为下雨,艳笑选了一件没有太长裙摆的凤袍。
十指豆蔻鲜红,唇色也是大红色,艳笑打趣道:“娘娘难得如此盛装,今日口脂的色彩,格外称娘娘的肤色,娘娘本来就高贵冷艳,现在更是平添霸气!”
我嘴角微勾,大红色的唇,十指豆蔻戴上了四指甲套,右脸颊上的舍子花这么久了,颜色还是那么鲜红,仿佛就像与生俱来就该长在我脸上似的。
眉眼一挑,高贵冷艳,霸气十足,似像话本所说的像女王一样的气势
暴雨过后,秋雨朦朦像薄雾一样,朦朦胧胧的似一点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太后设宴,邀请我这一国太后,自然不会是简单的几个人,还邀请了不少大臣的家眷,以及适龄女子。
下了马车,外来的一柄伞,挤过我头上的伞,姜翊生一身皇子府身后带着两个随侍。
我抬眼望他,他正在凝视着我,我抬脚往前走:“今日太后目的是什么?”
姜翊生跟在我身侧,视线仿佛停在我的脸颊上,“说是赏雨,却又叫来适龄女子,又把姜翊琰叫进宫中,应该是想名正言顺的解除姜翊琰禁足,以及选妃!”
我的脚步微顿,微微侧目,“如此说来,谢关两家也都会来了?”
姜翊生视线仿佛停留在我的唇角之上,凤目幽幽,“你是想让我娶谢关两家的女子?”
我眼角上调,望进姜翊生眼中,“你吃了虫引没有?”
姜翊生一愣,直勾勾的盯着我,“为何旧事重提?”
“随便问一下!”
我目光收了回来,向前看,随风刮来的蒙蒙细雨,染在我的发丝上,形成好看的水雾一样。
宫道上的宫人无一卑躬屈膝立在一旁,神情恭谨卑谦,姜翊生声音沉沉的又问了一句:“你想让我娶谢关两家的女子?是不是?”
他的话落。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不过没有前些日子来势汹汹,咬咬牙倒是能撑得住。
“目前这两个女子,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恰之她们对你都心生好感!”宫墙被雨水浸湿,就像泣着泪一样。
姜翊生望着我静了片刻,“我不需要女人,来替我平衡各方势力,我所需要的,我自己会去算计,我不会娶她们两个!”
“情爱不过是平衡后宫的手段!”我声音就像这秋雨,朦朦胧胧的不会一下子打湿别人的衣裳,我缓缓规劝道:“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果你不娶她们,姜翊琰娶了她们就是如虎添翼,这朝廷重臣已经有一半偏向他,你没有胜算,现在你只有这一步棋可以走!”
姜翊生冷笑了一声:“反了这天下又如何?我不会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可以与她们周旋,但我不会娶她们!”
我的瞳孔一紧,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翊生,我不希望你再受苦,这是一条捷径,有捷径一定要走”
“捷径又怎样?”姜翊生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我要走,就不会等到现在,我不会娶她们两个,绝对不会!”
我慢慢的吸了一口气,“何苦呢?放着捷径不走,满身伤痕,这是你要的结果又何苦呢?”
姜翊生地双眼幽深冰冷夹杂着冷意:“有些东西不能变,一旦变了,我就再也得不到我想得到的,所以我不能跨出那一步,捷径从来不属于我,我也不稀罕!”
秋雨中,带着淡淡地惆怅,说不尽道不明的悲凉,姜翊生坚持自己心中所想,但是我看不清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心看似对我敞开,可是我从来没有触及到他的心
“所以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姜翊生声音淡淡,却像雷一样,击进我的心中:“就算我死,我不会娶她们任何人,我娶的只会是我心爱的人!”
他如此坚决,如此狠厉,让我平白无辜多了一丝担忧,皇室家族之中,能有几个人幸运的像南行之一样
沉默了许久,甬长地宫道变得像无限延长的路,我还是开口道:“一切随缘吧,不到那一步,谁也说不清楚,我只希望翊生能像从前一样对我咯咯地笑!”
