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龙秋奇怪。
“就是有没有感觉不对劲,或者很异常?”顾玙问。
“唔……”
龙秋疑惑的低下头,张开胳膊看了看自己,确定道:“没有啊,怎么啦?”
嗯?
老顾和小斋齐齐皱眉,长生九如更像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小姑姑。
“你们看我做什么?”
龙秋愈发不解,秋水含烟的眸子在大家身上一转,仿佛刚发现一般,笑道:“咦,姐姐你也回来了,你今天好漂亮……呀!”
她说完就捂住嘴,自己也非常惊悚,“我刚才讲什么?”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安静了半响,小斋方叹道:“若非我孩子都快成年了,我还真以为自己在二十多年前的凤凰山上。”
顾玙也向目瞪口呆的众人解释道:“莫要奇怪,她以前便是这样子,哦,开心见过。”
“我,我是见过,但这也太突然了……”
郑开心还没定神,或者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那个不带一丝烟火气,曾照进每个弟子梦中的白月光么?
明明就是一只娇憨可爱,美貌动人的小仙女,上厕所都是粉红泡泡的那种。
“那人手段果然诡奇,再观察一段吧,我先把她的神魂补好。”
顾玙摇头轻叹,让大家都出去,然后分出神识,缓缓探入小秋的玄窍。
她是人仙圆满,无限接近于神仙,但毕竟还不是神仙。修士厮杀,差一个境界就像青铜对王者。
她侥幸逃脱,神魂受损,玄窍仿佛干涸枯衰的石穴,能量流失严重。亏得有金蝉相助,才不至伤及根本。
而此刻,金蝉也奄奄一息,依附在主人的神魂中沉睡过去。
老顾插入一道神识,由轻到重,由浅极深,慢慢注入自己的能量精华。
龙秋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瞧他动作,最初有些痛,跟着就舒服起来,最后双目微阖,似梦似醒,只觉被一股磅礴又温暖的气息包裹,神游太虚,体会着生命的大和谐。
如此这般,间断治疗了五日,小秋方没有大碍。
……
飞瀑,凉亭。
老鼋在寒潭中起起伏伏,不时探头瞄上一眼,厚实耷拉的眼皮,配上那人性化的表情,十足的蔑视感。
小斋屈指一弹,砰!
老鼋直接昏了过去,像块大石头沉入潭底。
“小秋的神魂并无缺失,也没被植入意识,为何会性情大变?”她的大雷神被封印,感知上差了不少。
“她以前便是那样子,修成人仙才叫性情大变,现在应该是恢复如初。”
顾玙说了个很不好笑的笑话,正色道:“古人讲,人有七情六欲,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也。
欲几乎跟永恒一样,只要你有想法,有动作,只要你还活着,还想做点什么,就代表欲的存在。神仙有欲,地仙有欲,天仙亦有欲。
欲望无法彻底消除,战胜它的唯一方法就是满足它,所以大道无欲。
我们一步步走来,便是一步步满足欲望进而剥离掉的过程。财富、权力、美色、长寿……我们对这些唾手可得,所以在旁人看来,仙人高高在上。
小秋渴望认同,渴望一份感情,渴望大家平安喜乐,美好的憧憬也是一种欲。她历练红尘时,故意释放阴暗面,仙魔一体,善恶共存,看似高境界,其实欲望还在深处。
按照正常的步骤,等她飞入魂界,借金蝉化神,才会领悟这个道理,从而真正的提升生命层次,提炼意识,摒弃多余的累赘。
但她偏偏在此刻中了招!”
顾玙叹了口气,继续道:“小秋说那人的手段,与我的幻化之道相似,却不得本质。幻为表,化为本,那人只懂幻术,正是金玉其外,天花乱坠,蛊惑人心的伎俩。
那人将小秋潜藏的欲勾了出来,坏了她的道行,轻则性情大变,心境扰乱……”
“重则前功尽弃,以后修行再无寸进!”
小斋顺口接了下去,脸色沉的可怕,又问:“你没有解决办法?”
“还没想到。”
顾玙摇摇头,叹道:“这不是神魂损伤,而是心境,或者个人理解的问题。”
“一定有法子,我们慢慢来。”
小斋踱了几步,走到凉亭外的石阶上,那老鼋刚飘上来,跟她眼神一对,自觉的又沉了下去。
二人静默无言。
神仙也有烦恼啊,小斋那边要争道统,得潜心培养弟子,老顾在追查阴阳派的跟脚,但幕后主使极其谨慎,死活没露面。
他还不能把郭传杀掉,那样打草惊蛇,更没线索了。
目前唯一确定的,就是袭击龙秋的人,不是阴阳派的幕后大佬,因为功法体系不同。
“云牙子,青山王,阴阳派,再加上这次出手的,还有两个一动未动……”
顾玙忽然有些气躁,若是真刀实枪的肛一把,输也认了。最烦的就是鬼鬼祟祟,暗中伤人搞事情的家伙!
“真人,师伯!”
正此时,安素素忽然急匆匆跑过来,禀报道:“刚收到的消息,道院的白云生道长遇袭!”
“什么?”
二人一惊,忙问:“结果怎么样?”
“白道长重伤,将将逃回山去,现仍旧昏迷不醒。”
“……”
俩人对视一眼,让安素素下去,小斋语气冰冷,道:“白云生和小秋,在世人仙中最有望成就神仙的两个,选的真妙!”
“而且只伤不杀,这是让我们恐慌,害怕,严防死守,闭门不出啊!”
顾玙没心思再呆,道:“照此情况,我有必要去趟仇池山和道院了。”
“我暂且守着,巴山那边我收了一个徒弟,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废物,应该无事。”
呃,呃,那个,886!
老顾无言以对,眨眼遁出昆仑,先奔道院方向。
快到潜州时,刚巧下面山中有两个帮派在争抢资源,一方人多势众,嚣张跋扈,旁门左道;一方人丁稀少,玄门正宗,但功夫低级,节节败退。
也是不幸,正赶上老顾心情不爽,随便挥了挥手。
“一个不留,干掉他们!”
“师兄,我断后,你先走!”
“不行,你是本门希望,你走!”
两帮人正上演着一出通俗戏码,败方豪情悲壮,视死如归,眼看着敌手扑上来,就要将自家门派彻底干掉。
忽然一阵风吹过,飞沙走石,古怪响动,一百来号人灰飞烟灭。
“……”
抱团等死的师兄弟面面相觑,“怎么,怎么回事?”
“不,不清楚啊,好像滴的一下,他们就死了。”
“滴一下就特么能死人?”
“滴一下为什么不能死人?”
稀里糊涂的争论中,顾玙已经落在道院内殿,见到了气若游丝的白云生。
(话说,如果有人问我写的什么书,我不想告诉他,但又不好含混过去,该怎么回答?)