我的话让姜翊生沉默了,雨伞都斜在我身上,他的半个身子,已被秋雨打湿。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只能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而已!”姜翊生微微勾唇道,唇角那一抹弧度。让人片体生寒,不寒而粟。
其实我很想问他,若是今日皇上,或者太后如果硬让他娶妃,他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去拒绝?
话到嘴边,我没有问出口,他已经摆明态度,只会用情爱笼络人心,不会娶她们任何一个人,这样激烈的偏执,对他夺嫡没有任何好处。
春花秋雨,为了贴近秋雨地本质,宴会的地方,设在秋雨皇宫里春夏秋冬都有,方便赏春风,夏荷,秋雨,冬雪。
话本上说,春花秋月从来都是有权势富贵人家做的事情,穷苦人家连吃饭都成问题,每天为一两钱银,一间茅草屋发愁的时候,谁还会想到春花秋月!
我觉得说的一点都没错,权势给人带来的便利,就是让人不会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然后最大利益化的利用它,让自己站在制高点,俯瞰众生。
我到达的时候,所有的人除了太后,都到了,我冷眼扫视了一周,谢轻吟,关桑白,临则安宣贵妃,姜颐锦,以及姜翊琰,和盛妆打扮各家适龄女子,姹红,倒是好看,养眼的很。
不过我的双眼半眯了起来,紧邻临则安旁边站立的人,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这个妇人五十左右,保养得体,倒像三十左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眉眼看似温和却透着一股凌厉。
“临夫人!”姜翊生低声地略微靠近我道:“临家当家的主母,临夫人!”
关于临家的一切,详细查到的信息还没有递到我手上,临夫人,我母妃的生母?
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就长相而言,除了她看似有一抹温和外,我母妃根本没有和她丝毫相像!
她倒是和临则安像的很,看似温和,看似无争无夺,却是暗地里透着狠劲儿,也对,有的时候在这宫里不争不夺,就是争就是夺。
没有点本事,也立足不了在这里宫中。
“太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
屋里所有的人都迎接出来,跪在地上,姜翊生也后退一步,撩袍单膝跪在地上。
我慢慢的转过身去,太后一身凤袍,十指带上了交指金丝甲套,缓缓的从凤辇上下来,长长的裙裾,拖在身后,高贵优雅。
口脂用了类似豆沙色的红,用这个红的用意,大概是故意压一下气场,让人看她不那么咄咄逼人!
太后见到我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幽光,似诧异我今日的打扮,我今天是特地盛装打扮来候着她的。
太后稍微走近了一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手微抬,“各位都平身吧,今日不过是一场小宴会,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我立在一旁,冷眼旁观,我身边的人,对着太后屈膝半礼,太后身后的人,也对我屈膝半礼。
“各位可给南疆太后见礼了?!”太后轻言道:“虽说南疆太后,是哀家的孙女,但今日宴会,她以南疆后之名前来,各位该行的礼,可要一个不落啊!”
这算是给我的下马威吗?
我害怕受这些礼不成。我站的落落大方,藐视一切的扫过她们。
众人应道:“是!”
而后众人起身,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哀家老了,各位要行礼的话,哀家得先找个凳子坐下,以免腿脚不利站不稳,摔倒在地让各位看笑话!”
太后说一个不落的给我行礼,意思就是说,让我站在这里,她们每个人过来给我行个礼,我那么傻,站着傻乎乎地等了这么几十号人过来一一给我行礼?
太后含笑道:“坐着哪能彰显南疆太后的凤仪凤范?不如就此在这儿站着,南疆太后凤仪如此卓绝,也好让下面这些人瞻仰瞻仰,沾沾您的贵气,也好让自己变成了人中龙凤,如何?”
她既然称呼我为您,这真的让我心里微微诧异,既然她敢称我“您”,我就不怕折寿。
我含笑回道:“要说太后凤仪,皇祖母,您可是姜国女子的典范。我有幸能做南疆的太后,这一切都是皇祖母一手提拔,因此不如,这些人瞻仰哀家的风范,皇祖母一道吧,毕竟这些适龄的女子们,不会嫁到南疆去,只会在姜国寻找良人,如何?皇祖母!”
太后眸光一深:“既然你叫哀家一声皇祖母,就该知道哀家现在站不动了,你跟先南疆王个情,可都成了话本上的典范了,让人羡慕不已,天下女子大抵都希望有这么一个痴情的人,为自己想好所有的后路。所以你应该让她们好好沾沾你的贵气,沾沾你的风范,寻一个好良人,寻一个像先南疆王一样的好男人,想尽办法,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拿南霁云来戳我的心,真不错,只可惜他现在不会再掀起我心中任何波澜。他已经成了过去式,我不会再想起他,更不会难过。
余光瞥了一眼姜翊生,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翊琰眼中闪着兴奋之色,临夫人倒是温和,什么表情也没有,不过眼底似隐藏着一丝恨意,临则安老好人一个,不言不语,极其耐心。
谢轻吟眼中有了急切的担忧,不知道是担忧姜翊生,还是担忧我跟太后的较量。
关桑白正在暗中注视着姜翊生,这个女子,特别擅长于观察所有人,似在找寻对自己最有利的法子,似在找别人的破绽之后,再出手,这样的女子如果她进退有度的话,会永远把自己立在不败之地。
我用帕子捂着唇呵呵的笑了起来,眸光闪闪,言语之间带来了巨大的笑意,故意咬重言词:“皇祖母这是哪里的话。要说这话本上的典范,话本上情人的典范,哪里轮的到先南疆王,北齐的肃沁王才是最好的典范,他跟和沁儿姑娘这种神仙眷侣,才是别人艳羡的对象。”
我的话,让太后含笑的嘴角僵了起来,我接着一连无限的艳羡与向往,道:“遥想当年,肃沁王堂堂北齐太子,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做了一个亲王,就连封号前面,都加了心爱女子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更以心爱的女子踏遍山山水水为乐,为终生信仰。每回看到他们的爱情故事,把哀家羡慕,妒忌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沁儿姑娘。”
“所以要说男人中的典范,哀家认为非肃沁王莫属。肃沁王有一点哀家就特别佩服,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受到那生育之苦,宁愿没有孩子,此等魄力的事情,放眼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天下的男人娶了妻。生不出孩子,两年之内绝对休回家变成下堂妇,可怜的勒”
我的话,让太后彻底没了笑容,我的话让临夫人眯起了眼睛,开始审视我起来,临则安仍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姜翊生嘴角勾起,眼帘依然垂着,关桑白眼中闪过一丝妒忌,然后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谢轻吟,难道在我不经意的期间,姜翊生冲着谢轻吟笑了吗,所以才会惹得关桑白妒意横生?
太后手慢慢的圈握,奈何手指上有着甲套,又慢慢的松开了:“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过,他到底没有先南疆王来的好,都说百事孝为先无后为大,他这样死了之后,留得天下好名声,可惜愧对列祖列宗啊!”
我看见姜翊生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似听见什么好听的笑话了,这个笑话是太后说的?还是在笑我在戳太后的心?
“先南疆王对你可痴情着呢,南疆的情蛊,同生共死,他为了你,不愿意让你跟他同生共死,把你留在这世界上享受荣华富贵,这才令人艳羡不已啊!”
他她是在提醒我南霁云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我是被南霁云抛弃这世界上的人,南疆情蛊帝后是同生共死的。
“是这样没错!”我话锋一转,坦坦荡荡的接下太后的话,“哀家的夫君不愿意让我陪着,让我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的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哀家才会在南疆呆的无聊,回到故里小住半年,为的就是想和太后取经,该如何在这没有夫君的日子里,活得有滋有味儿!”
我说的太过直白,说的太过露骨,把床围上那么点事儿都说出来了,我的意思是说,太后,你寡居了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千万要不吝赐教把你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方法告诉于我,告诉我之后我也好学习学习,如何在高位上多年权势在握。
太后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杀意,毫不掩饰的射向我:“南疆太后到底是年轻,这口无遮拦的话脱口而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此等风范,哀家忽然觉得,还是不要人瞻仰好了!”
“泱泱礼仪大邦姜国!”我不缓不慢的接话道:“说瞻仰一词,仿佛哀家像死了一样,那就不用一个一个的过来沾哀家的贵气了,随便行个礼,也就可以了,哀家在南疆后宫,也没这些规矩,让人见面就三跪九叩的!”
“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在内廷等着你!”
想走?让我一个人傻子似的站在这里受他们瞻仰,门都没有。
“皇祖母!”我一下上前挽住了太后的手腕,变成了一个孝顺的孙子,“孙儿扶你进去!免得门槛太高,绊倒你老人家就不好了。”
太后挣扎,我就是不放手,嘴角含着笑,望着她。
谁说的目光若能杀人,我绝对会被太后杀了千万遍,她挣脱不开我,也只能与我一道跨过的门槛。
她坐在主位,她是东道主,我是他国的太后,以左为大,我的位置仅次于她,在左上方。
落座之际,看着一干人等都进来了,我略略提高嗓音道,“既然姜国太后盛情,让你们每人给哀家单独行礼,哀家本不愿,转念一想不能拂了姜国太后的面子!那就从临皇贵妃开始过来给哀家行礼好了!”
我的话完全堵住了太后的话,太后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没有言语,似在默认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不默认也不行,她现在只能默认,我这一国太后的尊贵,可不比她差。
“小姐姐!”姜颐锦一声甜甜的叫唤:“难道母妃也要向你请安吗?您可是母妃的孩子啊?哪有母亲像孩子请安的道理?”
姜颐锦的话引起了众人侧目,太后更是眼中一亮。姜翊琰恨不得就差鼓掌了,姜翊生随着众人进来,就和姜翊琰站在一道。
我招手姜颐锦,姜颐锦短手短脚向我这里走来,我道:“妹妹这是有所不知,小姐姐我现在已经不是姜国人了,这礼数,母妃一定教过你,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可不能因为礼数不周全,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姜颐锦是一个心智极高的孩子,当下跪在我的面前:“颐锦给南疆太后请安!”
我眉毛一挑,这孩子心智高的我喜欢。
“起来吧!”我微颔,让艳笑拿了点小玩意给她,姜颐锦拿了小礼物,很是高兴,蹦蹦跳跳的回到宣贵妃身侧。
太后见状眼中的光亮,又慢慢的隐去,我在想他一定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来整治于我,不过没关系,我等着就是。
临则安过来屈膝给我行了个半礼,眼中带了一丝迫切,我可以理解为她想与我相认的迫切。想跟我理一理血缘关系,血浓与水的关系。
我颔首并没有说一句话,她只好慢慢的退到自己位置上去,接着便是宣贵妃,她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一下,然后退了回去。
而后一些不知名的妃嫔向我行了礼,然后是姜翊生,姜翊生慢慢的撩起衣袍,凤目深不见底寒星般的眸光,饱含深意的望了我一眼,艳笑拿着珍珠递过去的时候,姜翊生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不知可否有幸,让太后亲自递于我手心之中?”
我眉眼一拧,嗔怪了他一眼,平白无故添什么乱,没有法子,我只好伸手,拿了一颗递到他手上。
就知道今天太后给我下马威,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就随手装了一大盒子溪地珍珠,唯恐别人说我小气,特底装的是溪地孔雀绿珍珠,这个品种在姜国倒是极少见。可算得上是极品。
姜翊生手一收,指腹划过我的手心,嘴角露出一抹深意的笑,缓缓的起身退至一旁。
我的手心仿佛他的触感没有消散,姜翊琰紧接着而来,手中捻着珍珠,眼中嫌弃之情泛滥,道:“小姐姐好生小气,就这么一颗破珍珠,要把人打发掉了!”
我侧目道:“礼轻情意重,更何况哀家来到姜国这么久,也没见你们这些晚辈送礼啊!姜国的大皇子就算了,听说他不受待见,哀家就想他肯定也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礼物,反而是二皇子你,母妃贵为皇贵妃,也没见你送给哀家什么礼物啊!”
说着我还特地瞟了一眼姜翊生,姜翊生嘴角的弧度倒是一直没收敛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宠溺,我以为我看花了眼,在望去的时候,他却面无表情,颜色无波。静静地望着我。
“你”姜翊琰恼差点翻桌子。
我目光慢悠悠的落在姜翊翊身上,笑语盈盈:“哀家怎么啦?难道二皇子恼都要回去送给哀家奇珍异宝不成?”
不给我面子,我连太后都能说得,更何况是他,向我呛声,也不掂量自己几两几斤重。
临则安见状,忙道:“这是应该的,南疆太后千里迢迢而来,我们到真的没有送什么礼物给南疆太后,这孔雀绿着实漂亮,翊琰还不快谢过南疆太后!”
姜翊琰这才不甘不愿的向我行了个礼,以示谢意,我大人大量的说道:“也无怪二皇子,南疆也就是这么几个小玩意能拿得出手了,哀家就等着二皇子来孝敬哀家,哀家都看一看二皇子拿个什么稀世珍宝送过来。”
姜翊琰被我堵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咬碎后槽牙道:“我一定送一个绝世珍宝,让南疆太后好好看看,我姜国泱泱大国,绝对比得过南疆蛮荒之地要好得多!”
“哀家等着!”我笑应道。
姜翊羽因为上次中了钩吻,到现在还没反过劲来,所以今日就没有来。
临夫人慢慢的走上前,神色无波。屈膝道:“老身临家凤氏给南疆太后请安!”
我心中一惊,临夫人是凤家人,我不由自主的看向姜翊生,姜翊生手指抹在唇角子上,似在告诉我一切都是在诈
我的心思快速转动起来,临夫人如果是凤家人,凤家被灭三族的时候,她不可能不牵扯在内,若是太后力保,可是太后看着并不与她亲厚。
若不是凤家人,她为什么又自称凤氏,难道她想告诉我什么?临则安一直想拉拢与我所以她故意说是凤家人,我会心中有疑问,故而会去找她询问?
姜翊生从未对我提起过临夫人是凤家人,所以她是一个无关紧要,根本用不起的人。
我暗暗的警惕起来,能做到当家主母的位置,临夫人绝对不容小视:“老夫人快快请起,想来老夫人见过好东西,哀家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今日就不送于老夫人了,改日补上礼物,亲自送到府上去!”
临夫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当下恭敬道:“那老身就在府上,恭候南疆太后凤驾了!”
果然用自己的名字,来候着我,我颔首,“一定,老夫人请!”
姜翊生嘴角浮现一抹冷意,看了一眼临夫人,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大盛。
除掉临家迫在眉梢,李瑾铺有不忠于姜翊生之心,倒可以缓一缓,临家留着太危险了。
随即其他人,我也没有那么在意,谢轻吟,关桑白我只不过是稍为留意了她们一下而已。
关桑白就算心事最重,在太后面前,她的眼神也不敢太放肆的扫子所有人,毕竟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打量。
一干人等行完礼,太后两盏茶都喝光了,我才端着一盏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太后终于开口道:“今日秋雨绵绵,哀家得空,明寻了各位来赏这秋雨,实侧。各位想必知晓,大皇子,二皇子,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只不过早些年前碍于皇上龙体欠安,这两个孩子孝顺,为了给皇上祈福,便一拖再拖,这都十六了,连个皇子妃都没有,哀家看到着实着急!”
太后的话落下,像一个石子惊起的湖面,今日来的都是京中四品以上官家的适龄女子,还有几个侯爵的女儿,寥寥的数起,这也有二十几个人之多啊?
我就不信姜翊琰有福气把这些女子都纳入府中!
尤其这些夫人们,脸色欣喜五彩缤纷,关桑白的母亲暗中打量着姜翊琰,越打量越满意。
谢夫人倒是一派平静,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姜翊琰,看了一眼姜翊生,谢轻吟摇晃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谢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又看了一眼姜翊生,似在评估姜翊生这个人是不是良人。
我眼中带着笑意,姜翊生会是良人,他若爱上了谁,就会是谁的良人,他若不爱,那就是一场噩梦,他比谁都绝情,比谁都心狠。
没办法环境使然,他必须要这样过,必须要小心翼翼!
太后很满意众夫人的态度,停顿了片刻,又道:“哀家老了,这后宫之中,总需要添加一些新的生命进来。”
“皇祖母!”姜翊生拱手道:“孙儿有话说!”
姜翊生打断太后的话,让她闪过一丝不悦,碍于众人在场,只得沉声道:“大皇子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是!”
姜翊生本就剑眉凤目,轮廓分明的脸如山一样的冷峻,漆黑的眼眸,散发着深邃冷冽的光,冠玉束发,微微一笑,勾人心魄。
只见他嘴角含笑扫过众适龄女子,惹得这些女儿家们,个个纷纷低下头颅,娇羞不已,也有胆大的,向他望来,似想证明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
“皇祖母刚刚所言极是,说这后宫之中需要添加一些新的生命进来!孙儿觉得皇祖母如此替父王着想,应该让父王亲自过来选娶才对!毕竟进到这后宫来,众家小姐面对的是父王,若是父王不喜欢,众家小姐那真是可惜了皇祖母一番好意!”
我眼珠子一转,姜翊生这是抓住太后所言的漏洞,向众人言明,太后不是要选皇子妃,而是给皇上选妃?
这样的认知姜翊生这样的话,让太后瞬间脸色铁青,本来一脸兴趣盎然的众家小姐,更是不自觉的往自己母亲身边挪了挪,仿佛自己下一秒,要被选进宫当妃子似的。
本来娇羞的想着嫁给英俊的皇子,着实没想到画风一变,嫁给了皇子他老子,这样的落差,怎么让她们不害怕?
皇上的花名在外,李瑾铺寻来的女子都是个个能舞善道,花样百出,这些官家女子,若是进了宫,光颜面就拉不下来,怎么可能再得到皇上的恩宠。
嫁给皇上,说是往火坑里推,着实没错。
太后的那一丝不悦,直接变成了斥责:“翊生,哀家已刚刚言明,替你和翊琰选妃,怎么就扯到你父王了?”
姜翊生不卑不亢道:“启禀皇祖母,孙儿和二弟现在都生活于宫外,并不是生活在宫中,皇祖母刚刚说,给这后宫添点新生命。除了父王,谁还有胆子给这后宫添点生命啊!”
还击得漂亮,我真想鼓掌,姜翊生把气屎人不偿命的本事发挥的淋淋尽致,有这么一瞬间,我想到他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通常把别人气的直跳脚,还不敢拿他怎样。
太后气的把甲套都折断了眯起眼
在这凝重的气氛之下,姜翊琰身为太后最得宠的孙子,竟然要上前替太后解围,特地走出他的座位,来到正厅中间,跪在地上道:“皇祖母,孙儿有事恳求皇祖母。”
姜翊琰这一出声,太后平缓了一下胸口的起伏,缓缓的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来,你是哀家最喜欢的孙子,哀家定然能满足你的心愿!”
太后的话又像一个重磅石子,落了下来,惊起湖面更大的水波,她是在告诉众人,她心中的太子人选是姜翊琰就算姜翊生长相出众,能力出众,又怎样?她看不中,这江山自然跟他没缘,想要世代荣耀,还是要把自家女儿嫁给姜翊琰。
临夫人温和的在那里坐着。直到太后说出刚刚那样的话,她才动了一下,和临则安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相视的交汇了一下眼神。
谢轻吟一下子紧张起来,关桑白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似姜翊琰若是娶了谢轻吟…她仿佛就能得到姜翊生一般,她现在的眼神可是若有若无的一直在姜翊生身上。
一直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的宣贵妃,偶尔抬起眼帘,看过四周,大多时候,她逗弄着姜颐锦
姜颐锦一个七岁的孩子,安静的不闹也不吵,和她的母妃一样,对着大厅的事情漠不关心,别人的争斗与死活,激不起她们任何一丝涟漪!
姜翊琰缓缓的把头一拧,看向谢轻吟,手指着谢轻吟,谢轻吟脸色都白了,不断的靠近谢夫人,谢夫人神色也沾染了忧虑,轻轻地拍着谢轻吟手背上以示安抚。
“皇祖母,孙儿恳请皇祖母赐”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姜翊琰的话,众人转向声音来处,我迅速的扫过众人的神情,姜翊生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敛着眼帘,趁众人转视线之际,嘴角边泛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向我望来
蓦然间,耳尖有些泛热
姜颐锦见所有的人望着她,哇了一声哭了起来,视线乱找,“母妃,小姐姐给我的绿珍珠不见了,我找了一圈也找不见,把盘子掀了也找不见了!”
临则安和临夫人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好看,不过很快都被她们掩盖过去,姜翊琰讥讽道:“不就一颗珍珠吗?颐锦妹妹,哥哥这颗给你…接住了!”说完直接丢了过来,姜颐锦既然去接没接住,哭得更加伤心了。
宣贵妃面露难色道:“太后,这个孩子被臣妾惯坏了,臣妾现在就带她走。”
“不就是一颗珠子吗?”太后沉声道:“去库房找一个一样的,拿去把玩就是了!”
我不急不躁地接话道:“去库房多麻烦,哀家这里还有几颗!艳笑。拿去给颐锦公主!”
艳笑应声而去,盒子里大概还有十几颗,艳笑全拿去给了姜颐锦,姜颐锦宝贝似的破涕为笑。
宣贵妃推了她一把:“颐锦快去谢谢小姐姐!”
姜颐锦欢乐的跑过来,直接来到我的面前,“颐锦谢过小姐姐,这些绿珍珠比南珠帘还要好看!”
我半眯着眼道:“喜欢就好,下次得空,小姐姐给你穿一个绿珍珠帘!”姜颐锦故意来到我身边,故意挨我挨很这样近。
“真的吗?小姐姐,颐锦真是太高兴了!”姜颐锦高兴的扑到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噌着我的脖子小声的又说道:“皇祖母准备清理大皇兄在宫里所有的眼线!”
我就说嘛,这丫头精着呢
我伸手拍了拍她:“不打紧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小姐姐带来的多的是!”
姜颐锦这才从我的怀里出来,拱手作辑后,往宣贵妃身边跑去,宣贵妃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太后福身道:“臣妾先带着孩子回去了,太闹腾了!”
太后似一点也不喜欢姜颐锦,大概是觉得她和姜颐和太过相像,姜颐和忤逆她。她怕姜颐锦成为另一个姜颐和吧!
原先我以为她会成为另一个姜颐和,不过凡事都有意外,她不一定成为另一个姜颐和,可能会成为一个更有野心的女子。
太后正声道:“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说哭就哭?”
宣贵妃低头恭敬道:“太后教训的是,臣妾回去好好约束!”
“去吧!”
宣贵妃得到命令,拉着姜颐锦便离开了。
姜翊琰见她们一走,当下便朗声道:“皇祖母,孙儿已心有所属,望皇祖母赐婚!”
太后毫无感情的眸子扫过众女子,在谢轻吟身上停留片刻,似思量着谢轻吟到底有多大的用处。
姜翊生扭头光明正大的看向谢轻吟,如寒星般的眸子里,渗着悲凉,似在向谢轻吟倾诉着与她有缘无份。
谢轻吟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染上了痛苦不舍之色,眼眶都红了,捂着嘴,仿佛在说不要不要
太后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她将姜翊生和谢轻吟神色尽收眼底,“翊琰,你说你看中了哪家的女子。皇祖母一定为你做主,不过皇祖母可是要先说好了,这是你第一个妃子,一定是正妃,知道吗?”
姜翊琰沉声道:“孙儿倾慕于她,自然以正妃之礼相娶!”
“好!”太后眼中浮现一丝快意:“说你看中了哪家的女子!”
姜翊琰手一指:“孙儿看中了她!”
所有的人视线随着姜翊琰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本来谢轻吟的方向,关桑白仿佛被人拉了一下身子斜了过去,正好挡在谢轻吟面前。
姜翊生嘴角挂起一抹满意的笑,眼中对谢轻吟满是赞赏之情,满脸的神情,有一种心爱的人又回到自己怀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